第143章 包厢


    noc party ktv的设计风格很炫，科技感很强，就像是未来世界。于问好来过这里几次，都是三三请客，每次来，他都感觉有些不适应，头晕目眩。


    于问好笑着和琪琪说：“还是不习惯，每次来都感觉自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琪琪说：“你最好不要习惯，喜欢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管男女，有一个算一个。”


    “那三三呢？”于问好笑问。


    “他是没有办法，要请客，要投其所好。”琪琪说，“就是他，也不能和哥比啊。”


    于问好赶紧说：“别比，我是贫穷到不敢坏。”


    “那你还是穷一点好。”琪琪说，“什么时候你要是阔了，天天来这里花天酒地，我就和伱翻脸，不认你这个哥。”


    两个人走到包厢门口，琪琪把包厢门打开，从里面马上滚出了歌声：


    “……让我们像从前一样安安静静\/什么都不必说你总是能懂……”


    包厢很大，没人的时候，显得很空荡。于问好看到围成半圆的沙发那里，詹伟倒是没有像琪琪说的那样，像个死人躺在那里。而是坐在沙发上，身子前倾，双手握在一起，双肘支在自己的大腿上，两眼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屏幕，那目光是空洞的，早就越过了眼前的一切。


    于问好和琪琪进去，詹伟哆嗦了一下，空洞的目光收掉了，转过来，看到是于问好，朝他摆了一下手。


    两个人走过去，于问好在詹伟身边坐下，琪琪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声音调低。


    于问好看到茶几上摆着果盘和酒，还有一个长方形的半米长的盘子里，里面是辣子鸡丁，边上还有刺身三文鱼和北极贝、柠檬鸡爪，还有一份果蔬沙拉。


    于问好说：“我晚饭都没有吃，饿死了，听说你点了很多的东西，都没有吃，过来蹭点。”


    詹伟嘴角抽了一下，他说：“吃吃，管够。”


    琪琪从冰桶里拿起一瓶酒，放在边上，和他们说：


    “当然管够，吃完了还要什么，我拿这瓶酒去换，这种酒，除了装逼，一点也不好喝。来来，詹哥，我也饿了，我们两个喝啤酒，我哥还是喝果汁。”


    詹伟说好。


    三个人马上把ktv的包厢，变成了饭店包厢，琪琪走开去，走到门边，把包厢里的装饰灯都关了，把顶灯打开，包厢里变得亮堂堂，要打烊一样，但喝酒吃菜感觉好多了。


    只有前面大屏幕里，还在继续循环着《想和你去吹吹风》，不过声音已经变得若隐若现。


    “来来，先碰一下。”


    琪琪举起杯子说，詹伟和于问好也举起了杯，三个人碰了，琪琪和詹伟把杯里的啤酒干了，于问好喝了一大口西瓜汁。


    于问好知道这个时候，詹伟应该不想说他和王文慧的事情。但他越不想说，就越要引诱他说，就像拿针，把一个泡泡刺破，让詹伟把心里想说的事情都说一遍，心就算是开了闸，把里面郁积的东西泄出来了。


    语言和事，和字词都是一样，一个新词，你第一遍听的时候很新鲜，但一遍遍地说着的时候，这个词就开始蒙尘，新鲜感没有了，最后再听到这个词，你反而会感觉到厌恶，想吐。


    事也是一样，当你一遍遍说着的时候，附着在这事上面的情绪和情感，也会从饱满，开始变得干瘪。什么事，当你敢坦然面对着它的时候，它就会变轻，不再那么沉重。


    于问好指了指大屏幕，问：“王文慧很喜欢这首歌？”


    詹伟说对，“我们两个人都很喜欢，从读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那个时候还开玩笑，说我们以后要是在不同的时空，一定要和歌里唱的这样，一起吹吹风，说说话……没想到，现在竟然是一语成谶。”


    詹伟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琪琪把一盘芥末往詹伟面前推了推，和他说：“来来，再吃点这个，多吃一点，要哭就哭得爽一点，一次哭个够。”


    于问好和詹伟，忍不住都被琪琪逗笑了，琪琪说：


    “真的啊，我最喜欢看男人哭了。”


    “变态！”于问好骂了一句，琪琪嘻嘻笑着，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詹伟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了，他说：


    “我们两个，平时生活其实是很单调很闷的，每天除了加班，或者偶尔出去吃吃饭，看看电影，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了。每天加班都加到半夜，我们两个最喜欢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在办公室里打啵？”琪琪说。


    于问好瞪了她一眼，她笑笑，朝詹伟努努嘴，詹伟表情很严肃，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


    他说：“不是，是半夜下班了，两个人一起骑着自行车，在杭城的街上乱转，每天差不多要骑一个小时，然后才开车回家。那个时候，路上没有什么人，我们就并排骑着，技术很高超，我们可以一副有线的耳机，她耳朵里塞一只，我耳朵里塞一只，里面循环播放着这首歌。


    “到了前面路口，好像耳机的线在中间传递着信号似的，我们很默契，几乎不用打招呼，都知道是要往左转还是右转。一个小时骑下来，耳机都不会有一次从耳朵里掉出来的时候。”


    “厉害！高难度！”于问好说。


    琪琪说：“我知道了，这次你们去西藏，是不是一路也放着这首歌？”


    詹伟摇了摇头，他说没有。


    “为什么？”琪琪问。


    詹伟看着她说：“要是放着这首歌，我们就会一路哭了。路上，我们两个人，连偶然的哼都不会哼到这首歌，都是故意的。”


    于问好和琪琪马上明白，听着这首歌，太容易听歌生情了，什么“能分享的人哪里去寻找”，“虽然你是不同时空，还是可以迎着风”，那还不要哭一路啊。


    于问好举起杯子，和詹伟说：


    “来，我们碰一下，詹伟，每次听你说起你们的事情，都很感动。我觉得，你们是幸运的，可以找到对的人，真正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我想，王文慧也一样，她这辈子，真的爱过，也被人爱过，虽然短暂，但应该没有遗憾了。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是到死，也没有找到对的人，活得虽然久，但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


    “我哥说的对。”琪琪举起了杯子，“我大概就是这样的可怜逼，想操我的很多，真正爱我的，妈蛋，一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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