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突然


    两个人跳了一身的汗，回到酒店，洗了澡就上床了，今天的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长，因为所有自驾去拉萨的攻略都说，进藏的头两天，千万不能洗澡洗头，不然很容易感冒，在高原，感冒可不是小事，不能掉以轻心。


    更有人说，不要洗，出藏再洗，不洗头洗澡会死啊？几天的时间都熬不住，和生命相比，身上脏点怕什么？


    看到这样的说法，王文慧和詹伟说：“我都已经快死了，死我不怕，可那么长时间不洗澡，我会发疯。”


    说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虚虚的，何况，她还觉得自己的状况正在好转，未来还充满着希望呢。所以，王文慧今天的这个澡，就洗的时间特别长，特别仔细，简直有点像是磨蹭着，不想离开浴室。


    两个人上了床后，照例还是要拥抱亲吻，然后才睡觉。就在詹伟抱着王文慧的时候，好久没有那么剧烈地疼痛的肝部，突然就痛了起来，痛得很剧烈，比在庐山的时候还要猛，王文慧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要死了。


    詹伟感觉到王文慧整个人都在发抖，吓了一跳，赶紧把灯打开，扭头再看王文慧，王文慧的整个脸都变形了，脸色苍白，她用力咬着牙齿，额头的汗顷刻间就涌了出来。


    詹伟被吓坏了，赶紧问：“怎么了，怎么了？”


    王文慧摇着头，说不出话。詹伟知道王文慧的肝部又痛了，赶紧用指关节去顶着她的肝部。王文慧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好像突然被顶碎了，疼得“啊！”地一声惊呼，詹伟慌了手脚，赶紧把手放开，看着王文慧，一时手足无措。


    詹伟的指关节离开了王文慧的肝部，王文慧觉得那里更疼了，一下一下，不是针扎，而是有人用钉子在猛钉着她一样，她感觉自己的那个部位，好像被什么狠狠地撕扯开。


    她痛得说不出话，手胡乱地抓着，抓到了詹伟的手，把它按回到自己的肝部。詹伟明白了，重新用指关节顶着她的肝部。


    这个时候，王文慧的全身都已经被汗浸透了。詹伟还有一只手伸出去，摸到床头柜上的纸巾盒，抽出几张纸巾，替王文慧擦着脸部额头和颈部，纸很快变成软塌塌的一团，詹伟把它扔到了地上，继续抽，继续擦，直到把纸巾盒里的纸都用完了。


    王文慧长长地透过一口气，接着哭了起来，詹伟问：“还很痛吗？”


    王文慧终于可以发声了，她哭着说：“很痛，很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詹伟在床上坐了起来，他一只手还是顶着王文慧的肝部，一只手抱着她，詹伟说：


    “不会的，不会的，不要乱想，你不会有事的。”


    就像前面疼痛突然来临时一样，疼痛突然又消失了，王文慧还在哭着，疼痛就已经走了，她几乎有些不相信，怀疑自己是不是痛傻了，痛到没有感觉了。


    她止住了哭，用手抓住詹伟顶着她肝部的手，把它移开，疼痛好像真的是没有了。


    她挣脱了詹伟的拥抱，和他说：“你让我躺平。”


    詹伟说好，放开了王文慧，把她在床上放平。


    王文慧躺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空洞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詹伟问：“还疼吗？”


    王文慧摇了摇头。


    詹伟再问：“我帮你擦身？”


    王文慧说好，接着又说，等等，再等一会。


    她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安静地等着，感觉那突然的疼痛，很快就会再次来临。


    同时，她的心里一片死寂，就刚刚的那一阵疼痛，把她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告诉她，她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幸运没有降临在她身上。哪怕傍晚的时候，她转了那么多次经，念了那么多的六字真言，幸运仍然没有来。


    王文慧觉得自己好像舔到了绝望的味道，有点咸，冰冰冷，很像是冬天的铁。


    她看了看詹伟，詹伟也看着她，问她，好点了吗？


    王文慧觉得詹伟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包括他的脸，都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觉得他们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了，她看着詹伟的脸，好像是在水里看到的。


    王文慧抬起手，朝上伸着，她的手摸到了詹伟的脸，詹伟的脸有点凉，不过是真实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了出来。


    詹伟用手握住王文慧的手，王文慧一边哭一边说：“长得一点也不像王一博。”


    “什么？”詹伟问。


    “我是说他，一点也不好看，面目狰狞，很丑，丑八怪。”王文慧说。


    詹伟明白了王文慧在说什么，他摇了摇头。


    “是不是伱把他赶走的？”王文慧又问。


    没等詹伟回答，王文慧说：“我怎么突然就不疼了，奇怪。亲爱的你扭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失去知觉了。”


    詹伟没有扭她，而是拿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问：“有感觉吗？”


    王文慧笑了起来，她说有。


    “我给你擦身？”詹伟问。


    王文慧说好。


    詹伟拿了温毛巾，给王文慧擦了身，然后给她换了衣服。王文慧觉得人特别的清醒，好像自己刚刚睡了一个长觉，自然醒来那样。


    詹伟拿着她的衣服去洗，王文慧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亲爱的，亲爱的！”王文慧叫道。


    詹伟赶紧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我现在特别特别的清醒，你说，我这个是不是回光返照？”王文慧问。


    “别瞎说。”詹伟说，“你刚刚出了那么一身汗，就好像刚做完运动，当然清醒，我打完球坐在那里的时候，也感觉特别清醒，所有的迷糊都和汗一起流走了。”


    王文慧点点头，笑了笑。


    詹伟把衣服晾好，回到床上，王文慧偎依在他胸前，和他说：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突然就痛起来，然后突然就消失了，而且，都这么长时间没有这么痛了。”


    詹伟想了想说：“会不会是晚上喝了酒的缘故？……哦哦，不是，我知道了，是前面跳舞跳得太疯，体力透支的缘故，你想，这里虽然海拔只有两千五百多米，但也是高原，人在高原，本来就应该减少运动，我们怎么比在杭城运动得还多？一定是因为这个。”


    王文慧想了想，觉得詹伟说的有道理，应该是吧。


    詹伟犹豫了一会，和王文慧说：


    “要么，我们不要去拉萨了？那里的海拔，比这里还高一千多米。”


    王文慧马上摇头：“不行。”


    詹伟退而求其次：“要么，我们在这里休息几天再走？”


    王文慧还是摇头：“不行，明天就走，按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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