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问好扭过头，看着女孩，女孩的脸红了起来，她手朝车外面随手一指，和于问好说：


    “师傅，我的车就停在这里，能不能开我的车去，我就回家取点东西，去去就来。”


    于问好瞬间蒙了，你自己有车，还要叫车？你是刚喝了酒吗？好像又不像，女孩说话的时候，嘴里一点酒气都没有。


    女孩伸手指了指于问好面前架子上的那部手机，继续和于问好说：


    “师傅，你可以把这个带上，现在就可以开始计费了。”


    于问好哭笑不得，他兼职开网约车三年多，奇葩遇到过不少，但像今天这样的奇葩，还是第一次遇到。他看看女孩一脸的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问好点了点头说：


    “好吧，那我们就开你的车去，等下，我把大概的油费，直接微信退给你就行。”


    女孩连忙摇手：“不用不用，真的，我不要你的油费，你现在就点开始。”


    还有这么甘心做冤大头的？于问好摇了摇头，不再坚持，他在app上点了开始服务，依照女孩的指点，把车开到黄龙饭店的停车场，拿上了装有司机端的手机和自己的包，和女孩一起下车。


    于问好边走边想，这女孩大概是累了，不想开车，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想一个人开夜车，毕竟从这里到临安，也有四十多公里。又或者，她只是一个刚拿到本子的新手。不管怎样，反正就是不方便开车就对。


    两个人走到女孩的车旁，于问好眼睛一亮，他发现女孩的车，居然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


    “厉害啊！”于问好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女孩扭头朝他嫣然一笑。


    “我来开，好吗？”


    女孩和于问好说，于问好连忙点头，这么好的车，别说开，他以前连坐都没有坐过，让他开着这么好的车上路，他大概手脚都会发抖。


    上了车后，于问好才想到一个实质问题，车是你的，还是你自己开，那么你还需要叫什么车？


    女孩正要启动车子，于问好叫道：“等等，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女孩扭头看着他：“什么问题？”


    于问好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你有没有觉得，我坐在这里，其实是多余的，你根本就不需要叫车？”


    “不会不会，师傅，真的不会。”


    女孩叫着，接着鼓起了腮帮子，好像在和什么人生气，于问好看着她，稍顷，女孩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接着自言自语般地说：


    “你不知道，要是你不跟我去，我可能……可能根本就不会再出来了。”


    她接着转过头，一脸认真地和于问好说：“师傅，你就在车上睡觉，跟着我去，然后跟着我回来，好吗？你就一直计价，一直等到回到这里，才结束行程，可以吗？”


    于问好笑着说：“那我岂不是真的睡着觉就把钱给赚了？”


    女孩咯咯地笑着。


    “你认真的？”于问好问，“现在取消订单还来得及。”


    女孩“嗯”了一声，认真地点点头。


    于问好说：“好吧，那就算是天上真的掉下了馅饼，被我捡到了。”


    女孩抿嘴一笑，启动车子。


    于问好的手机“叮”地一声，是那个外挂平台@他，给他发来了订单，于问好赶紧说：


    “对不起，对不起，不需要了，刚刚客户和我说，她需要返程。”


    平台的客服还没来得及理他，这个订单，马上被其他的司机买走了。


    车驶出黄龙饭店的西门，还在杭大路上，于问好已经睡着了。


    兼职开网约车的这么多年，于问好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每天差不多凌晨两三点钟回家，五点半就要准时起床，开始做早生意。中间在单位，午睡还可以睡一个多小时，这就是他每天相对比较固定的睡眠时间，其他的，就靠抓住一切的碎片时间补觉了。


    于问好自己和二毛三三他们开玩笑说，自己每天，是始终处于准备睡觉的状态，只要一有五分钟十分钟的空闲，他就可以马上入睡，不管是在车上还是办公室里，是坐在驾驶座还是办公椅上，他早就练成了自己睡觉神功。


    坐在驾驶座睡着，只要有订单进来的提醒声，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第一个动作就是抢单，根本不管这订单是从哪里去哪里，抢了再说，从来没有因为睡觉而耽误。


    在办公室里，上班的时间，他当然不能关上门倒在沙发上睡，都是坐在办公椅上就睡着了，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只要有人走进来，不用人叫，他马上就会醒来。


    “脑子异常清醒，看到进来的人，一秒钟都不会耽误，马上知道对方的意图，所来为何，马上进入讨论状态。”


    于问好得意地说着，二毛和三三，听着却有些心酸。


    于问好是被马达的轰鸣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睛看看，汽车已经出了主城区，在高速路上狂飙，汽车马达鼓足了劲，低沉而又澎湃地呜呜鸣叫。


    他看了看女孩，女孩目视着前方，两眼熠熠闪光，于问好见码表已经过了一百四，快到一百五了，他赶紧提醒：


    “别被拍了。”


    女孩扭过头来，朝他笑了笑：“没事，这条路上的探头位置，我全都知道。”


    “还会有移动探头。”于问好说。


    “那也没事，我又不是没有被拍过，经常被拍。”女孩继续笑着，“多了以后，让我爸爸去集中处理，找一堆人顶包。”


    “现在违章，不是别人的驾驶证扣不了分了？”


    “网上还可以，性别不要搞错，找女司机就行。”女孩满不在乎地说。


    于问好闭嘴了，这事他没有干过，没有发言权，别人有别人的路，哪里是他能知道的，自己觉得很难的事情，在别人眼里，不过是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女孩说完这话，又沉默了，她轻抿着嘴唇，专心致志地开车，于问好从侧面看着她，感觉车速提上去之后，她整个人就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但又好像有些紧张不安，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这个人这件事，对他始终是个谜。


    于问好的好奇，抵挡不住他的困意，没过一会，他在马达低沉的轰鸣声中，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