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下，说道：“……对，对。”


    停了停我又补充道：“你得试了才行，我也想带你去逛逛街，你也很想和我一起逛街，对不对？”


    “对啊！你真好，我们快走吧！”


    我和肖小漫一起朝门外走去，刚走两步，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严厉的叫嚷：“小漫，你等一下！”


    我们都回头看去，另一个电梯里下来一个女领导，她胸前的工牌很工整，面孔威严，快步走到肖小漫面前，控制着声音轻声斥责道：“你的文案又出错了，纸面文字不严谨，刚才发给上级，上级很不满意，但你已经下班了，明天记得早点来改！”之后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我不禁很心疼，小漫在这里应该经常挨训的，而我也明白，她有朋友在场，领导给她留了几分面子。


    小漫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连忙宽慰道：“别管她，已经下班了，谁还搭理她啊？下班时间是你的个人时间。”说着我又想起，那明天呢？明天难道就不上班了吗？就不会面对严厉的领导了吗？


    “嗯，嗯，我们走吧。”她挽住我的手臂，脸上的烂漫终究变浅了。


    我心里长叹一口气。


    ……


    出于博美是工作地点，我并不打算在这里买衣服，于是带肖小漫乘上了公车，这趟公交车没什么人，我们在后排紧挨着坐着，我把卖废品的三十块钱拿出来交给了她，说道：“卖废品的。”


    肖小漫诧异的看着我，半晌，说道：“你卖了？”


    “对啊！”


    “为什么？你应该和我打声招呼的！”


    “这点事情不用吧？我不想再让你这样了。”


    “可是，我看群里说，后天或者大后天可能要涨价啊，最起码能再多卖三四块钱的！”


    我嘴唇一抽，然后动了动，最终没说出话来，三四块钱好干什么？我刚才想给她买一杯奶茶的，起码也要十五块钱，她却连三四块钱都舍不得花……但想想也是，晚饭就花两块钱省吃俭用的人，三四块钱够吃两晚上了！


    我心里很苦楚，默不作声，肖小漫看着我，很肉疼的说道：“这段时间瓶子价格低，后天就可能涨两三毛，说不定还会更高，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卖了啊！”


    我明白，这个差价她需要捡很多个瓶子才能补回来，得翻多少垃圾桶？可是我的初衷……算了不说初衷了，是我错了。


    “小漫，你以后别捡这个了，我做销售很努力，挣钱不少的。”


    “可这是白捡的啊！”


    我不再说什么了，转头看向窗外，默不作声，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眼眶涌出眼泪的样子，是，是，我是挣钱多了点，可是瓶子是白捡的啊！为什么不要？可我不想再让她捡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想张开口说话，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想让她去做主播，我之前就考虑过这个很多次，但一直没有和她提过，因为99%的主播比现实里赚钱更难，我怕她赚不到会做出什么傻事，去做擦【】边主播，也或许，会去做黄【】播，那抓起来是要进去的！我不敢提醒她，我怕她真为了我，哪一天去做了这种傻事！


    这固然来钱很快，不需要多久就能买得起奥迪a5，但是，她会变成一个婊子，会堕落成一个妓女，我怎么能开她这样赚来的钱为我买的车？我怎么能这么干！？


    而且，我能让她在屏幕前搔首弄姿，摆弄着叫道：“哥哥，打赏个礼物吧！”这卑微不说，说不好听一些，像在为我乞讨！这很不合适，而且，万一榜一要求线下见面怎么办？


    “家梁，你怎么了？”


    我连忙回过神说道：“没事，你看窗外的风景，道路上怎么那么多人，他们热不热？”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或许只是胡言乱语吧，外面那些人肯定热，深圳这大热的天，他们恐怕要热死了。


    “热，车里开着空调都热，更何况外面，你转过来啊，我想看看你。”


    我擦了擦眼睛转过去，肖小漫小鸟依人般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清纯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即便这清纯中带有些许憔悴，但我会在这段时间里将她养好，她一定会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我发誓！


    在进退两难中思考了很久，我最终说道：“小漫，我想给你说个事，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没有想过，但是，做这个可能会让你手中快速拥有剑，你想听吗？”


    “做什么？是直播吗？”


    我微微一愣，这说明她已经想过了，是，谁说直播就一定容易？人气低迷的大有人在，其中草根很少，大部分火的背后都有专门的运营团队，都是使劲砸钱营销出来的！我们看到的只有赚钱的主播，却看不到更多人连饭都吃不起，那些人每天后台收益只有寥寥几毛钱！


    我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但主播是普通人逆袭的最快渠道了，也是普通人最容易干的，不要求学历。


    我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嗯，虽然现在风口已经过去了，但直播带货也能快速挣到钱，找到流量密码就发财了，但流量密码并不容易找到，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没出名的主播去蹭热度了，但是做这个你首先要答应我，别去做傻事，知道吗？”


    肖小漫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尝试过开播很多次，但人气寥寥无几，一个月只有几块钱收入，提到手里还要扣去一些，直播很不容易，连看天吃饭都不如，我后来就只专职工作了，加班能够看得见工资上涨，那个不行，很大程度在白白努力。”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了，确实，直播除非运气逆天，否则真的连种田都不如，种田还能看天吃饭，一年中天好了，能吃上饭，天不好也不至于饿死，直播完全就是运气，什么也看不见，很无力。


    肖小漫又很无奈的对我说道：“家梁，你说我们普通人，是不是一辈子就这样了？”


    “是，很残酷的事实，普通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很多人都是普普通通一辈子，没有任何成就，浑浑噩噩，没有生活的意义，我们还算好的，有些人连自己都养不活，知道有些男的吗？一辈子娶不上老婆，打光棍，就我们的家境，在他们眼里已经很艳羡了！”


    “我都懂，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吗？”


    “可是，还能怎样呢？我们做什么也只能保证自己不被饿死，手中拥有不了剑。”


    “唉！”肖小漫长叹一口气。


    我看铺垫的差不多了，打铁趁热道：“所以你跟我回南阳吧，就算这里有很多机会，但对平庸的我们来说，不会遇到，就算遇到也轮不到我们，我们没有好的家境，学历也很平庸，真的很难，你也明白这些，所以为什么不和我回去？你不想离我近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