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炭！”


    铁大力语气微微有些颤抖，木炭的温度确实比木头更集中更高，此举似乎可行！


    他以前尝试的方法，无非就是加宽炉口，使铁水能流出，或者就是在炉子质量上下功夫，至于温度，他除了加柴还是加柴，也许这才是他一直无法改良成功的原因！


    “大头，你重新烧一炉铁，以木炭代替木头试试。”铁大力连忙对着旁边的徒弟吩咐道。


    “是。”大头闻言，便到一旁忙活起来。


    “李大人学究天人，虽未接触过冶炼一道，但是目光锐利，让我茅塞顿开啊！”铁大力连忙称赞道。


    他挠了挠头，感到有些尴尬，原先是想指导李霄云冶炼、打铁之术，如今倒是李霄云让他受益匪浅。


    虽铁矿未融化，但他这次有十足的信心，至少会比之前流的铁水更多。


    “行了，你可别说我学究天人，我哪有那么厉害啊？我所学都是来自仙神托梦，站在仙神的肩膀上，看得自然比普通人要远。”李霄云摆手说道。


    对于李霄云的回答，旁人并不意外，因为这个理由李霄云用过太多了，所以他们脸上都露出狐疑之色。


    世上若真有仙神，也只能是李霄云，否则怎么不见那些神显圣呢？


    那些传教的道士、和尚，不是都说仙神知苍生苦楚，可真正济世的还得是‘善人’，善人可为和尚，可为道士，可为芸芸众生普通的一员。


    自李霄云显山露水以来，展露了太多才能，要说李霄云真因为积德行善，得神明眷顾，授予这么多才艺，众人听多了肯定不信。


    世间行善之人那么多，为何漫天神佛独宠你李霄云一人？


    在场众人窃窃私语，不过他们早就产生这样的怀疑，他们更加好奇换了木炭后，炉中能否烧出铁水来。


    良久。


    铁大力见到火候差不多时，他满是期待地来到炉子前，他拿出一根铁棍捅向炉子下方预留的洞口处。


    随着铁棍地不动捅入，洞口的矿渣被疏通，一股赤红地液体从炉内流出。


    “成功了！李大人的一句话，居然改良了大乾传承数百年的冶炼工艺！”铁大力激动地叫道。


    这次烧出来的铁，近乎完全变成流体，比木头烧出来的效果强多了。


    周围的铁匠见状，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这小小地改良，会让他们以后省上许多力气。


    不过，李霄云对此并不满意，以为赤红的流体中，并不完全是铁水，还有石头等其他矿物混合其中，这样融出来的铁，很不纯净。


    而铁水和石头融合的液体，流经炉口时必会残留，形成堵塞炉口的杂质，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儿流出来的铁水将会越来越小。


    果然没过多久，铁水越流越慢，铁大力将目光看向李霄云，他满脸尴尬地问道：


    “哎，温度问题是解决了，但是炉口还是会堵住，影响进度，不知李大人可还有什么良策？”


    “可以在炉中加入石灰粉，石灰粉能起到助熔的作用，石灰粉能与矿渣发生反应后，形成熔点较低硅酸钙飘在铁水上层，很容易分离。这样烧出来的铁水杂质较少，可以直接倒入磨具，形成工具。”李霄云沉吟道。


    改良了燃料和石灰的问题后，大乾的铁就可以得到量产了，一些铁器类型的工具，可以不用再不断敲打成型了。


    只是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高温熔出来的铁汁为生铁，也称之为铸铁，它们很坚硬，但是无法敲打，一敲就碎。可作为工具，但无法作为兵器。


    想要锻造兵器，还是需要采用老方法，对熟铁不断敲打，想要练出好的钢材，需要用到炒钢法。


    此外，即便改换了燃料，想要真正做到量产铁水，还要改良鼓风技术，而这些才是李霄云在天缘楼冶炼厂将会布置地东西。


    “加石灰！”铁大力连忙对着身边的大头吩咐道。


    “我这就去弄些石灰回来！”大头二话不说，转身走出铺子。


    铁大力神情激动，他看着李霄云说道：


    “我本来还想传授李大人一些冶炼和锻造技术，没想到如今却被李大人倾囊相授。


    石灰若是能解决铁水杂质和炉口堵塞问题，那么大乾的冶炼技术至少因李大人这番话进步百年，李大人请受我一拜！”


    铁大力说完，就对着李霄云跪了下来，他锻铁几十年，深深地知道李霄云提出的两个意见，对整个大乾的锻铁行业意味着什么。


    加入石灰之法，就算无法成功，但凭改良的燃料，就能让大乾所有铁匠剩下许多事。


    “李大人，请受我等一拜！”


    铺子里的其他铁匠见到铁大力下跪，他们也跟着跪了下来，不用砸炉，还能得到没有杂质的铁水，能让他们锻铁的速度加快好几倍！


    “你们不必如此，道祖知苍生苦楚，传下冶炼之道，让我造福苍生。”


    李霄云解释着，将铁大力等人扶起。


    他将这些技术流传出来，也是为了天缘冶炼工厂壮大后，大乾铁匠还能有谋生的手段，对铁匠利润是下降了，但是可以走量啊！


    再说了，天缘楼自身都需要大量的钢材，想要发展到买卖钢材的地步，至少需要好几年。


    而这期间内，铁匠能有了他传授的方法，能够大捞一笔。


    否则，大乾铁匠要是因为他而失去营生，他就算想管也管不过来。


    等蒸汽机真正问世，天缘工厂将会进入半工业化的模式，那会请那么多人工啊？


    他环顾四周，沉吟了片刻道：“此行多谢铁老和诸位的接待，我受益良多，天缘楼冶炼工厂即将动工，不知铁老可有兴趣为我做事情？”


    铁大力刚才的胸襟，让李霄云另眼相看，对于品性高尚的人，李霄云自然求之不得。


    “李大人之邀，让我不甚荣幸！只是我年事已高，对钱、势早已看淡，不愿意再折腾了，但李大人若真的需要，那我不会推辞。”铁大力如实说道。


    他一辈子打铁，虽没赚什么大钱，但如今生活安逸，在清水县也有一定的名声，再加上步入四十，他确实该满足了，再过几年，就该知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