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你。”
小木剑移开。
孟念春第一次认真的看向这个刚刚被雨幼蓉欺负的少女。
圆脸、单眼皮，拉长的眼尾，余下露白的眼睛显出几分戾气，就像是在寒风中屹立的小草。
他依稀听过别人叫她的名字，但不记得她叫什么。
“再问你一遍，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弟子从雪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仿佛快要散架的破屋一样。但诡异的是，她维持了一个奇妙的平衡，站起来了。
太弱了。
即便是在上南宗这个不注重武力的地方，很多人的体质都是远超凡人的。
不像她，竟然比凡人还弱的样子。
少女声音带着撕裂后的小心翼翼。
“很容易知道的，不是吗？那天你哥哥设计叶家大少爷的时候，我还把他留下来的破绽去掉了呢。”
“不过算算时间，他说不定很快就会查到他身上去了。”
孟念春：“这样啊，你想要什么？”
为了帮闻人叔虞而不怕被雨幼蓉欺负，必定不是喜欢闻人叔虞，而是另有所图才是。
少女却说：“我没有想要的，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就……算了。”
……
孟念春看着少女缓缓离去，心里却慢慢打起了鼓。
他把身上的冰蝶用灵力搅碎，然后化作一道灵光到了闻人叔虞所在的炼器房。
还没走近，喧嚣已经传来。
有一道他在丙字班听了无数遍的声音在高声。
“为什么不帮我修灵笔呢？我听水秀阳说你的修补手艺极好，我也想见识见识呢。”
“你贺家小少爷的单子谁敢接啊，谁知道你半夜会不会塞一只耗子进去？”
“哥哥，贺君佑又不是故意的，况且他已经道歉了啊，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斤斤计较的呢？”
“真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怕耗子，真是有辱修仙者的身份。”
“好了好了，别吵了。”
……
炼器堂里，一群人围着闻人叔虞，闻人叔虞像是被淹没在里面的一粒灰尘，贺君佑和一群人笑嘻嘻的起哄打闹，俨然一副要把这当成第二个丙字班的模样。
贺君佑坐在闻人叔虞一旁，闹着要修灵器。
闻人叔虞不好发作，把灵器给他修。谁知他一下子就掌握了方法，修的有模有样起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小少爷竟然落魄到修灵器了。”
贺君佑一下子就把灵器扔回去了，“哎呀，真是对不住了，叔虞你好好修吧。”
闻人叔虞看着损坏变得更严重的灵器：……
贺君佑转向藏在水秀阳后面的哥哥，啧啧作声：“话说秀逸和秀阳真是兄妹情深，合该一同嫁出去才是，不然少了一个都很寂寞吧？”
水秀阳秀美的脸色变换了一瞬，呵呵一笑：“哥哥是哥哥，我是我，怎么能一起呢？”
贺君佑但笑不语。
他目光转向门外的少爷，似乎是见到了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热切。
“念念回来了啊？”
孟念春恶寒的看了贺君佑一眼。
……
一连几天，贺君佑都是风风火火的带着一群人来炼器堂。闻人叔虞被他盯得紧，也就错过了叶家大少爷带人查问。
后来见那个大少爷又没什么动作了，贺君佑又不知道去哪个地方玩了。倒是听旁边的弟子说：
“还能去哪？自然是和他的未婚妻腻腻歪歪去了啊。”
“人家又不像我们，一生下来就有好姻缘。”
石轩宇撑着手，“我上次去夫子那里看到了他的课业，笔迹浑厚有力，根本就不是他自己做的！指不定是符微生帮他做的。”
孟念春此时正逗弄着从屋檐伸下来的艳丽翅膀的鸟雀。
石轩宇盯着鸟雀身上漂亮的羽毛，“你看过水秀逸的灵笔没有，上面的毛就是这种鸟身上的，听说还是上次夫子奖励他的，夫子什么时候也能奖励奖励我啊？”
那鸟雀被石轩宇垂涎的目光盯得不舒服，张开又宽又大、颜色如同山水画的羽毛，掠过天边一瞬。
孟念春淡淡道：“你吓到它了。”
“鸟也会被吓到？”石轩宇嘀咕：“那我天天被吓也好好的啊。”
……
闻人叔虞依旧在找上南宗其他可能夺取别人仙骨的人，但那位叶家大少爷的查寻让老鼠闻到了不安的味道，纷纷躲到了洞里。
之前把他踢出乙字班的夫子找到了他。
“你知道错了吗？”
闻人叔虞在符篆上的天赋一点就通，但乙字班的这位夫子喜爱钱财，弟子如果没有上交足够的钱财，便会被他挑刺阴阳。
闻人叔虞屡次不识抬举让夫子颇为恼火，所以他寻了个错处把他赶了出去。现在来看，只是想看看这家伙有没有醒悟。
“弟子没错。”
“哼！冥顽不灵！”
夫子气愤走开，“你就待在炼器堂一辈子成不了器吧！”
闻人叔虞没当一回事，他回头与来人的视线相撞。
出乎意料的，是符季衡。
少年微微苍白的脸看着他，脸上坚毅的线条透出冷漠。
闻人叔虞也没有想到先找上门的是符季衡。
也许这位符家的子弟本来就藏了后手，也许叶家的大少爷并不是如他所在的甲字班一样厉害。
符季衡打量了许久不见的闻人叔虞一眼，“既然做偷鸡摸狗的事，就不应该这么惹人注目。”
闻人叔虞：“看来符少爷比我有经验。”
符季衡嘴角拉直，“你可真不会说话。”
“虽然我不明白你们紫阳剑宗突然犯什么毛病，但至少你们还是有一个优点的。”
闻人叔虞看着符季衡，他站在那里没有害怕没有烦躁，像是一片空白，又像是浓郁的黑墨。
“天真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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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二十天，林清越才从一个雪白的水象国到达了另一个坚冰的国家。
神州国。
林清越刚从灵车上下来，一个冰雹就砸到了她的头上。
……
冰雹碎裂，滚落到坚硬的地上。
碎冰在她的脸上拍打，但她的身体早就练出来了。因为碎冰的琐碎，她用灵力撑起结界隔绝碎冰。
周围到处都是贩卖符篆丹药阵法的铺子，林清越在空余中找到一个饭馆，稍作休整。
饭馆里卖的是锅子，滚沸的水翻涌，灵肉搅动不一会变了颜色。极寒与温暖，像是身处在两个世界。
“外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