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我真心羡慕你，有勇气选择外科，并且坚持下来，取得了这么多好成绩。”邢东说话有些结巴、含糊不清。


    苗语凑过来，拉了拉的胳膊，“你啊，喝多了。”


    邢东甩开苗语，大声道，“我没醉！你拉着我做什么。”


    赵原摇头苦笑，“没事，他心里不舒服，让他发泄一下。咱们是朋友。朋友是什么？既要分享喜悦，又能共渡难关。”


    邢东用力拍了一下赵原的大腿，“这话说得我爱听。我今天就想跟赵原倒倒苦水。”


    赵原眼神凝重，“可以诉苦，但绝对不能放弃。当医生是一条艰难之路，永远不能停歇，否则，就会距离梦想越来越远。”


    邢东怔怔望着赵原，似乎恢复了清醒，“你说得太好了。没错！我没资格停下脚步。主任瞧不起我，那是因为我还太弱小，必须要证明自己的水平，让他刮目相看。”


    赵原笑道，“这才是爷们的做法！”


    苗语望着自己的男人，心里莫名酸楚。


    她知道丈夫是什么样的性格。


    其实一直想要证明自己，然而，他始终活在阴影里，因为赵原过于光芒四射了。


    苗语被赵原帮过很多次，但邢东似乎每一次都无能为力。


    男人都想给心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空。


    但，邢东每一次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原成为脚踩祥云的救世主。


    然而，赵原越是热心。


    邢东越是陷入一种自我怀疑的心态当中。


    尽管他知道赵原帮苗语，没有任何复杂想法，十分纯粹，但还是有些失落。


    陈帅和张康年将邢东塞进出租车。


    苗语上车之前看了一眼赵原，“东子跟我提过，他想转科……”


    赵原明白苗语的意思，“如果他真的想要转科，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帮忙。但东子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在哪里摔倒，他会在哪里站起来。即使要离开现在的科室，他也会以胜利者的姿态昂首诀别，而不会以失败者的样子黯然离去。”


    苗语怔怔地看着赵原，“你比我还了解他。”


    赵原道，“相信东子，相信自己的选择。”


    苗语眼中露出坚定之色，“我会好好安慰他。”


    苗语钻进车内。


    出租车消失。


    王女士、陈帅，张康年与英语老师各自上了辆车。


    王女士轻声道，“邢东好像有点自卑。”


    陈帅哑然失笑，“我也自卑啊。”


    王女士惊讶，“没瞧出来。”


    陈帅耸肩，“那是因为你不关心我，另外，我的演技比较好。”


    王女子冰冰冷冷地说，“正常人遇到赵原都会觉得自卑吧！没必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陈帅道，“东子的确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他家里的条件虽说不算差，但想要在白云买房安家，难度太大了。苗语没说什么，但有责任心的男人，有觉悟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


    王女士皱眉，“苗语是挺不错的女孩，如今愿意跟喜欢的人一起奋斗的女孩太少了。”


    陈帅笑道，“你呢？”


    王女士立即矢口否认，“我可不行。思想觉悟没那么高。”


    陈帅怅然所失，“因为你没遇上特别喜欢的人吧？”


    王女士沉默数秒，“虽然我没那么喜欢你，但跟你相处，还是挺舒服的。”


    陈帅笑道，“谢谢你的鼓励。放心吧，咱俩在一起，只需要我来奋斗就可以了。”


    王女士多看了陈帅一眼，发现这个油嘴滑舌的医生，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至少比起很多男性都有魅力。


    陈帅虽然不是第一眼就看中的男孩，但相处久了，发现他有不少值得刮目相看的地方。


    玩世不恭的背后，有着强大的责任心，能给别人带来十足的安全感。


    王女士愿意跟陈帅接触，便是发现了他身上的这些优点。


    每个女孩心中都有完美的白马王子。


    然而，会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人结婚。


    张康年坐在车内一直没说话。


    英语老师用胳膊碰了碰他，轻声道，“不开心？”


    张康年没有隐瞒，“东子太小心眼了。”


    英语老师错愕，“为什么这么说，不就是喝酒了吗？”


    张康年生气道，“这小子就是白眼狼。他今天流露出来的态度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觉得赵原帮苗语太多，心里不舒服了呗。赵原帮苗语，还不是为了帮他。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


    英语老师反应过来，“难怪他今天拼命喝酒呢！我以为他是被主任骂了，心里不舒服，原来还有这个想法。”


    张康年沉声道：“赵四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东子下次再敢胡闹，我肯定要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英语老师轻声唏嘘，“是啊，赵原对大家真心特别照顾。”


    望着窗外的迅速掠过的街景。


    英语老师陷入沉默。


    人长大了，心思会变多，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


    苗语和邢东两口子的感情，因为柴米油盐，必然出了点变故。


    作为局外人，她看得出，赵原真心诚意在帮助两人。


    ……


    风吹拂发梢。


    月色皎洁。


    赵原看了一眼柳莎，两人默契地并肩而行。


    “你的申请报告我看过了。此次去胡奥斯大学医院进修，时间至少一年，出国在外，会遇到诸多不便，尤其是个女孩子。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柳莎浅浅一笑，“你是想告诉我，放弃这个机会吗？”


    赵原停顿，叹气，“说句心里话，我不想你出国。但，我没有权力，改变你的未来。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


    柳莎倘若抓住机会，前往国外进修，回来之后，势必很快得到晋升。


    柳莎没有犹豫，语气果断，“我要抓住这个机会。因为不想落后你太远。”


    赵原将手掌放在柳莎黑亮的头发上，嘴角浮出笑容，“我明白了。你放心去吧，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


    柳莎调皮地用手指戳了一下赵原的胸口方向，“这里吗？”


    赵原怔了怔，旋即一脸认真地承认。


    “有！”


    柳莎眼中突然进了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