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十一年春天，天心正式监国，大明颁布有关于守旧派和福利派的法案。


    确保了一派主政，多派辅助。


    大明也是首次将党争放在桌面上的国家。


    相比历朝历代，各种派系的倾轧，大明可以说把一切都放在了桌面上。


    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但是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有些问题，捂盖子是不能解决的，只有坦然面对，出了问题，才能够应对。


    最起码，秦墨是这么觉得的。


    而这一年，也是秦墨当皇帝以来，最轻松的一年。


    天心监国，他把大权全部下放，这无非是一个缓冲时间罢了。


    五十岁，对一个皇帝来说，正是春秋鼎盛的时期。


    可对秦墨而言，却是人生的第二阶段。


    即便他看起来依旧年轻，但是能感受到自己各方面的机能都有一个下降。


    所以，等天心继位之后，他会开启属于自己的第二人生。


    眼下，天心主导法案，已经开始推广。


    这其实就跟继承法案是一个道理。


    将一切都放在眼皮子底下，就算在坏又能坏到那里去呢？


    他是学历史的，可太知道，党争的厉害了。


    另一个世界的东林党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有人说，如果崇祯不取缔锦衣卫，东厂，或许大明还能延续几十年的国祚。


    可见，任何朝代，平衡都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有些时候，并不是皇帝多疑，而是有太多的例子证明，失去平衡的坏处。


    不是所有人，都是他，能够秉承初心。


    老赵的黄袍加身，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重文抑武，才有了后来的靖康之耻，崖山之恨。


    老朱同样如此，所以他杀起功臣来从来不手软。


    秦墨，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不希望将剑刃对准自己人。


    “爹，现在法案通过了，下个月便正式生效了。”天心拿着法案通过的文件，喜滋滋的跑过来说道。


    按理说，这件事秦墨同意就行了，当场就可以生效。


    可这就是秦墨给皇帝的约束之一。


    “记住了，你是规矩的缔造者，你首先要维护规矩，才会有更多的人去主动维护规矩。


    其次，你不能做规矩的破坏者，一旦破坏了规矩，那么会有很多人有样学样。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三司，宗人府，来认证这件事吗？”秦墨问道。


    天心一愣，随即道：“说实话，儿子并不是很懂。”


    看着天心有些迷茫的样子，秦墨道：“一个法治健全的国家，文明程度越高，福利越好，到最后会有一样东西凸显出来。


    那就是掌权者的权力！


    帝王是规矩的缔造者，同样也是特权阶级，当大明完成了社会转型，第一个被架在火上的，就是咱们，明白了吗？“


    “爹，不至于吧？”天心咽了口唾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严肃的表情。


    “不至于？”秦墨嘿的一笑，“你错了，如果我们想要更好的管理这个国家，那就需要给自己约束，这种约束会让我们变得更加低调。


    虽然很多时候，会让我们做事变得束手束脚起来，但却也是对我们的保护。


    有句话说得好，天子犯法，于庶民同罪，这句话流传了上千年，每一次有勋贵犯错，便有人说出这句话。


    然后处理了犯错的人，百姓的愤怒得以平息，这是为什么？”


    “因为百姓看到了公平！”


    “对，可是这种公平是真的公平吗？”秦墨摇头道：“那只是少数的，有多少不公平的事情，咱们没看到。


    就好比老九，要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估计也闹不到我这里。


    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


    所以，我要告诉所有人，皇帝也需要通过正规流程来做事。


    虽然我们富有四海，掌握所有人的生死，但我们尊重国法，尊重每一个人的性命。


    我们能做的，就是公平！


    我们要做一个裁判，而不是站在百姓的对立面，让他们觉得，皇帝就是这个国家，社会最大的不公平者！”


    天心干笑一声，“爹，虽然儿子觉得您说的没错，但......这是不是也太过了？”


    “你觉得我小题大做对吗？”秦墨摇摇头，从办工桌下面拿出了一份数据，“这是一项调查，可以看到这些年来，大明百姓的需求变化。


    你会看到，最开始，他们只要求温饱，到现在，他们要求食物多样化，要求出行多样化，要求穿衣多样化，他们要求更多的权力。


    男性也好，女性也好，他们都在觉醒。


    这种觉醒，是我一开始就想要的，但他们比我想象中觉醒的更快。


    所以，我们要更上他们的脚步。


    当权者居安思危，这是我们要做的。”


    天心看着秦墨递来的社会幸福度报告调查，认真看了起来，这里面汇聚了大明百姓十年间的变化。


    看到这些数据的变化，天心总算是把握住了其中得一丝关键，“爹，您是说，未来，咱们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是的，快则五六十年，慢则百年。”秦墨道：“当然，我从来不觉得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很爽快，但是，这种问题，咱们要面对。


    咱们得一点一点的放出自己手里的权力，要当一个裁判，永远都是裁判，而不是一个选手，明白了吗？”


    天心也很聪明，一点就透，他也主政一方多年，现在更是监国太子，他能明白父亲的意思。


    父亲向来有前瞻性，而且极为有远见。


    而此时，他心里其实也打起了鼓，“爹，我该怎么做？”


    “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不要把自己当个皇帝，就把自己当成一头牛就好了。


    你把百姓放在心上，百姓一定会把你高高捧起。”秦墨叹了口气，“只有这样，才是长远之道。


    大明还年轻，你还年轻，但是这个世界发展变化太快了。


    我设想的世界，正在一点一点的前进，它正在朝着我想的方向变化。


    总有一天，我会给所有人一个相对的公平。


    所有人都将在阳光下，享受公平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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