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半月时间不长,但现在流云一行速度已经不是前两次可比,反而多了一些落地的时间。
南离想去流民之城看看。
流云都有些淡忘了那个地方,当初在那里救助凡人做了不少好事,突兀地想起佛像,流民之城不会就是缘起的地方吧!不过,流云自持做过的好事也不少,不见得就是。莫被佛忽悠了。
具体位置虽然早已忘却,但大致方位不会错,片刻已经来到了流民之城,那座为流云、南离、山风竖立的雕像还在。
不得不感慨时光流逝的无奈。
山风与碧水绿龟留在空中。
碍于南离,黑大大没表达自己的不满,说好了先去地下宫殿看他的同伴的。
变换了容貌,看起来与雕像毫无关系,这在修行中人一眼就看穿的伎俩,在凡人面前仍旧作数。
流云与南离走在城中街道上。
当初建城时的样子已经没了,这里的人估计也大都不是当初那些流民了。
进了一家客栈,南离仍旧喜欢人间烟火味。
不似流云,从小有父母在身旁,知人间真爱为何味。
南离自幼孤苦,在承门忍受了诸多干苦滋味。没有亲人,与流云相识后,一直是那么依赖流云。
当初南离还是背着一个行囊的孩童,到现在也逐渐长大为人,不知人为和生而为人,却仍旧还存在长大为人的说话,也许是人活着的经历所导致的。
流云对人间饭食逐渐失去兴趣。到了非凡境后,肉体凡胎已经蜕变,逐渐对这些浑浊的废灵力产生了本能的排斥。难以下咽。
云哥哥,快吃啊!好香的,这个鸡肉特别好吃,你快吃,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好,夹起一只鸡腿,流云大块吃着,难吃就吃快点,不再像以前细嚼慢咽了。
周围食客闲言碎语毫无营养,陪南离吃尽兴了。
小家伙要请客,流云笑笑允了。
出了客栈,南离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路上遇上不少乞讨之人。有些奇怪。朝着这个方向而去乞讨之人越来越多。
南离好奇心很强,问起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路人妇女说道,有些是原来建城时的流民,好吃懒做成性了,其他人都做正经事情赚钱了,就他们还在乞讨。更多的是从外面来的,听闻这里有仙人来过,保佑流浪之人。逐渐往这里扎根了。导致流民之城的流民越来越多。
恍然大悟的流云带着南离加快了脚步,这摊上大事了,以后要是出事了不出来保佑流民,恐怕被千人指万人骂。
看着那些朝雕像献贡的商客,此生有此一茬,难得。来往之人,凡有身份与地位者都得向雕像献贡,成为城规。
没有再过多停留,流云带着南离朝着阴君宫殿而去。
流云看了一眼军城,除了改旗易帜,并无其它变化,央兰父女还在蛰伏,要掀动一个大王朝非是一朝一夕之事。
雀跃的黑大大一股溜砸进了灵兽堆里,阔别重逢自然抱成一团摸爬滚打。
眼下境界修为已经逼近非凡后期巅峰的流云,在暗魂已经初现端倪的状况下,对这阴君宫殿的感知又更深了一些。
阴君选择这里作为身陨之地,其背后的原因必然是复杂的,以流云目前的境界还无法摸索。
不打扰黑大大叙旧吹牛。
流云直接进了内殿,小黑也现形飘荡在流云身侧。
小黑,你现在看这宫殿与之前可有什么不同?
云哥,主要的还是地下那条裂缝,其中的气息又浓厚了些许,也许阴君一直在和某种力量存在联系。
你的意思是我可能牵涉到一桩阴谋中。
云哥,这种事情我就没法说了。
也是,成年凡人的头脑尚且多变隐晦,更何况是这动辄活个几百年上千年的修行之人呢,实力够了自然有资格与阴君对谈一切。得失是必然之理。
阴灵力之潭,更加饱满了几分。
流云坐在其中,仔细感受这阴灵力之潭的玄妙之处。
其下阵法很强,这种感觉和当初去明殿后方寻宝时感受的阵法威力有类似的压抑之感。
继而翻看阴君留下的修炼秘籍,其实当初已经翻过一遍了,流云只是眼下有些无聊。碰碰运气,也许能翻出什么没注意到的好秘籍。
冥决残章就很不错。不过,据冥相所说,阴君所持之十块神魂残片之主人当年死于冥相之手,是南方散修会之人,想必这冥决也是出自南方散修。
放下手中的龟壳。
流云拿起了石板做的盒子。
里面放着一张不知是何灵兽的皮,当初也翻过这东西。
但现在神魂中那朵昙花突然出现波动指向这块皮。
观察几分,不知是何缘由,姑且带在身边。
小黑对昙花也没撤,不过挺喜欢昙花在身边的感觉,睡眠修炼的时候十分流畅。
黑大大那家伙平时就差抱着昙花修炼了。连千水蜻蜓和竹虫也和流云亲近了些。
至于那两块神魂残片,日后觉醒暗魂,也许可以问问魂殿有无秘法,探探残片中深层的信息。
依靠着漆黑的石柱,流云拿出了当初娘亲留下的灵兽之书。
这些时日以来倒是有些懈怠了娘亲的交代。对灵兽一说修习停滞了。
现在修为提升,流云想看看关于三花班纹鹿是否还有更详细的记载。
对于当初在扶国大拿家中睡觉时,三花斑纹鹿来到梦境中带走祝大山意识一事。流云一直觉得太过玄妙,这种能力真的令人惊叹。
这本书仍然存在禁制。看来尚有悟道境以后才能看的内容,翻不到关于三花斑纹鹿能力的详细描述。
去看大拿的时候,顺便去森林找找三花斑纹鹿。
拿起师傅给的灵丹之书。该是修炼一下的时候了。炼丹在内殿可是一门令人稀罕的能力,放到极殿,也很难得。毕竟极殿都是战力,却对炼丹一道不熟。
寻常丹药流云是不打算炼了,毕竟自己的天赋不是阳属,要不是含有水属性,绝大部分丹药都没法炼。
现在需要找一些对于缓解右手被阴灵力侵蚀有用的灵丹。
内殿考核结束后流云察觉到使用大魁掌出现了后遗症,右手平常显得比之左手更加冰冷了一些,被阴灵力侵蚀的速度变快了。当初佛让取昙花时感觉更明显,昙花对右手的反感是左手的两倍有余。
先炼制一种滋阳的灵丹。炼制的材料也不难找,毕竟属于基础丹药,在世俗世界一些人力无法企及之所也能找齐。
南离坐在台阶上看着黑大大,山风也跟随在侧,这头狼似乎忘记先和流云认识的事。
交代一声,流云带着小黑离开地下宫殿,到附近搜寻炼丹药材。
尽朝着云深雾绕的地方去。
偶见几名散修,但修为不高,都是一些未到非凡境之人。但以免生事,流云未曾现身,兀自找寻。
这一带还在浩瀚神宗的管辖范围,流云在一处山巅看见一处被阵法掩盖的寺庙,佛脉在神宗属于寡淡的一派,平日里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个小沙弥还在练习肉身之术。
找齐药材后流云便直接回到了宫殿。
开练。
由于本身修为境界已经略高于炼制此类灵丹的境界要求,所以一次就练成了。
服下灵丹后,调适一下右手中积聚的阴灵力,这还不能急,慢慢来的还得慢慢去。
见南离似乎有些无聊,流云坐在一旁聊起刚才出去一趟所见。
对于山上的散修和寺庙,南离来了强烈兴趣,十分想去看看。
本想唤醒阴君,探探其妹妹之事,但转而一想,唤醒阴君会折损其一些灵力,而且,其妹妹之事也许不说更好,朝着画像一拜,流云出了宫殿。
拗不过,带上黑大大,流云带着南离来到了散修所在处。
但对于眼前装饰怪异,年纪很大的散修老头老太婆,南离不知该如何,遂而转向了寺庙。
小沙弥的修行在南离看来十分神秘。
落到地面,步行来到寺庙门前。
拉动门上的圆环叩门。
开门的和尚估摸着二十来岁,也不问是何缘由,带着流云与南离走进了寺庙中心处。
寺庙很小,所以只有一个大和尚把持大局,连个主持都没有。
施主去而复还,想必是有缘。
大师,只是小弟心生趣向,特来此叩山门,一观佛颜。
施主请,在寺庙游历一遭,说来不过百余步之地,但一路言及皆是玄妙之论,对于流云而言,似乎每一句都经过深思熟虑。
一路走来,道不尽算几步。
南离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小沙弥修炼。
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南离渐渐陷入了沉思。
流云与大和尚来到供奉佛的正殿。
那佛竟和极殿考核时见到的佛有几分相似。
姑且当自己是个凡人,上上香也无妨,本来宗门有别,但上个香也没其他人知道,权当感谢佛所赠昙花之情。
氤氲中,一股佛气从佛像中飘起,浮过流云,朝着南离而去。
寺庙僧人见状,纷纷盘底而坐,颂唱经文。
神魂之中的昙花晃了晃便没了动静。
此时的南离双眼闭合,佛气萦绕周身,逐渐沁入头顶。
流云负手看着一切。
神魂外放,查看外围是否有异常。
所幸寺庙阵法隔绝气息,并未招来不速之客。
参拜佛像后,一众和尚送流云二人离开寺庙。
佛说,缘起,不可说。
一部佛家秘籍传到了南离神魂之中,那股佛气也流转在南离体内。
流云觉得这事似乎不简单,自己和南离都莫名其妙的和佛有了关联。
也不知是好是坏。
云哥哥,你说,我可以修炼佛的秘籍吗?
练吧!南离,佛这东西,虽然不熟悉他,但是这一门从来都是非争斗之辈。
好!我感觉那秘籍好强,比那些小和尚练的要强太多,为何他们的佛不把秘籍传给他们,反而给了我。
别想了,他们自己的佛,我们那管得着。
哦。
片刻后到了云起国附近。
无法路过而不打招呼,况且这世俗之事,瞬息万变,也许某一天央兰或央军彻一命呜呼也是可能之事,流云带着南离调转方向,朝着云起国而去。
进入宫殿上方,观央兰心绪不宁。
听其母后劝说之语,方知央军彻有了联姻想法。让央兰出嫁。
这让流云不知如何是好?这种事修炼一千年也不见得搞得清楚。
南离修为不够,听不到央兰和其母后的谈话,催着流云下去和央兰见面。
在南离心中,央兰是个好看又很有神韵的姐姐。
算了,来都来了。
下去。
见到忽然出现的流云二人,央兰喜出望外。
其母后有些慌张,毕竟流云这人一脸冷淡,尤其是现在的气态比之以往更多了几分孤冷之感。
不用行大礼。
央兰,观你神色黯淡,发生何事?
无甚大事,小女儿家一点烦心事罢了。流云公子请坐,我给您砌壶茶。接过婢女手中的茶壶,撤去了一应奴才。央兰母后也离开,和流云搭不上话,这一国之后也十分尴尬。
敢问公子这次前来,可有要事交代?
那倒没有,外出游历,顺道来看看。
谢公子挂恋。
流云本想回点什么话,但不知咋说,算了。
还是谈正事。
你们复国之事,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禀公子,父皇这几年扩张地盘,囤积人口,编练军队,东圣朝中策应也基本办妥。三五年内可以发动战争。
央兰报喜不报忧,流云也不好点破。
肯定有事没说,要不然也不会让央兰去联姻。
流云无奈感慨俗世一生不易啊!
长大成人,谈婚论嫁,茶米油盐皆是辛苦,即便身在皇家,也不得自由,女儿身躯尚可以权谋坐而论价,更何况烂命一条。
央兰也是非凡境,但是似乎难以再进一步修炼了,多半是因为当初仲老给的丹药才能修炼到非凡的。
真不愿央兰就这样步了无数皇朝公主联姻之后尘。
央兰,你吃过灵丹,如今也是非凡初期,可否告诉我你志向为何?
志向?
央兰放下手中的茶杯。
紧捏的双手端在怀中,昵喃着重复志向两个字。
原本我一心为父皇冤屈不甘,曾发誓此生为父征战,至死不渝。
可是到了现在,似乎有些明了,世间权势之争反反复复,有始无终。我一女儿身,不知何为女儿意。
也曾看人间处处是温情,也曾回首难自顾。
不知公子为何问起我的志向。
央兰情绪戛然止住了。
流云尚在听央兰叙述,停顿一刹那才反应过来。
我也曾是世俗中一寻常之人,若不是入修行一途,恐今生都没资格与你这般地位之人相交。
有感而问,望你勿介意。
公子过谦了,央兰怎敢介意。
不知公子问我志向何意?
央兰是否能跟随公子这般摆脱凡俗之命?
此事还需后议。
但有一点,你要切记,万不可嫁人,不可失去纯正之身,否则阴阳交汇,混沌之气一生,凡胎底定,乾坤再无法逆转。切记!切记!切记!
央兰铭记公子教诲!定不敢忘,感谢公子提携之恩。
含泪下跪的央兰舒心大怀。
流云扶起尚未跪到地上的央兰。
早已说过,不必多礼。
去见见你父皇,我稍后便走。
抹去脸颊上的泪珠,央兰带路朝着央军彻所在之处而去。
一番大事议毕,流云暗示央军彻央兰不可嫁人之意后便草草离去。
这番处理似有多情之嫌疑,流云自觉不适,许久未曾见朱一紫了,此刻甚是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