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镇的就来茶馆很宽敞,上下两楼都分出里外三层:最外层除了进门通道与楼道外都是茶间包厢,大小各有不同;次外层是一圈大厅茶座似的,其中一楼靠墙与二楼挨着吊脚楼扶栏;最里间是贯通两层楼的共用大厅,其中在一楼中央是说书人的高台,这时一个说书人正说着鬼寻欢的故事;而二楼是悬吊下来的几副吊式烛台。
吴怪梅听了说书人一阵说书,发现是早从鬼寻欢那儿听过的内容,就是讲鬼寻欢与上仙斗法的那些事。只不过说书人添油加醋了并很能把握抑扬尺度,从而更引人入胜。
吴怪梅感觉那些内容很可能是鬼寻欢自己说出来的,估计他想与阳阴县地仙们分享一下怎么对付上仙,从而让部分胆子大的地仙甚至热衷找疑似上仙的碴。
傻子镇喝茶的人倒不算多,大概因此连包一间茶间才5两银。吴怪梅先付过包间钱了,怕等傍晚祝染回来相见后结果被他舅舅拒收茶钱。
吴怪梅喝茶到将近傍晚后,怕就来茶馆内晚上不住家,所以叫来负责二楼的一位跑堂小二问道:“小二,我听祝染说就来茶馆是他舅舅开的,不知他晚上经过这里吗?”
“噢,原来认识祝少爷呀!”跑堂小二感叹一句后,说道,“祝少爷的舅舅是本镇大地主之一自然不住这里的,祝少爷觉得茶楼离山门近些,所以,晚上喜欢在这里开地铺。我们部分下人也在店内开地铺顺便守店,免得走黄泉道的野鬼晚上进来捣乱!”
“噢,祝染家也是地主啰?”吴怪梅不由感叹一声,原来遇到一个从小有童养媳的少爷了。
“那当然了!”跑堂小二骄傲答道,“地主家连娶妾都可能是小地主家的女子,仅陪房丫头与童养媳才可能是穷人家的女子。我甚至敢打包票说,阴阳门的正统弟子十个有九个是地主子弟。”
“那等他回来烦请通报一声,说农经弟子吴师弟来访。”吴怪梅说道。
同时,他知道一条很重要的消息,阴阳可以说得上是地主门。那么,可以推想野云岭的情况大概也差不多。
“得叻!记住了,忙去了!祝少爷的舅舅挺中意祝少爷的,到傍晚隔三差五散步过来看一眼外甥。”说完,跑堂小二赶在临走前替吴怪梅满上一杯茶。
等祝染回到就来茶馆都天黑了,直奔吴怪梅所在的茶间。
祝染考虑到吴怪梅等很久了,一边推门一边高声抱歉开了:“吴师弟,抱歉了!赌丐师傅明天要出门,今天特意逐个考较提点了一下,所以导致散学有点晚了。”
“不打紧,反正农经弟子很闲!”吴怪梅打趣道。
祝染进来坐下后,一边自取杯子倒茶,一边说道:“吴师弟客气了!祝师兄之前有眼不识泰山!”
“这话怎么讲?”吴怪梅连忙问道。
“因为农经弟子是无峰院最弱的,所以我心里存在陋见。虽然知道以无峰院这种分弟子模式不该存在这种陋见,因为厉害的有可能被分到任何师傅那儿。”祝染答道。
“师兄无大错,你不说我都没感觉到。”吴怪梅公允说道,“这可能跟农经弟子的修行方式有关,过分自由的模式可能导致不由自主放任,自然就要普遍比其他师傅的师兄弟差点了,跟着自然要遭同门师兄白眼了。”
祝染接着说道:“今天我们听说了季比报名的事,没想到才2月你就报名了,将自己置于明处,就会被很多师兄打听特点。所以,我顺便知道你原来早就名声在外了,正是年前被茶馆热议过的神秘面具人:赌侠小旋风吴怪梅。之前,我还一直仅以为同音或近音罢了,加上心里有几分不愿往最令人咋舌方向考虑,所以也算狗眼看人低了!”
“祝师兄不必如此自毁,所犯错误乃是人之常情!”吴怪梅开解说道,“我不也是一点没看出来你是地主少爷嘛!既然是住同一镇上不远,燕南飞师兄肯定知道祝师兄身份,却也没有只言片语提到,说不定也是心里有意不愿提起。毕竟生下来就有童养媳了,谁不羡慕嫉妒恨地主家少爷呢?”
“喝茶,喝茶!”祝染招呼一声,问道:“还没问师弟有何见教?”
“不敢!”吴怪梅客气,说道:“本来觉得是一件小事,现在看来颇为不方便,所以只喝茶也罢!”
“师弟请说,方便不方便得我来考虑呀!”祝染端正态度说道。
吴怪梅只好不藏着掖着了,说道:“就是我所熟识的那家客栈明天上午开业,所以想邀集一些傻子镇本地人捧场一下,也免得两位旧友人生地不熟遭冷遇。”
“这事你可找对门了!等晚点我舅舅没散步过来的话,我亲自回大宅院一趟!我舅舅最爱站台讲话,又爱约集几位地主共同商量办事,论叫人本事简直一呼百应。傻子镇爱替自己取绰号,我舅舅被叫做龙卷风宋疆。其中疆字是疆域那个,本来叫姜蒜的姜。他老了后逐渐忌讳听到说姜还是老的辣,所以,很早大办一次酒席改了。”
“那就有劳了!”吴怪梅抱拳一下。
到天撒黑的时候,祝染的舅舅仍没过来。所以,他起身告辞道:“吴师弟,我得亲自跑一趟舅舅家了。我舅舅其实每天都朝茶馆散布,但如果路上遇到鬼不懂规矩就喜欢骂鬼,当发现骂久了就掉头回去了。”
“你舅舅干嘛骂鬼呀?”吴怪梅好奇问道。
祝染答道:“他是老传统思想讲究坐立起行规矩,只要鬼显形了就当做人对待。如果让他看见在屋顶上、在牌坊上与在树上吊儿郎当的情况了,他马上要开口敲拄棍骂开了。其实鬼躲老鼠习惯了,不自觉往高处去。”
接着再次告辞道:“师弟,师兄走了,给老人家留点时间派家丁联络。该联络的没去的话他心里不舒服的。”
“有劳了!慢走,不送了!”吴怪梅最后客气一遍。
吴怪梅看着祝染离开,忽然想到明天可能很多人,所以决定自己就不参加开业仪式了。一来,考虑到李记客栈店面就是两个铺面那么大,如果进太多人也不方便;二来,他才挑一天与一担粪,可以说还没认真挑完一天。
在就来茶馆的包间的桌上有菜谱,上面列着一些糕点吃食。吴怪梅看到一种傻子饼的挺新鲜,所以叫跑堂小二上三张傻子饼。跑堂小二却告诉他一张就够了,并且没多说什么就忙着去拿了。
等跑堂小二过来拿着一张蒲团似的端盘,里面摞着半臂高一摞大饼子。另外,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碗。
吴怪梅感叹道:“哎呀,傻子饼真是名不虚传,这让十天都吃不完呀!”接着问道:“这么大一张怎么才卖一文钱呢?”
跑堂小二将端盘搁桌上,从那一摞傻子饼上面扯下一张塞进碗里。虽然傻子饼扯开只有很薄一张,却将那个碗都塞满了。
“客官,看见了吗?”跑堂小二说道,“如果你吃不完就硬替你塞嘴里!这是傻子镇的一件风俗,教训出门在外的不动脑子做事,顺便引为范例告诉本镇人外出多加小心。这件事虽然是为别人好却到处遭埋怨的,但地主们一致认为该坚持传统。如果你留心街上的话,到处看得到卖傻子饼的。这算是傻子镇几名地主出资让利的一件事,让过客花一文就能吃饱饱的。但到酒馆茶楼点傻子饼的就要出大丑了,店家就要把对方当傻子玩耍一顿。”
“多谢小二哥提醒!”吴怪梅赶忙告谢一声。
“没事!你是祝染少爷的客人,我们自然不会为难的。换其它人该推到说书人位置吃饼了,让大家一起出来找找乐子!”说完,跑堂小二端着傻子饼离开了。
吴怪梅暗暗庆幸不已。那种傻子饼真是一张就相当于一大碗素面,假如吃三张下去的话,可能连肚子都要快撑爆了。
等吴怪梅吃完一碗傻子饼,祝染偕同燕南飞正好一块进来。其中燕南飞进门就快口说道:“吴师弟,没想到你真在这儿!我回家听说来了一位吴师弟买鸽子,所以去那家客栈问了一声,却说你没有回去。等我回去吃完晚饭再去还说没有回去,所以,我就到就来茶馆想碰碰运气了。”
祝染看出吴怪梅点傻子饼了,好奇问道:“你听过傻子饼吗?”
“头回听说!”吴怪梅答道,“才要了三张,差点出大丑了!幸好跑堂小二挺好心,帮我及时纠正了。”
这时燕南飞说道:“一块坐、坐、坐,再来点吃食,反正祝染舅舅家有钱吃不垮的!不吃白不吃!”
吴怪梅连忙朝祝染脸上看去,却发现他一点不在意的样子。吴怪梅干脆旁敲侧击道:“燕师兄,你平时就是这么说话的吗?”
燕南飞大大咧咧答道:“对、对、对!我前几回说都很谨慎,但发现他居然一点不在意,所以干脆等蹬鼻子上脸嘛!”
接着话锋一转:“看吴师弟面相肯定和祝师兄一样性子,吃什么都爱说随便,结果错过好东西都不知道。虽然这家茶馆是祝染的舅舅的,但他肯定没我熟悉那几个糕点师傅,所以就让我来点小吃啰!”
祝染没有任何表示,只顾摆弄茶杯了。
“随便!”吴怪梅附和一声。
“你看,我就知道又遇到一个随便了!”燕南飞一边说着,一边走去茶间门外。
茶间里面有拉绳,可以摇动门口的一串挂铃。吴怪梅觉得燕南飞不可能不知道这点,所以这样问道:“燕师兄很好动吗?”
祝染答道:“是有点好动毛病!不过,毕竟在茶馆很容易遇到奇怪的人,时不时出去露面一下很容易碰到!”
接着顺口说起味道道:“去年过年正好碰到一个带猴儿进茶馆的,忽然他的猴儿跑开很远抢吃食去了,结果让主人变成猴儿的性格了,一个体面人当众在那儿像猴儿耍着把戏一样不正经了。大家都看懵了,结果让燕南飞一语道破,说他的猴儿离开了可能让他就成猴儿了,等抓回猴送过去果然又恢复成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