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方楠说道:“那好,烦请十代姑爷说得生动形象点!像你刚才那样说,连一点情节都没有,让老少妇孺谁乐意听呀?”
“我并不懂怎么讲故事,要说情节只有一点儿,你爱听就听、不听拉倒!”绿十代索利声明几句后,再度说开道:“鬼寻欢讲了5回与上仙斗智斗勇,每回让我都颇受启发。第一回,被上仙的蜡像化身变作的儿时伙伴骗去爬悬崖,在爬悬崖的过程遭到蜡像玉石俱焚的攻击,故意摔下去想带走变回少年的鬼寻欢。幸而鬼寻欢一贯艺高胆大作风,平跳开攀住悬崖方便攀缘的地方躲开了。”
“感悟呢?”绿百代提醒道。
绿十代点头一下,接着说开感悟道:“此一回让我感悟到两个重要问题:第一,身体素质永远是基石;第二,也许在梦中或回忆中有伤亡等效平时武斗出现伤亡。尤其第二点要引起特别注意,上仙入侵似乎无孔不入,与传统的地仙与地仙斗法方式截然不同。所以,以后连做梦也许都要带点脑子了,因为或许正在进行一场生死较量。”
方楠趁绿十代歇气间隙,轻声插话道:“那我白天梦见跟你快活的时候,你是不是窥知我回到阳阴城了,所以侵入我的梦中来非礼了?”
场面忽然有些尴尬!
“这其实是一个万年小丫头,十代大人不必被岔走话题!”吴怪梅及时打破尴尬道。
毕竟吴怪梅如今是新姑爷,算是方楠的现任主人,所以,只要他不感到尴尬,其他人自然没必要尴尬什么。
另外,吴怪梅感觉绿十代算阴府的顶尖高手,所以,也很想听听他的感悟。
“第二回,是鬼寻欢被儿时伙伴怂恿放山火!”绿十代接着说道,“那些山火如有灵性,紧接朝他快速合围而来。幸而所处是一片从小玩到大的树林,鬼寻欢知道某处有个较深的野猪洞,才让他躲过这一劫。这件事让我明白两点:第一,上仙在梦中依然能让仙术起效,大约仅是效果十分有限;第二,上仙可能只能在我们熟悉的记忆里找破绽,所以对过去许多细节有必要牢记。我这十几年一直在内观过去记忆,感觉如同将一堵破旧老墙修葺一新了。”
绿百代趁绿十代缓气片刻,不由呢喃出一句感叹:“真是开眼界了!”
绿千代只是不断在捻须。这儿也只有他可以捻须。虽然绿百代看起来和绿千代差不多年纪,都是约莫四十上下的样子,但不知何故都未蓄须。
绿十代接着说道:“第三回,是鬼寻欢被伙伴挑唆划船过江而去!当船到江心的时候,该船忽然出现拳头大小一个破洞,该上仙变化的伙伴则弃船而走,而鬼寻欢手脚之上却莫名出现手铐与脚镣。这回之所以能平安度过,乃是他从小在修习缩骨术。”
方楠见缝插针打趣道:“感悟呢?”
绿十代看了方楠一眼,才接着说道:“当然,照样有几点感悟:第一,像旱鸭子都能成为攻击破绽,像冷僻的缩骨术也能成为救命稻草,可见上仙斗法主要以天道灭敌;第二,这种天道更依赖五行攻击为主,比如入水靠溺亡,却不会忽然冒出一群水猴精;第三,境界被压制真是太被动了,等于每次需要己方靠潜意识化除危机。”
这时绿千代感慨道:“这些斗法看似平淡,比我们地仙的打打闹闹可谓更加险象环生,简直差一着就直接要命,可谓连受伤的机会都不给呀!”
“第四回,变为青蛙与水蛇的游戏。”绿十代接着说道,“那位上仙让鬼寻欢变为青蛙,而自己变为善捕青蛙的水蛇。该条水蛇在几次捕食青蛙未果后,终于蹲守到青蛙离开池边到开阔地方一回。这回上仙几乎要得手了,变为的水蛇将青蛙追得精疲力尽,连跑都无力继续了。不过,最后青蛙却被忽然冒出的一个顽皮童子救了。这件事让我思考很久,比如自己是否该孤僻下去,并且郑重琢磨了一句俗话:一个好汉三个帮!这名童子来得很突兀,也十分耐人寻味!以我的性格来说,哪怕陷入绝境也不会幻想朋友救援!”
“这位上仙好有趣呀!”方楠忽然悄声感叹一句。
“哪儿有趣了?明明是弄出一片危机四伏!”绿百代轻斥道。
“最后一回。”绿十代接着说道,“这一回不详说,除新姑爷外都可以去新朝一趟,再自行找一本叫《小李飞刀》的小说看看。这一回鬼寻欢变成该书中的主角李寻欢了,按书中剧情经历了一遍。这一回的感悟是他自己说的,说一个人最大的弱点也许是与自身性格的反面,因为这些东西自己从来不做什么思考,所以有一天成为破绽最难发现。而我自身最深的一点感悟是:我竟不知我是我,让我何以把握自我?所以,我现在做任何事都寻找一种规矩,希望让这种按规矩办事深入骨髓,然后,哪怕堕入这种斗法梦中也能靠本能走出困境!”
“多谢十代大人分享如此精彩的感悟!”这时吴怪梅摊开说道,“其实我拜访过黄泉镖局一趟,这些斗法故事早已听过了。再者,寻欢兄也是一个乐于分享的人……。”
这时绿十代打断吴怪梅道:“不尽然!鬼寻欢纵然乐于分享,也得看对方是谁。这一点他似乎颇受小洞宾的影响,对天才乐于顺手提携一番,对庸手却不希得浪费时间,宁可乐此不疲周旋阳阴县那些美人身边。所以,更证明新姑爷很受鬼寻欢看重。我知道他是没有修习观气海这种小术的,所以,不知道他是凭何判断的。但显然他并没有判断错,新姑爷果然仙根卓绝。”
这时吴怪梅终于想起什么,忙抬手向三位老姑爷抱歉道:“抱歉,抱歉!我这人就是有点粗枝大叶,居然至今未报家门,沉浸在被叫新姑爷的沾沾自喜中。在下天上一张嘴,真怪,梅很霉,吴怪梅是也!”
“噢——?年前打败欧阳干的原来是你?失敬,失敬!”绿十代说着,朝吴怪梅郑重抱拳一礼。
“以7级打9级地仙?”绿百代讶异道,“吴老弟呀,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呀!常言道:修仙5级登堂,9级入室。这两道分水岭两边的差距很可怕的,可以说仿若鸿沟呀!”
这时绿千代感概道:“我上万年经营下来,在阳阴县的眼线可谓颇多,却至今不知道这件事的点滴!原来,我等中层与高层地仙之间仍存在某种隔阂呀!”
绿十代接腔说道:“其实不能怪你的眼线们办事不利,因为挑战的是李天凤,所以,连胆子肥的都不敢去旁观,怕吸引含无极剑芒的雷劈下来!如果没有特殊技能或法宝防雷,哪怕在上面隐身在万云簪外观战也未必安全。”
“难道你那天上去观战了?”绿百代佩服问道。
“正是!”绿十代答道,“我也是很巧合知道欧阳干那一阵要干什么,所以一直保持距离尾随着他。那天欧阳干与李天凤开打后,我一直隐身在较远处观战,却没想到鬼寻欢恰好从身边飞过让彼此互相感知到了。所以,等欧阳干一受伤离开,我第一时间追索鬼寻欢而去,想打听戴面具操纵五相尸鬼的是谁?我曾经了解过那几个五相尸鬼,知道是一位叫梦带玉的招牌技能。所以,我觉得莫非消失快上百年的梦带玉又出山了?”
“哎,本姑娘在这里呐!还能上哪儿打架呀?”梦带玉忽然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绿千代问道。
“还问怎么回事?我自然被打死了呗!然后封在梦岭一座坟中,然后幸得年前吴道友仗义解救了!”梦带玉怅怅答道。
这时绿百代催促道:“十代大人,你怎么知道戴面具的是新姑爷的?”
绿十代答道:“等我追上去向鬼寻欢打听后才知道,原来戴面具的叫吴怪梅!但我见他带着一个徒弟模样的小姑娘在赶路,所以,哪怕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却没问了!不过,到今天听见吴老弟报名字后什么都明白了。”
吴怪梅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梦道友,既然五相尸鬼不能离开10里范围,怎么买蜡烛吃的?”
“既然梦岭有一条鬼爱走的道路,为什么不劫道而要去买呢?”梦带玉反问道。
这时绿百代提议道:“这些深奥的东西也不能一次吸收太多,否则很容易让脑子迷糊,从而造成一知半解。这个读书人不是常说一句话嘛,欲速则不达。所以,咱们接下来不如聊点轻松的东西吧!”
吴怪梅马上问道:“十代大人,你觉得自己能在阳阴县地仙榜排进多少名次?”
绿十代十分谦虚答道:“其实顶多前20,这还算比较乐观的估计!但因为我接赏金会馆的杀人任务多,所以排名会高一点。许多原排名前10的很少公开活动了,所以排名都会下滑不少。”
“阳城主府与阴城主府的各自代表人物呢?”吴怪梅接着问道。
绿十代转身走开一点了,仿佛除了自己的排名外,不太愿意关心别人的排名。
绿千代接话答道:“虽然阴阳两府处处不对付,但我毕竟是管阴府日常进出的,难免接触一些互访者,所以我打听过这些花边消息。阳府那边现在是后起之秀韩香,大约能稳居前10了。据传,他到天庭状告李天凤期间得到天大机缘了,或许也是得到上仙指点了。而咱们阴府是一个整夜都能打瞌睡的五常鬼常困,要知道鬼在夜晚可是等于白天呀!”
这时绿百代疑问道:“阳府为什么偏偏是韩香了呢?”
“因为阳府修罗女离府避嫌成了平玉环,而其他人显然不是韩香的对手!”绿千代答道。
这时绿十代出声道:“韩香之事至今扑朔迷离,我总觉得处处充满疑点,当初他以9级地仙实力发起状告李天凤的行动实在不划算,一来他可能很快飞升离开,二来李天凤极可能恼羞成怒用无极雷劈他,但这两者不仅都迟迟不出现,反而他进阳府当差了!”
绿千代接腔道:“我也有自己的一番分析。一来,出于阳阴县的位置特殊,从来让上仙们喜欢挖掘有潜力的棋子,这种事可谓屡见不鲜了;二来,他状告李天凤的事来得太蹊跷了,如今看来更像是入阳府的筹码。”
吴怪梅屡次听到地仙榜排名了,这次不由问道:“上哪儿看地仙排名?”
绿千代答道:“可以到阳府各赏金会馆查看《赏金名册》。”
“地仙榜怎么评出来的?”吴怪梅好奇问道。
绿千代说道:“地仙榜可以说是万年前的事了。阳府举办过为期数月的大比斗,评出一份前50名的基础榜。之后,就发动他们到处挑战然后生成一份前200的地仙榜。后来,有些地仙们发现地仙榜能提升名气主动参与进来,而有些地仙则被牵扯进来,几千年下来让该榜逐渐比较反应地仙的真实水平了。”
“这个榜不会无缘无故弄出来吧?”吴怪梅接着问道。
“当然了!绿千代答道,“不过后来大家才明白阳城主的用意的,这事像绿十代这类常到赏金会馆接活的最清楚,原来是方便替打听的消息和要干的事定价的,比如打听榜首鬼寻欢的某类秘密可能要一锭铂,而打听榜尾某某的类似秘密则也许连一锭金都不要。”
忽然,吴怪梅笑着猜测问道:“十代大人,你到赏金会馆接活为了去妓镇吗?”
“自然是这样。”绿十代十分爽快答道,“许多女鬼不讲脸,也是这个奇葩原因!”
方楠忽然朝绿十代脸上严肃盯去,但绿十代赶紧侧身回避。
“十代大人真是正经的不正经人!”吴怪梅在心中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