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妙计?”朱二目露疑色。
“此计将一举两得。若李轻车身份不恶劣,你可以凭此大力征服他从而挽回你的低逼形象,若他的确是黑社会头子,我则伺机让你看到他的真面目!”
张二锤说着说着,嘴角露出了微笑。他忽然发觉,老头说得不错,自己的确不愧是懦鳖儿计谋奖入围选手。
这当然是令人兴奋的事,朱二的神情理所应当地立马大亮了起来。
“快说!”朱二挺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催促道。
“非常简单。直接上门探探口风便知。”这一刻,张二锤的眼神里透露出了成熟饱满的狡猾和算计。
“具体怎么做?”朱二激动不已,杯中酒洒得满桌都是。
张二锤心痛极了。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你直接带上一大批皇家人马,上门查他个天翻地覆!”张二锤恶狠狠地说道。
“你疯了!这是什么妙计!一点都不明智。这岂非打草惊蛇了!掌握时机是绝对重要的,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压根无法直接干野猪帮。”
如此妙计实在令人扫兴。朱二的语气与目光都充满了责备。
“我说的是村姑基地!只要作势搜一搜村姑基地,肯定能有所发现。搜查这种场所,对朝廷而言,想必是合法合情合理的吧?”张二锤智慧的微笑有着显然的洞察机先。“而后乘机采取陈仓暗度之法旁敲侧击,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李轻车自动露出狐狸尾巴。”
张二锤夸夸其谈地说完了他的计划。朱二信以为真,热泪忍不住要夺眶而出,激动得活像园中湖里的那条小鳄鱼。
两人最终相视一笑,就像两条好汉这一刻在这个夏风不太热的世界里彻底交了心。
“走!心动不如行动!”
张二锤摸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长身而起,顺便打包了一壶好酒。
朱二见状更是变戏法般不知从哪再度掏出一瓶塞了过来。致富梦想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遥远。张二锤摆出了一副接大财神的姿态,立即倾囊相受。
天还亮,但马上黄昏。白云经已燃烧了一整天,此刻选择顺从了傍晚的命运。染上了丝丝灰暗的云越来越多。两人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双向四马道的大街上仍旧熙攘但也人马渐稀,万事规律如常。白天打烊的村姑基地即将从安眠醒转。基地里的姑娘们体能即将恢复完毕,大概已经准备收拾一番,等着那些上了年纪的男人来消费她们重新充满生气的身体。
基地门头上的粉灯亮起之时,就表示美好的夜生活要进入毫无深意但快乐的正轨了。日落之后,这里就是令人向往的天堂。
而此时此刻,不上不下的时间点,通常不会有人到村姑基地来。
张二锤二人在门前巡逡良久,最后纹丝不动地站着,进退两难之态大露。
“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对路。我实在没想到朱兄的大批皇家人马,就只有你自己。”
“有何不妥?”朱二疑惑反问道。
“你没有强力狗腿子就算了,普普通通的调兵遣将也没有权限,我要是作为一个皇太子,混得如此之差,早便投河奔井了。”
“张兄莫太过分了。再说了,我堂堂一个皇太子,还顶不上一大批人马?”
张二锤一愣。虽然对于武功高强的自己而言,一切都无关紧要。但这别开生面的二人组合,多少显得有些残忍冷酷了。他绞着手,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会儿,心中终于承认自己确实是献了个不合适的妙计。他想把朱二嘲笑一番,但转念又已作罢。
张二锤还是顶着街上叔伯阿姨奇异的眼光,敲响了村姑基地的门。
朱二眼观八方,自小受过的太子教育让他羞红了脸。可那模样让人看起来分明是劲爆的饥渴难耐。
开门的是郑一朵!
张二锤微微一惊便稳住了心神。大白天不需要休息的,村姑基地大概只有她一人。
此刻的郑一朵就像一朵水分充足的鲜花。近距离看起来,质感诱人,细节丰富,很能振奋人心。朱二顿时觉得自己心跳得瞬间加速,生出了人生短暂但死也瞑目了的念头。
“嗨,一朵!是我呀,朱二!”朱二热情洋溢地从旁边钻出、略显夸张地打了个招呼。
“你这会儿来干什么?”
“我来……我就是专程来看看你的,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有恙。”郑一朵礼貌而冰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你看到我不高兴?”
“抱歉!看见丑东西是不会令人高兴的。”郑一朵皱了皱眉,顿了片刻,又慢条斯理地添了一句。“无论多丑都不行。”
她的声音宁静恬淡,但冲击力着实不小。不过,要朱二望而却步可也并不容易。
“一朵,你可有收到我的信?”朱二假装没有听见,并满脸期待地问道。他怀着加速的心跳,仍试图展开交流。
这一句卓有成效,郑一朵的表情变了,她那淡淡的冷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更直接地板起了脸。
“我说了,拜托你不要再给我写信!”郑一朵扫了朱二一眼,僵硬的脸上满是抗拒。“你的信,我是一个字都不会看的。”
她转身便走了进去。立场相当坚定,显然已不必再费唇舌。
“信里可是装着我的满腔爱意呢!你不细看,如何了解我铁打的真心呢。”朱二急忙追了上去,喘着粗气自顾自话。他仿佛仍觉得郑一朵是在开玩笑般仍自极端乐观,坐下来时,还不着痕迹地用屁股蠕动凳子朝她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张二锤目瞪口呆。真是个坚持不懈、脚踏实地的家伙啊!
“你的满腔爱意不如拿去喂猪吧!”就在朱二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郑一朵迅速移开了凳子。毅然决然干脆利落,仿佛她的心是一块小而精致的铁坠——硬而冰冷。
朱二受伤!心中的爱之箭射出,却中了海市蜃楼落了空,最后摇摆着颤抖着无力掉落。
“哎!朱兄,先别骚了。办正事办正事!”张二锤实在看不过眼了,赶忙拉住了毫不庄重的朱二。
“噢,对,没错!”朱二慌忙点点头,收住了他即将磅礴的绝望。“一朵,你爹呢?”
“找他何事?”郑一朵眉头微微一皱,但语调很平淡,不带任何感情。
朱二支支吾吾,一时答不上口,只不安地捕捉着郑一朵的目光。
本不激昂的气氛好像更为平缓了。显然眼下的节奏不像郑一朵的长鞭那样有着丰富的抑扬顿挫。
“你是只有找他的时候才会来。”郑一朵突然转过头对着张二锤说道。她的双眸里闪烁着一种说不出的幽怨。
画风突变,张二锤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他怔了怔,心中一时有些混乱,但面部仍强行保持着不为所动。
“其实……也不是的……”张二锤应得有些结巴。他的嘴巴仿佛缩了水,说话又少又稀巴烂。
“那为何到现在才来?”郑一朵歪起头越加幽怨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