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断桥处缓缓停下。
下桥后直走是进城的方向,但此时进城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队伍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还有四名伤员,就算有谢泽宴几人加入,但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安全抵达基地。
就在林全准备找地方先休息一晚时,天空中突然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林佑惊喜地抬起头,“是基地的人!”
他两手提着白t衣摆,轻轻一掀就将衣服脱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一个高阔的平台,努力朝天空中的直升飞机挥舞手中的白t。
直升飞机显然已经注意到他们,三架飞机依次降落在他们不远处。
几名士兵小跑过来,朝林全敬了一礼。“林队长。”
林全向他们还礼:“你们怎么来了?”
“基地检测到这边有爆炸的痕迹,派我们来看看。”
爆炸时,只有络腮胡两人在那边,其余人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显然现在不是个很好的问话时间。
林全点头,“我们这边有知情人,先回基地再说吧。”
说完,他又看向谢泽宴几人,“你们要和我们一起回基地吗?”
年初不知道谢泽宴的打算,但她还想再回去吃一顿莲姨做的饭,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谢泽宴。
谢泽宴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们先跟你们回去。”
时间不早,他们的食物和纯净水也快消耗殆尽,去基地修整一天,补充一些物资再走也不耽搁。
年初将牧马人收入空间,亦步亦趋地跟在谢泽宴身后。
姜忆安看了眼自从谢泽宴出现,就再也没怎么注意过他们的年初,转头跟着田婉几人上了另一架飞机。
救援小队回到基地,又马不停蹄带着络腮胡两人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门口守了几名士兵,见到林全过来,朝他敬了个礼,打开了会议室大门。
会议室宽敞明亮,没有多余的布置,是简单严肃的风格。
待络腮胡两人落座,林全这才问道:“你们两个在那边看到了什么?”
隐者者是个很沉默的男人,络腮胡倒是积极,仔细回忆片刻缓缓道:“一个黑衣男人,抱着一只白猫。他说只要我们杀了你们,就救我们和……家人。”
在提到“家人”时,络腮胡脸上的表情落寞下来。
明明眼看着就要到基地了……
“我们没答应,后来,他就炸了公路和大桥。”
“什么?!”林佑不可置信,“他要你们杀了我们?”
林全捕捉到关键信息:“白猫?”
络腮胡点点头,“就是之前我跟你们提到过的那一只,经常来我们别墅晃悠,还伤了几个人。”
年初想到什么,“之前在别墅,我在客厅和二楼观察了下,客厅没有打斗的痕迹,秋肃几人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可秋肃是一名异能者,还有三名训练有素的士兵,谁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放血?除非是有人控制了他们……”
“难道是……精神系异能者?!”林佑吃惊道。除了精神系异能者,他想不到有什么药物能让身为异能者的秋肃哥也毫无反抗的余地。
年初点点头:“叛逃的两名异能者,他们与那名精神系异能者明显是同伙。”
“对了。”络腮胡一拍脑袋,“之前被猫抓伤的就是他们两个。”
一直沉默地田婉突然开口道:“他们之前一直通过这只白猫传递信息。”
络腮胡咬紧后牙槽,恨恨道:“都怪我!一直没有看出来,还引狼入室!”
林全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末世人心难测。”
“所以,我们的家人也是被他埋在沙里的。”一直没说话的隐匿者突然道。
络腮胡沉默了会儿,双眼通红,一拳锤在会议桌上。“劳资一定要亲手做了他!”
年初安静地听他们说话,谢泽宴几人避嫌,并没有进来。
她捋了捋自己的思路,缓缓开口道:“进小区时坠毁的无人机;在别墅的时候,故意引秋肃他们进去谈判,却杀人放血,引来尸群。”
“随后,用你们的亲人把我们堵在半路上,又炸毁路和桥;怂恿你们杀光我们。这一环又一环,其实就是想把我们的命都留在那里。”
“游荡者。”林全慢慢吐出三个字,眼底全是愤怒。“那个黑衣男人,我没猜错,应该就是游荡者首领,除了他,游荡者联盟中没有谁有这个实力。”
“他还会瞬移。”隐匿者突然想起,补充道。
“什么?!”林全几人吃惊。
按照年初的推理,黑衣男人应该是精神系异能者,可他居然还有瞬移的异能?
“可是。”田婉皱起眉头,“之前游荡者虽然会与基地作对,却都是小打小闹,他们为什么突然间下手这么狠毒?”
“关键还是在那个黑衣男人身上……如果能抓到他,一切就好办了。”林全整理好谈话内容,起身。“我会如实告知基地长,如果还有什么疑问,还要劳烦两位再跑一趟了。”
络腮胡和隐匿者站起身,“有事尽管找我们,我巴不得早日将他抓住,大卸八块!”
林全去向基地长汇报消息,田婉跟络腮胡两人在交谈着什么。
年初打了个招呼就想离开,刚走到办公楼门口,就被姜忆安喊住。
“年初。”
年初转过身,看他一步一步从台阶上下来,眼神晦涩不明。
“你要离开基地了吗?”
年初歪歪头,有些不解。“应该会吧。阿宴应该不会呆在c市。”
看着她满脸信赖的模样,姜忆安心中发堵。
“阿宴、阿宴,什么都是阿宴,那你呢?你的决定呢?”
年初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皱起眉头。“一开始我就是来找阿宴的呀,阿宴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呀。”
毕竟阿宴可是说了,要当她免费饭票的!
姜忆安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如果,我是说如果……”
年初被他抓得有些疼,没等他说完就挣开了他的手。
“没什么如果!我就要跟阿宴一起!”说完,她的眼神落在姜忆安背后,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蹦蹦跳跳地从姜忆安身边跑开。
姜忆安回头,看见她如同乳燕归巢般投入那个叫谢泽宴的男人怀里。
男人揉了揉她的头,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看他一眼又转开,没有任何情绪,似乎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带着他的小白兔离开了。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田婉走上前拍了拍他。“回去吧。”
-
谢泽宴四人在基地租了一个房子,三室一厅,只租了两天,却花了他们二十升汽油、四斤米和两斤面粉,物价贵得吓人。
年初跟着谢泽宴回到出租房,就被他拉进了一个卧室。
陆望端着水杯愣在门口,看了看还亮着的天,摇摇头走开了:啧啧,这老男人铁树开花,还真是不同凡响。
丝毫没意识到,他比谢泽宴还要大几岁。
屋内,年初趴在软乎乎的大床上,舒服地叹息一声。
今天从早上奔波到现在,又是杀丧尸又是用异能的,可把她累惨了。
谢泽宴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床边,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很累?”
年初咕噜一声,“有一点点啦,休息一会儿就好啦。”
谢泽宴替她脱去脚上的鞋子,看了眼问道:“你这身衣服怎么来的?”
年初已经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回答他:“龙纱变的啦。”
嘴上说着不累,躺下一会儿就睡着。
谢泽宴叹息,帮她把被子盖好,轻声开门出去了。
文清清和赵立衡在收拾另外一间屋子,陆望在清点他们的物资。
看到谢泽宴出来,他又看了看谢泽宴身后紧闭的房门,不可置信道:“老、老大,你、你就完事了?!”
谢泽宴正在喝水的动作一顿,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如刀一般的眼神落在陆望身上,仿佛要把他一片一片切成碎片一般。
陆望“咳”了一声,忙转移话题。“老大,我们物资不多了。大米还剩一袋,汽油还有五十升,水一箱,方便面一箱,就没有了。”
“嗯。”谢泽宴仰头一口将水喝完,晶莹的水珠顺着他下巴滚落,落到精致白皙的脖颈上,又从他隆起的喉结没入领口中。“我们明天去看看能不能换到一些物资,不行就出去搜集。”
陆望点头,看了眼腕表。
时间已经不早,但又卡在一个很尴尬的点上——过了午饭,却又快要吃晚饭。
似乎知道陆望在愁什么,谢泽宴道:“你们饿了先吃点东西垫一垫,你准备点食物和药品,待会儿我们去朝曦小队那边。”
阿鱼在他们那打扰了几天,也该去表示表示。
……
年初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微微泛黑,她睡得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她一动,旁边的谢泽宴就感觉到了。
他拧了一张帕子出来,温柔地给她擦拭脸和手,“睡醒了?”
年初对自己一向不客气,使劲揉了一把自己的脸,脸颊上顿时泛起一片红晕。
她清醒了一些,从床上坐起来。“睡醒啦!”
“睡醒了那就起来,我们得出门了。”
“出门?”年初一边穿鞋,一边疑惑问他:“去哪儿啊?”
谢泽宴替她将睡乱的头发理好,“朝曦小队邀请我们过去吃晚餐。”
“真的吗?!那我们快点快点!”年初三下两除二将鞋子穿好,蹦蹦跳跳地拉着谢泽宴往外走。
谢泽宴无奈道:“你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