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上次见到韦诺，还是在十七岁那晚。
那一张崭新的丝帕，虽是韦诺还给她的，但她已当成是韦诺送给她的礼物。
此刻再见到韦诺，如影惯常的演出，变得更加生动。
如影脸上多出来的一丝微笑，更令人沉醉。
只是韦诺后颈插着一支风车出没在这种场合，着实是一股清流。
别人在纸醉金迷，韦诺却天真无邪。
站在二楼处的韦诺，正抱着双臂，靠着一旁的圆柱，同样倾听着如影的歌声。
依旧那么好听，依旧那么迷人。
如果左烨的腿没有受伤，那喜欢跳舞的她，若是到了如影这个年纪，估计一展舞姿，也能令万千人沉醉吧。
想到这里，韦诺想为左烨找大夫的心，又强烈了几分。
……
舞台侧旁，那一张四人之桌。
刚才给了赏银的男人，此刻两手举杯，朝着他对面拂扇的男子敬酒。
“康少爷，没想到炬都还有这样气派的场所，这般妖娆的女人，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闻言，另外两个习武男人也跟着双手举杯。
“康少爷！我们三兄弟一起敬你！”
三个男人敬酒的声音太大，吸引到了二楼韦诺的注意。
那一桌正在拂扇的男子，为何长得有些面熟？
韦诺回忆着，很快想了起来。
是那年带左烨出宫游玩，在格趣馆里遇到的那个阔家少爷康旗。
一段时间不见，这个康旗竟然开始留起了胡子。
才十八的他，本来长得就成熟，现在留着胡子，一下子又老了十岁。
韦诺没心思管这个康旗。
眼光看回养眼的地方——舞台之上。
……
那桌三人举杯之后，康旗也收扇举杯。
“哈哈哈，今晚大家不能醉，醉了如何讨美人欢心呢？”
三个武夫明白康旗所指，都跟着开怀大笑。
康旗饮下杯中酒后笑道：
“今晚大家好好玩，明天起好好训练，三天后，帮我赢得拳赛，少不了三位的报酬。”
闻言，三个武夫用力仰头饮酒。
要说这锦婷楼，这位康旗少爷也是第一次来。
已经成亲的他不差女人，他平时的时间都花在了格趣馆里。
简言之，这人比较好赌。
这几个月，他的手气非常差，十押九输。
为了把输了那些钱赢回来，他不惜花重金请了这三个武夫。
他和武夫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索性带来这里。
等这几个武夫爽了，三天后的打拳，也自然会为他多卖点力。
所以康旗是第一次见到舞台上的如影。
记性不差的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年他在赌拳时遇到的那位烨姑娘。
舞台上又一首唱曲儿结束，康旗这桌的人似乎特别捧场。
又是口哨又是拿筷子敲碗，制造出特意吸引如影眼光的响声。
二楼的韦诺还在如影的歌声里享受着，很快就被那一桌子人的声音给打断了。
真够扫兴和下头的。
那三个武夫都是单身汉子，外加上练了好几年的拳术，身形自然魁梧，几杯酒下肚，更是想一展雄风。
如影也不喜欢这样的聒噪声响，只是她作为头牌，自是不能展露在脸上。
二楼处的韦诺看向如影，也不知为何，她能看出此刻如影脸上的笑有些勉强，更像是在牵强陪笑。
“韦公子。”
锦婷楼里的姑娘基本上都认识韦诺。
此刻走廊上，一个端着托盘的姑娘主动喊着韦诺。
韦诺也认识喊她的这人。
这人就是锦婷楼里，对她假摔最多的佼佼者。
不过此刻这位姐姐手上端有托盘，韦诺倒也不担心。
“宝姐姐，你好。”韦诺礼貌打着招呼。
“哟，站这儿听不累吗？下去坐着听吧。”
“站这儿挺好的。”韦诺可爱笑道。
宝姐姐听此，又看着韦诺后颈上的小风车，实在是想在韦诺身旁停留一番。
她直接将托盘放到地上，拿起托盘上的酒壶和两个小酒杯，就朝韦诺走了过来。
韦诺见此，赶紧把眼光看回舞台上的如影。
此刻，如影开始了第三首曲目的演唱。
那位宝姐姐走近韦诺后，把小酒杯放在方形木雕构建的栏杆上，开始倒酒。
韦诺感觉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大大的粉扑——过分香浓。
两只酒杯盛满，宝姐姐抬起了一杯递给韦诺。
“来，姐姐请你喝酒。”
“宝姐姐，我不会喝酒。”韦诺撒着谎。
那宝姐姐的鼻子尖得很，她闻言凑近到韦诺的脖子前闻了闻。
“你不会喝酒，那你身上都是些什么味道？哼！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再大一点，多少小姑娘要被你骗！”
刚才在又来酒楼喝的酒，无意间撒在胸前衣衫上，只怪自己大意。
韦诺无奈接过酒杯，“姐姐，我最多只能喝一杯，待会儿还有事。”
宝姐姐也不为难韦诺。
两人放下酒杯后，都把眼光放到了如影身上。
“你呀，不然就下去听吧，瞧，”宝姐姐指着一楼处，离舞台较近的一张两人桌。
“那张桌子，无论生意多好，都不会给别的客人坐，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韦诺摇着脑袋，连同颈后的风车也跟着摇了摇。
宝姐姐捏着紫红丝帕的手，抬起后轻轻打了一下韦诺的肩。
“当然是如影姑娘为你准备的啦，她希望有一天你来到这里，能坐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听她演唱。”
离她最近的地方？韦诺在心里思忖。
见韦诺没有回答，宝姐姐又道：
“快下去坐着听吧，我去忙了，下次来可以点我，姐姐跳舞给你看。”
宝姐姐香帕一挥，不忘给韦诺眨着眼睛，而后娇笑离去。
韦诺全身起着鸡皮疙瘩，赶紧镇定。
自己只想看左烨跳舞，才不要看其他人跳舞。
也不对。
只有像赫赞那种会跳舞的人，才能让左烨起舞吧。
估计自己想看，也没机会了吧。
想到此，韦诺赶紧摇了摇脑袋，今晚也没喝多少，怎么老是爱胡思乱想呢。
继续听如影唱歌吧。
舞台上的如影一边演唱，也看到了韦诺被宝姐姐搭讪的全过程。
如影并不担心，她知道韦诺单纯如孩。
她也能猜到，今晚韦诺前来的目的。
既然如此，她决定展现出自己更美的一面。
琵琶和歌声不停，趁着歌曲接近尾声，如影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如影旋转着裙摆，在舞台上转了一圈，而后腾空一跃。
佳人抱琴凤展翅，音律飘荡四海知。
这样的表演，别说现场的男人了，就连楼里所有的姑娘，都是第一次见。
“好！！！”
从一楼到三楼的所有人掌声响个不停。
琴音结束，落地后如影抱着琵琶背对着众人。
整个楼里的人见此，都不明所以，这首曲子，好像还没唱完吧？
站在二楼处的韦诺，更是好奇。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舞台之上。
只见如影两手反抱琵琶，而后慢慢下腰。
反手拨弦，如影嘴里唱出了最后一个唱词。
唱罢，众人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喝彩。
“好！！”
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叠加，让今晚来的客人都觉得值当。
舞台上，下腰后的如影，上半身完全横空，突出的曲线更加诱人。
这样高难度的动作，韦诺深感佩服。
如影依旧保持着下腰的动作。
她把眼神，全部投向了二楼处的韦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