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粥啊。”安念之打开袋子帮林繁音弄好,然后就准备走了,何沐朝留她,她也拒绝了,只是拿着自己的那一份粥离开去安然的病房了。
“沐朝,你不吃点吗?”
安念之走了以后,何沐朝也一直站在那里没动,林繁音这才叫了他。
“好。”何沐朝听后走了过来,侧身坐在了床边。
他身上那好闻的薄荷香气都传进了林繁音的鼻腔。
何沐朝与林繁音面对面坐着,桌子很小,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很近。
她一伸手就能触的到。
她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修长的身影,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如今,她宁愿他还是她不能爱的深爱。至少他们之间不会这样若即若离,不是吗?
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奢望些什么。
林繁音笑着摇了摇头。
她喜欢他,一直都喜欢。
可为什么,她竟变得有些害怕了。
是害怕他?还是害怕失去他?
还记得少年时代,她总能看到穿着白色衬衣和蓝色校服长裤的少年,颀长的身影总会在篮球场出现。
而她也总喜欢逃最后一节自习课跑到篮球场坐在角落里偷偷看他。临近考试的时候她也会逃课,只不过手里多了根钢笔,一份卷子而已。
他有时候可能也看得见她吧。
林繁音不知道。
那时候的篮球场旁边有一个楼梯,楼梯旁边的树长得很茂盛,她每次都会坐在那的台阶上,有着建筑物庇荫,楼梯和篮球场还隔着几棵树,她每次都是透过树木枝干的缝隙来看他。
那些树木的枝干比较稀疏,如果他注意的话,一定看的到她吧。
“不休息吗?都这么晚了。”何沐朝将餐盒收起来扔进垃圾桶,又将移动餐桌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不是很想睡。”林繁音声音轻轻的,有些虚弱无力。
“睡一会儿,不然明天没精神。”何沐朝坐在她床边,唇角微勾,一如既往的温柔。
“那你呢?”
“我还要工作。”
林繁音想了想,道:“你也休息吧,不早了。”
“这里只有一张床,你要我睡哪?”何沐朝声音依旧温柔,可林繁音却有些羞红了脸。
“……”林繁音咬了咬唇,一张小脸变得更加红润,“反正这张床是双人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什么?”他依旧笑的温润如玉,眼神语气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别的意味。
“不……不介意我的话……”林繁音看着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都没了声音。
“好。”何沐朝应了一声。
林繁音此刻却愣住了。
他……他这是答应了么……
她的心脏开始砰砰乱跳,大脑也瞬间一片空白。
“哦……那……那好……”林繁音赶紧往床另一边挪了一点,给他空出一个位置。
何沐朝也不墨迹,就直接上床躺在了她的身边。
妈呀!她现在是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啊!
林繁音将被子给他往过递了点。虽然是夏天,但房间里开了空调还是有些冷。
一张双人床,一条薄毛毯。
林繁音没了半点睡意!
何沐朝却好像是真的困了,躺下没一会儿,林繁音就听到了他沉沉的呼吸声。
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一条胳膊支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何沐朝的睡颜。
虽然他这张脸早已经刻进了她的脑子里,但她也仍旧为此沉迷。
“何沐朝,你对我多少有动过心的吧。”林繁音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自信。的确,她一点都不确定。
她好想问他,他对她真的一丁点感觉都没有吗?
答案……知不知道也一样。
因为她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林繁音伸出手,轻轻地,想要触碰他的脸。
触感是那样的不真实。
而他也已经熟睡,只是感觉睡梦中有人在碰他,就下意识伸出手将那只手给握住了。
“啊……”林繁音吓得赶紧抽回了手,这次她乖乖地躺在了他的身侧。
就好像着了魔一样,林繁音向何沐朝靠近,鼻尖都是他好闻的薄荷香气。
慢慢地,林繁音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何沐朝早已经离开了。
身边连他的余温都没留下半分。
林繁音叹了口气,从床上起来去了窗边,他最经常待的地方。
是不是应该把一切都和他说清楚呢?
自己应该也就不会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吧。
但说清楚之后,会不会两人就此成了陌路?
怎么办,可是她不敢赌了。
他虽不是她失而复得所珍惜的,却也是她拼了命都想要留住的。
“在想什么?”忽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林繁音却不敢回头去看那个人。
“没什么。”
“胃感觉怎么样了?”何沐朝默默地走到她身后,只是没有刻意地让她察觉。
“好很多了。”林繁音依旧没有回头,一双深棕色的眸子看着窗外。
“是吗?”何沐朝突然靠近,坐在了林繁音身边。而林繁音却好像受了惊的小白兔,把自己缩成一团,离得他远远的。
“你怕我?”何沐朝那双温柔的眸盯着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她。
“没有。”林繁音摇了摇头,这次眼中没有了怯色。与其说是怕他,其实怕的只是因为窗户纸被捅破后两人之间的窘迫与尴尬。
“怎么没有。”何沐朝嘴角竟挂上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可他的声音中,却难免有些遗憾。
遗憾吗?可又遗憾些什么,为什么还要在她面前露出这种害怕失去她的神情呢?
“……”林繁音别过脸不愿再看他,用力咬了咬唇,有些心灰意冷,“你对我的那些好,仅仅只是因为责任吗?”
何沐朝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犹豫了片刻,他开口道:“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
“不是?”林繁音转过头来看他,一双眸中却染上了希望的星火。
“因为你对我而言,没有责任。”
他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浇到尾,并同时将她眼中燃起的那一丝希望也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