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军这番话，并没有将乡亲们的自尊唤起，她们默默地坐在后面，直愣愣地看着张哥，好像他不发话，那眼前的这一切就与他们无关。


    “你们到底还走不走？不走的话就都下车。别耽误我挣钱，真是多事的土鳖！”司机不再理王军，冲着张哥喊了一嗓子。


    “走，走。我们坐好了。师傅您开车吧！”张哥一边示意着王军不要再说话，一边对司机说道。


    “真是事多！要知道这样，我就不答应拉你们了。来城市里讨饭吃的农民工还要什么面子？叫一声土鳖怎么啦？哈哈。”司机看到张哥说话如此卑微，不禁将话又说得难听了。


    王军听了，气得浑身颤抖着，使劲挣脱着张哥的手，他想马上扑上去将这司机的头打扁，然后再使劲踹上几脚。可是张哥的眼神却示意他不要再出声，其他人也焦急地看向他，那意思也是在制止他不要说话。他不明白他们会如此卑微？面对这样的眼神，既让人可怜又让人感到可恨。


    初来乍到，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是不能接受的。他是一个很自尊的人，怎么能让人这样白白地践踏自己的尊严呢？人活着不就是活得一口气，没有尊严活着，那不如同行尸走肉吗？为什么这些乡亲们在村子里生龙活虎的，而在这里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样，这让他实在费解。他看着他们乞求的目光，他渐渐放弃了挣扎，徒然地坐回了座位上。就在这时，他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司机鄙视的目光，他狠狠地回敬了他一下，将视线望向了窗外。这时他再看外面的霓虹灯闪烁的街道失去了兴趣。他在心里想道：这里虽然美，却对他们很不友好，那这里的美就与自己无关。可是他突然又想道：那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是看城里人的白眼的？还是为了自己成为工程师的理想？这里能不能包容他，能不能帮他实现这个理想呢？他一时间有些迷茫。


    车子渐渐驶离里城市的霓虹灯，外面除了昏黄的路灯外，漆黑一片，路两边景物再也看不到。


    这里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王军心里想。他睁大眼睛想看清了外面的环境，但无奈的是什么也看不到。


    路面慢慢不再平整，颠簸中让人有些厌烦。从中午吃了饭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这样一颠让肚子更加难受，叽里咕噜的声音响在狭小的车厢里，让夜显得饥饿难耐。


    不知颠簸了多长时间，路灯也不见了。车子转进了一个漆黑黑的小道上，又开了一会儿，前方隐约能看到点点亮光，又开了一会儿，车子戛然停下。接着就听到司机冷冷而不耐烦的声音：“下车吧，已经到了。这道路不是一般的难走，若知道是这样的，我就不来了。叫个土鳖还生一肚子气，今天真他妈的晦气。下车，快下车，我得赶紧离开这里，将晦气驱逐一下。”


    “谢谢师傅啊，辛苦了！辛苦了！”张哥忙不迭地说道。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陆陆续续地走下了车，提着自己的包裹站在路边等张哥吩咐。


    司机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驶动车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