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饭店里出来，已是下午一点。时间还充足，王军和刘霞并排在人行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刘霞的脸颊绯红一片，低着头看着脚尖，还是不敢正眼看王军。王军紧紧跟着她的步伐，欢喜地侧脸瞧着她，手时不时试探着去拉她的手，可是她总像触电了一般躲闪起来，几次之后，他的手便安分守己了。


    “刘霞，我把你送到学校就回去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王军打破了沉默。


    “没，没有了。”她偷瞄了他一眼，磕磕绊绊地说。


    “真没有了？”他碰了碰她的手指尖问。


    “真没有了？”她迅疾地将手挪开，加快了步伐。像是躲瘟疫一样与他拉开了距离。


    他一瞧她这样偷偷地笑了，紧走几步追了上来。


    “你跑什么？怕我啊？我是坏人吗？”他一本正经地问。


    “你就是坏人！你离我远点。”她瞪了他一眼，佯装生气。


    “我是坏人你还那么在乎我？我不信。”他故意问。


    “我那不是在意你，是你死皮赖脸地纠缠我。哼。”继续瞪他，可是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快乐。


    “嗯嗯，是我死皮赖脸。我就是死皮赖脸了，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就敢说心里话，可不像某个人口是心非，不敢实事求是。”他也不跟他辩论，直接说事实，想让她说出自己最想听的那句话。


    “你耍赖，我不理你了！”她一听羞得不知怎么好，丢下一句话捂着脸跑走了。


    突然，这时一个小青年骑着一辆自行车横冲直撞地朝刘霞的方向过来。王军一个箭步上去猛地将她拉到了一边。惯性作用下，她站立不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倒在了他的臂弯里。车子飞速地从他们身边驶过，他惊魂未定地回望了一眼，再回头看刘霞时，她羞得早挣脱跑开了。


    “别跑了，小心出危险。”他不再逗她，着急地喊。她哪里听，跑得越来越快。于是，他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追她，不费吹灰力捉住了她。


    “小霞，别跑了。我不逗你了，还不行吗？你知道不知道刚才那辆车差点撞到你？”他抓着她的手吼道。


    他这么一吼，她不再妞妞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冒冒失失的像个孩子，你说我怎么放心留你在这里呢？”他担心地望着她，嗔怪地说。


    他的话让她心里一暖，感动地差点落下泪来。


    “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好不好？”他拉着她的手，看着他急切地问。


    她轻轻点了点头。


    “走，你在里面，我在外面。”他体贴地将她拉到了左边。他要保护她不要再出丝毫意外。一种被保护的温暖升上心头，她不再反抗，紧紧挨着他，任凭他拉着手呵护着。


    “以后别莽莽撞撞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定要保护自己，记好了啊！”他轻轻对她说。


    她轻轻点了点头。


    “这才是个乖孩子！”他看着她说。


    她羞得脸更红了，使劲咬着嘴唇，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他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于是他又说：“小霞，你平平安安在这里学习，我就放心了。你的安危就是我的安危，你能明白在我的心中你有多重要的位置吗？平时别随便外出，好好在学校待着，等我来看你时，我带着你再出来玩，听到没有？”


    “你还真把我当小孩了？你一个月不来，我就一个月不能出校门？”她觉得他有些过度了，不满地反驳道。


    “谁说一个月才来一次了？一周来一次，行吗？我现在恨不得天天跟你在一起呢。”他抚摸着她的手说。她羞涩地本能想将手抽回来，可他紧紧攥着，她根本动弹不得。


    “我半月回家一次，你不用每周来了，你别浪费钱，挣不了多少，全跑在路费上。”挣脱不了，瞪了他一眼，她不悦地说。


    看到她不开心，他赶忙放了手，说：“小霞，你不愿看到我？是不是觉得我不好呢？”


    “请你别这样，我觉得很反感。这样不好，会被人笑话的。咱们还没结婚。”她有些生气地说。


    “我控制不了自己，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那你回家了，我们可以见面吗？”他老实了许多，恳切地问。


    “不能，若是我家里人知道了，我就死定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一口否决。


    “那怎么能行？我必须见你，哪怕只见一分钟。”他着急地说。


    “那到时候再说吧。我得回学校了，时间差不多了。”她冷冷地说。


    “你怎么晴转多云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别生气，好吗？咱们马上就要分开了，还这样打击我？真狠心！”他沮丧着耷拉着脑袋沉默了。


    刘霞心疼了，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想了想说：“你以后别动手动脚的，我就不生气了，你做得到吗？”


    “我记住了，为了让你开心，我会远远地躲着你，保持十米的距离可以吗？”他一听立刻跑了几步，回过头来说。


    这个举动把刘霞逗乐了，她笑着说：“那咱们得拿着传声筒说话，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他又往前凑了凑，问：“这个距离呢？”


    “不行。”


    再往前凑凑，他又问：“这行吗？”


    “不行。”


    直到与她并肩走着，他一本正经地又问：“那这样总可以了吧？”


    “还是不行！”她知道他又逗着她玩，她故意说。


    “那难住我了！这可怎么办啊？真让人头疼。”他无奈地说。


    “反正怎么都不行，你看着办吧！我得去上课了，再见！”说完，她跑着就要走开。


    他一把抓住她，虎视眈眈地说：“不许跑，乖乖地让我把你送到学校。否则今天我就不回去了。”


    那眼神又变得火辣辣了，她有些畏惧，但心跳却不由得加速了。


    “好吧，你送我到学校就赶紧回去。以后别总来找我，好好工作。有事写信就可以了。”她又变得羞涩了，说话变得轻柔地只有她能听到。


    “想你我就来！”他执拗地说。


    “别浪费钱。”她又说。


    “现在就想替我省钱了？小霞，钱不用你操心，等咱们结婚后工资都会交给你管理的。”他碰了碰她的手指尖，赶紧吓得躲得远远的。


    “谁要跟你结婚？你又欺负人！”他刚说完，羞得她捂着脸又跑开了。正好到了学校门口，她丝毫没有停顿跑进了校门口。他没有追进去，只是怅然若失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