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军急匆匆地将破旧的自行车推到修车铺时，老张正要关门回家。王军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公路，冲到老张身边。


    “大爷，车链子掉了，您帮我修修。”王军喘着粗气说道。


    “掉链子了！你个大小伙子还不会弄上吗？怎么这么出息呢？”老张一瞧是王军，没好气地说道。


    “我、我没有学过。”王军不好意思说道。


    “你是农村娃娃吗？咋这么点本事都没有呢？听说你还在大城市里读过书呢，我看你读书都读傻了。”老张继续嘲讽着他。


    “大爷，您就别挖苦我了。您帮我弄弄呗。”王军并没有生气，讨好似的说道。


    “好吧，你不像你爹那么讨厌，我就帮你看看。可是声明一下，我可不帮忙，修好了给我两元钱。”老张最后说道。


    “好，您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我哪里能让您白帮忙呢？您赶紧给我修修，我得急着回家报平安呢。”王军很尴尬地说道。


    “你还算懂事，看上去是一个不错的孩子。”老张瞅了他一眼，满意地笑了笑，猫下腰给他挂链子。


    “咦，这辆车子不是给学校刚分配来的新老师骑得吗？怎么在你这里呢？”老张一眼看出自己修车铺的自行车。


    “哦，我看她的车子坏了就让她骑走我的车子了，我帮她修修。”一眼被他看出来，王军只好搪塞道。他不敢多说什么，怕农村人事多，给刘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没想到你小子还这么热心肠呢！与你老爹可是正好相反。他是专门欺负人家，你倒是弥补过错主动帮助人家了。”老张又瞧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喜欢眼前这个小伙子了。


    “正好遇到，凑巧而已。”王军又说道。


    “哦。”老张没在意回应了一下。


    “大爷，一辆差不多的自行车多少钱呢？我想买一辆赔给刘老师。这辆车太破旧了，也不好骑，真难为人家一个小姑娘了。”沉吟了一会儿，王军又向他打听。


    “你到自行车店瞧瞧不就知道了吗？你莫不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了吧？我劝你还是放弃，别让人家到你家去受罪了。”老张瞧了他一眼，手里扒拉着车链子，说道。


    王军一听老张这么说，他的心里有些悲哀。他心里不禁想道：难道因为我爹娘的原因，我与刘霞就不能走到一起吗？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我怎么能就不能寻找我的爱情呢？


    王军苦闷地瞧着老张弄着链子不再说话。老张感觉到他的不悦了，赶忙说道：“你这孩子是不错的。若是对人家有好感，那就想办法让她接受。不过你爹娘那里，你得多多做工作，千万别过了门让人家受气，那样的话可就不地道了。”


    “哦，谢谢大爷。我没有想那些，只是在帮忙而已。”王军不肯承认，赶忙搪塞道。


    “好了，不管怎样你今天做的这件事是对的。我看好你的小伙子，赶紧骑车回家吧！”老张搓着满是油污的手站了起来。


    “谢谢大爷，这是两元钱，给你。”王军将准备好的钱递过去。


    “钱就不收了。你这么热心肠，我就帮忙了。好好做人，千万别学你父母啊。赶紧回家，别让他们着急。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再怎么着他们对自己的子女都是尽心尽力的。”老张没有接钱，催着他赶紧回家。


    “谢谢大叔，我会记住您的话的。”王军感激地说道，转身蹬上车子往家走了。


    车子很难骑，好像锈住了一样，“咯吱咯吱”地发出巨大的金属摩擦的声音。车架好像快要散了一样，“几里当啷”地响个不停。


    “这么难骑的车子，真想象不到刘霞是怎么骑到学校的？爹真不像话，怎么能这么欺负小他这么多的女孩子呢。何况这个女孩子还是自己的儿子想要娶的人。真想不通是怎么想的！”王军骑着骑着心生怨气，不禁埋怨起王海。


    在天彻底黑下来时，王军终于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到了家。刚骑到院子里，就听到北屋里传来爹娘吵架的声音。


    “王海，让你在家看着一个人，你都看不好，你说你还能做什么？”贾梅拍着桌子喊道。


    “贾梅，你儿子多大了？用我看着吗？我让他去取车子错了吗？我总不能让他在家里干坐着吧！他就不能帮我干点活儿？”王海并没有怕贾梅，有力地回击着她。


    “你可以让他干活，但不可以把他搞得没了踪影。你说这黑灯瞎火的咱们去哪里找他？你不着急吗？”贾梅声嘶力竭地说道。


    “爹、娘，你们就别吵了。我哥都二十多岁了，能去哪里呢？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不要瞎着急了，好不好？”王燕急得跺着脚喊道。


    屋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王军忙不迭地将车子支上跑着就要进屋，可是车子因为没有支好，“哐当”一下摔在了地上。


    “娘，是不是我哥回来了？外面有动静。”王燕高兴地说道。


    院里的灯点亮了，几个人飞奔出屋。就在王军将那辆破旧自行车扶起来的那一刻，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小军，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上班了？”贾梅问道。


    “小军，你怎么弄这么一辆破车子回来了，你的车子没有修好吗？”王海纳闷地问道。


    “哥，你这是去哪里了？一家人都被你急死了。以后早点回家行不行？别搞这样的恶作剧。”王燕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也没有去那里，一直就在村子周围。我心里烦闷在田里转了转而已。”王军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闭口不说车子的事情。


    “你说得轻巧。你个小兔崽子喜欢田地，当初就不该让你去读书。现在混得还不如没有读书的。你去别人家的田里转悠，怎么就不去咱家的田里去干活呢？我们养你这么大，现在毕业了可不再养你了，你该帮助我们做点事了，你懂不懂？”贾梅怒斥着他，叉着腰冲着他走过来。


    “是啊，你说得什么混账话啊？你烦闷就可以撒着欢地玩？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你这么大了还这么无所事事，真不知以后能不能养活自己？”王海出奇地说出一番令王军感到羞愧的话。他感受到了爹娘对她的关怀，也反思着自己的自私行为，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家人。


    “我、我以后不这样了。你们别生气了，好不好？”王军嗫嚅道。


    “我们怎么能不生气呢？你的车子去了哪里？你倒是告诉我们啊。”王海还是担心王军的自行车。


    “还没有修好呢，修车师傅让我骑着这辆车子回来了。”王军灵机一动。


    王军以为这样说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可是贾梅声泪俱下地说道：“不这样？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前上学地时候不让省心，出了车祸捡回一条命，到现在你还是老这么折腾，你说说我们能不生气吗？”


    提到车祸，王军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