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梅，你怎么了？傻了吗？我们是来这儿做什么的？快说话啊？”看着贾梅像中了邪一样站在原处不说话，王海走上去用拳头砸了她一下。


    人们站在不远处都朝他们这边望着。门卫大爷看着这两个莫名其妙的男女，又催他们：“你们俩赶紧走吧，我们这马上到上班的时间了，别影响大家上班。”


    “我们走吧！赶紧走！”贾梅突然说道，说着着急地拉着王海就朝三轮车走去。


    “咱们不找部门主任了？”王海莫名其妙地问道。


    “找什么部门主任？咱们找你战友去。我要问问他为什么没让咱儿子进入正式编制？这让别人知道了，咱们的脸面往哪里搁呢？亏得还是你的战友呢！咱们送了那么东西给他，他就这样给咱们办事！快，现在咱们就找她去。”贾梅跳上车厢催着王海赶紧摇车。


    王海赶紧从工具箱里找出摇把，呲着牙摇了几下后，烟囱里冒着一股浓浓的黑烟，三轮车“哒哒”地开着了。王海跳上驾驶座，一踩油门三轮车摇晃了几下，摇摆着冲出单位的大门。人们看着黑烟袅袅地飘向天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嘲笑，摇了摇头，各自回到办公室去上班了。


    “你倒是开快点啊？咱们先去他家里吧，看看他在家吗？咱们冒昧地到人家单位去有点不好，弄僵了，以后不管咱儿子就坏了。”贾梅思前想后，最后下定决心。


    “好吧，那我掉头回去，刚才咱们就过他家门口了。”王海立刻停下车，看着后面没有车过来，他一踩油门向对面那条路奔过去。因为车子开得过猛，贾梅差点被颠下去。


    “你小心点儿行不行？怎么这么冒失呢？”贾梅吼了一句道。


    “你不冒失，那你来开！”王海老被她数落，心里早就不耐烦了，冷冷地甩出一句话。


    “你这是什么话呢？我可不是跟你来吵架的。”贾梅不高兴了，吼了一句。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在企业局做副局长的战友赵海龙家的胡同口。王海将三轮车靠边停好，然后对贾梅说道：“咱们就这样空手去人家好不好？现在他可是大领导。”


    “咱们给他的东西还少吗？把事情办成这样，还给他买东西？想得美！”贾梅气呼呼地看着胡同口说道。


    就在这时赵海龙腆着大肚子从胡同口的尽头冲他们走过来。王海一瞧赶紧满脸堆笑地迎上前，说道：“赵局，我们正要去家里呢。”


    “王海，不是说了嘛，咱们是战友，你不要这么叫，要不然可就拉远了我们的距离了。”他笑呵呵地说道，眼睛却扫视着王海的身后，当看到贾梅的手里也是两手空空时，他的脸色立刻阴下来。


    “海龙啊，我们来县城顺便你来这儿瞅瞅，还没去上班啊？你看我们来的急，什么也没带，真是不好意思。”贾梅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赶紧解释。


    “都是老朋友了，带什么东西啊。我现在要去开个会，没时间请你们去家里坐了，不好意思啊。”赵海龙的脸拉得更长了，不冷不热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你跟海龙在一个部队待了那么多年，简直就是亲兄弟啊。家里的芦花鸡长得不错，下次再来我给你带一只来。”贾梅赶紧又说。


    “哦，那熬汤一定味道不错。”赵海龙的脸上面露喜色。


    看他高兴了，贾梅又说：“海龙啊，我们家小军的部门能不能调换一下，他毕竟是正规中专毕业的，怎么能做打杂的呢？那样不是屈才了吗？什么时候能转正式编制呢？”


    “嫂子，也不能那么说吧！小军的工作与他的专业本来就不对口，现在国家又不包分配了。他有个工作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在哪个部门那还不都是工商局的？怎么能挑肥拣瘦呢？在哪个部门都是工作，安排在哪就在哪好好工作，这差不了！况且小军又是我介绍去的，可不能搞特殊啊！让小军好好干，干出成绩来自然就转正了。就这样吧，接我的车子来了，我得走了。王海，有时间咱们几个战友聚聚啊。”说完，他一招手，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身边，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门一关，车子一溜烟走了。剩下贾梅和王海站在原处无可奈何地发呆。


    “怎么办呢？贾梅。”王海愁眉不展地说道。


    “看你那熊样，屁都不敢放一个。”贾梅窝着火呢，生气地吼道。王海不敢说话，怕她在大街上发飙。


    “回工商局，找小军的部门领导。”贾梅命令。


    “干嘛啊，我真不知道你这样折腾是为了啥？”王海没好气地嘟囔着。


    “不就是为你儿子吗，还能为了什么！”贾梅没好气地说道。


    “好吧，今天听你的，你看着办吧！我不再发表意见。”王海说道。


    “不是今天听我的，什么时候都得听我的。别废话了，赶紧开车。”贾梅命令道。


    王海不耐烦地回头瞧了他一眼，增大油门，三轮车疯了一样在路上飞奔着，惹得大小车辆都躲着他们走。


    “到了，你在门口等着我，你就不必进去了。”贾梅又说道。


    “为什么？你自己闹我怕你吃亏。”王海担忧地说道。


    “闹个屁！这还能闹吗？你那战友说小军是他介绍去的，不能搞特殊。咱们还能闹去吗？小军来不了了，我去给他请个假。不管怎样先把这个工作保住，以后的事情再做盘算吧！”贾梅低声说道。


    王海觉得有道理，不禁佩服贾梅的办事能力，说道：“都听你的，以后咱们再想办法给小军调动一下。”


    三轮车到了工商局门口，贾梅跳下去径直走了进去。门卫大爷看她又回来了，赶忙走上去拦住，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大爷，我是来给我儿子请假的，您别误会啊。”贾梅不敢再造次，说话和和气气地说道。


    “你儿子叫什么？告诉我就行。我会给他们领导说得。”老大爷赶紧说。


    “我觉得还是见见领导得好。”贾梅说道。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儿子叫什么吧，若不然我知道他是哪个部门的。”门卫大爷说道。


    “哦，他叫王军，刚来的。”贾梅不得不说出王军的名字。


    “哦，这小伙子不错，话不多但很懂事。听说学得是工民建，那怎么不让他去建筑部门呢？这里哪有他的用武之地呢？再说在这儿凑合着待着能挣几个钱呢？不好转正啊，我劝你还是早点给孩子做打算吧！”老大爷显然对王军印象不错，滔滔不绝地对贾梅说了一番话。


    “不好转正？那他们这算是什么呢？”贾梅急了。


    “算跑腿的。门子不硬的，都塞到那里去打杂了。你说那能有什么出息呢？”老大爷叹了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