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乖说这胳膊是怎么弄得？别想蒙混过关！”贾梅一把抓住王军，声嘶力竭地问。


    王燕像一个随从一样站在一旁眨巴着眼睛，也说：“哥，你就说吧，别让咱娘着急了！”


    “你也别去，别在这添乱，快把咱娘弄走。”王军瞪了妹妹一眼说道。


    “小燕，别听他的。不管怎么样今天你必须把事情讲清楚，你不说就是想隐瞒，想隐瞒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吧。不管对错，娘都不怪你。”贾梅干脆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的房间门口，堵着不让他进去了。


    “娘，你这是什么逻辑啊？我不说给你听是怕你们担心，反正事情也过去了，我也没有什么大碍。”王军无奈地瞧着她，最后抱着头蹲在地上。


    “小军，到底咋回事？说了，你娘就不着急了，你还不知道她的脾气。什么事情都得过问。”王海看了贾梅一眼，用手碰了碰王军的肩膀。


    “好吧，我告诉你们。我今天中午差点被一辆大卡车给撞住，有惊无险！好了吧。”王军站起来干脆地说，最后一摊手无奈地又蹲在地上。


    “啊，儿子快让娘看看伤得怎样？我看今天你们父子俩都踩了狗屎运了，你爹下午就出了点差错，没撞到人但是赔了几十元钱。一会儿我得去观音菩萨那里给你们念念，把晦气给你们赶赶！”贾梅一听非要看看他的伤势。


    他只好将外套脱下来，挽起袖子给她看。


    “呀，擦这么大一块皮，幸亏没伤到骨头，若不然我和你爹不急死啊！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忘记你这条命是怎么捡回了？以后走路注意点，别莽莽撞撞的，记住没有？”她有些后怕地说。王燕和王海看着他抹着紫药水的胳膊肿得老高，也吓得变了脸色。


    “没事，你们别担心。娘，我累了，想去屋里休息一会儿可以吧？”他穿好衣服就要往房间闯。


    “快给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当时有人跟你在一起吗？还是自己呢？”贾梅又问。


    他刚想说有刘霞和刘国，但一想到说出来，他娘的脾气肯定会迁怒于刘霞，到时他俩的事情因此会横加干涉。于是，他冲她笑笑说：“还能跟谁在一起呢？你儿子一向喜欢独来独往，我自己骑着车子，卡车失灵就冲着我开了过去，躲闪不及就被挂住了。”


    “那肇事司机找到没有？这得让他赔你钱。”贾梅不依不饶地又问。


    “娘，别动不动就说赔钱，我又没什么事？赔什么？我让他走了。”他无奈地靠在了墙上。


    “让人家走了？你傻不傻啊？”贾梅惊呼，王海和王燕也睁大眼睛瞪着他。


    “我真的累了，求你们饶了我吧，好不好？”他双手抱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你看你什么态度？你爹撞了人家的车子还赔了几十元钱呢，你这人都伤着了还不赔钱？”她拉起他又问。


    “人家要给，我拒绝了。”他干脆说。


    大家一听，一顿劈头盖脸的批斗会就开始了。王军闭上眼睛任凭大家怎么说就是不吭声。


    “娘，怎么一股糊焦味？什么糊了？”王燕突然惊叫。


    “菜糊了！快去看看。”贾梅的注意力一下被转移了，她慌里慌张地跑去了煤火炉旁。王海和王燕随后也跟着走了。王军像是被大赦一样连滚带爬的跑回房间将门赶紧反锁上。


    逃过一劫，没人再干扰王军的思维，他仰面躺在床上。他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中午俩人的关系拉近了一步，怎么晚上刘霞却不见了踪影？难道是她有事提前走了？还是又有什么变故？他越想越不对劲，不禁焦虑万分。


    好在每天他都过她上班的学校，实在不行可以去学校问问。看看明天能不能遇上吧？如果实在遇不上直接去学校找她。事情刚理出头绪，敲门声响起，接着是王燕的说话声：“哥哥吃饭了，娘让我叫你呢。”


    “我不饿，今晚不吃了。”一想到出去就要听他们喋喋不休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就厌烦，可是他想阻止和纠正又没人听他的，一横心干脆饿着也不去吃饭。


    “娘说了，不吃饭也得去，她还有话要说。”她又说。


    “你告诉咱娘我累了，明天再说。”他没好气地说。


    “不行，咱娘嘱咐我了就是拖也得把你拖过去，哥哥别让我为难。”她不依不饶。


    “你再不走小心我揍你，你让娘来吧，不用你拖。”他忽地跳下床打开门吼道。


    王燕一下被吓住了，哭着说：“我告诉咱娘去！”说完转身就跑了。他气急败坏地将门“哐当”一声关上，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他真的烦透了，可他又没办法摆脱。这是自己的家，自己的爹娘，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对也好，错也罢，他都不能脱离，因为他是这个家的人，是他们的儿子！


    “王军，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妹妹叫你吃饭有错了？你发什么脾气？你做错了事情还有脸了？”贾梅“腾”地推开门暴跳如雷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娘，求你饶过我行不行？我承认自己错了，可以吧？我只想安静一会儿，可以不可以？”他看着她，突然哀求道。


    或许她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无奈和痛苦，她不再咄咄逼人了，转身愤愤地走了。王军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眼泪继而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他想若不是因为这个家庭，刘霞何故拒自己千里之外呢。都是因为他们，他突然升起一丝恨意，但转念一想又开始懊悔起来。千错万错，他们也是自己的父母，他们养育了自己，怎么能因为儿女私情这样呢。想到这儿，他觉得自己刚才做得确实不对，起身又去安慰贾梅。


    家里总算消停了，可是谁心里也不舒服。一夜辗转反侧，思绪万千没有合眼。天还没有大亮，他便早早起床，收拾妥当没有吃饭推车就要去上班，可在墙角处他看到了一辆被压坏的自行车，这辆自行车似曾认识，可是他没多想骑车就走。贾梅在后面喊他，他连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