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雨看着白芨，后是问她：“那你知道这句话的下半句吗？”


    白芨一脸懵逼，她问道：“还有下半句？我怎么不知道？”


    白芍跟着柳含雨的脚步，也走出了天牢，她轻声对白芨解释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白芨听了一想，确实也就是这么回事，不等她想清楚这件事的始末，柳含雨和白芍已经回到了府衙后院。


    白芨将豆豆放在了美人榻上，见小家伙睡的并不安稳，她伸手轻轻的拍着小家伙的屁股，一边轻声哼着歌谣哄他睡觉。


    白芍的声音婉转动听，就像是在啼叫的夜莺一般。


    柳含雨看见了，不禁问道：“白芍会唱摇篮曲？”


    白芍此时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她轻声说道：“姑娘忘了，我有五个妹妹呢！”


    白芍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转过头对柳含雨道：“姑娘，打算怎么处理豆豆?”


    这话是试探，也是疑问，她看着熟睡的豆豆，想着韩大老爷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要受到他的牵连，他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柳含雨看着美人榻上的豆豆，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于公，她不该隐瞒豆豆的出身，即使这个孩子看起来是如此的可怜，但是柳含雨绝对会因为可怜一个孩子，而将柳家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于私，豆豆确实是十分的可怜又可惜，这么小的孩子，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年纪，先是失去了父亲，后又失去了母亲，若是连他也要受牵连，柳含雨实在是于心不忍。


    柳含雨说：“我能把他怎么办？豆豆的结局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我能为他做的，不过就是求个情罢了，其余的，我实在是不能了，若是皇上愿意赦免豆豆的死罪，我会给他找个好人家，让他以后也有一个依靠，仅此而已。”


    白芍看着豆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柳含雨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若是换做别人，只怕连求情都不肯。


    白芨看了一眼豆豆，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她看着豆豆，就想起了自己，因为她就是个孤儿，看着现在的豆豆，仿佛就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她对柳含雨道：“姑娘，就不能留下豆豆吗？我们自己养！用我的月银也好。”


    白芨可怜巴巴的看着柳含雨，柳含雨还是摇了摇头，她对白芨道：“白芨，若是有人杀了你的父母，然后又收养了你，长大以后，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会感谢这个养了你的人吗？”


    白芨听了这话，开始犹豫了，她说道：“可是韩大老爷和柳白露都不是姑娘杀的呀！”


    柳含雨眼神深邃的看着远方，她说 ：“可是他们都是因我而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白芨，你说豆豆长大以后，是会感谢我的不杀之恩呢？还是来找我报仇雪恨呢？


    若是我心狠，就不该留下他，甚至要斩草除根，要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可是我狠不下心，豆豆还只是个孩子，若是我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世人会怎么说我？”


    白芍轻拍豆豆，然后对白芨道：“姑娘也是为难，姑娘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白芨，不要再让姑娘陷入绝境了。”


    白芨委屈巴巴的看着那个小身影，她不是不懂柳含雨说的话，只是不忍心。


    就像是柳含雨一样，若是有可能，哪怕豆豆是个从大街上捡来的孩子，柳含雨都有可能会收留下来，但是他是柳白露的孩子，那柳含雨就绝对不可能留下他。


    众人还沉浸在还没有发生的未来悲伤中，白芷却进来了，先是扫视了一遍失落的众人，然后又看了看躺在美人榻上的豆豆，最终，她还是选择性的忽略了众人的异样。


    她开心道：“姑娘，京都来信了，是大少奶奶的信，来报信的人是咱们柳家的人，还带了许多京都的特产，我替姑娘看了，吃的用的都有，吃的都是姑娘和大人喜欢的，想来是夫人准备的，这马上就要入冬了，过段日子就要开始送年礼了呢，想是到时候顾不上咱们，就提前送过来了！”


    柳含雨一听柳家来了人，立马就来了精神。


    她道：“可是真的？信呢？快拿来我瞧瞧！”


    柳含雨打开信，上下扫视一遍，然后喜悦就涌上了心头，她开心的向几人说着信上的内容。


    柳含雨兴奋的说：“娘生了，是个小妹妹，叫冬至，大名叫柳含冬。


    这小丫头长得可好呢，足足有七斤重，比云峥出生那时候还重了二两呢，不过娘也受罪了。


    好在大嫂和姐姐都在京都，还能照顾娘做月子，夏嬷嬷也在，定然没有什么事情的。


    二哥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就等娘出了月子，就定在年前腊月二十八，今年过年家里要热闹了呢！添了人了呢！娘也要高兴的，二哥哥娶了喜欢的姑娘，也是要高兴的。”


    柳含雨兴奋的与几个姑娘一同分享家里的事情，几个白也跟着开心。


    柳含雨时不时看一看信，再同几个姑娘说话，眼里心里都透露着欢欣与喜悦。


    然而在看见浑身被母爱包围的白芍的时候，柳含雨终于意识到，她身边的姑娘们都已经大了，除了最小的白芷，其余人都到了婚嫁的年纪了。


    她看着几个笑意盈盈的姑娘，突然开口道：“你们也都不小了，可有自己心仪的人选？


    若是看上了谁，一定要同我说，尤其是你们三个，都到了年纪了，虽然我不打算成亲，但是你们不能陪着我 一辈子不成亲，我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们身上。”


    话音一落，白芍还是收起了笑意，但是面色并没有变化，白蔻心事重重，白芨则是瞪大了双眼，她道：“我就跟着姑娘，姑娘去哪我去哪，我不嫁人，嫁人有什么趣儿？”


    柳含雨又看向另外三人，白芷忙道：“我还小呢，我不嫁人！”


    白芍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将看向柳含雨的目光转向了豆豆。


    白蔻 用力咬了咬嘴唇，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向前走了两步，然后道：“姑娘，我，我喜欢石伟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