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胜安点头答应,就看着柳含雨坐上马车,往映山湖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柳含雨忐忑不安,她相信三哥绝对不会中饱私囊,这官仓里的粮食一定是被别人转移走了,但是谁又能只手通天,竟然在三哥眼皮子底下就把粮食转移了呢?
柳含雨百思不得其解,白芨安慰着柳含雨道:“姑娘,别着急,这不是邸报还没到景泰府,我们还有时间将官仓的粮食补上。”
柳含雨道:“这不是补上不补上的问题,你以为我们补上就不会出现问题了吗?这显然是有人冲着三哥来的,即使我们补上了,也还是有破绽在别人的手里捏着,三哥的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利剑。
说不定那人,就在暗中等着我们往官仓运粮,然后抓我们的现行呢!这可就是最大的证据,证明是三哥盗卖官粮,不然怎么会心虚的补粮呢?”
白芨听了柳含雨的话,也开始着急起来,她道:“这可怎么才好?那我们岂不是做也不对,不做也不对了?”
柳含雨道:“要不怎么是两难的境地呢?而且现在映山湖的河道修复正在关键时刻,现在虽然说雨停了,但是也不能就此罢手,否则在百姓眼里,三哥成了什么了?”
不多时,柳含雨的马车到了映山湖的湖边,柳含雨下了马车,看着不远处还在与百姓们一同修理原本的废弃河道,衣裳已经被雨水和泥沙浸泡的不成样子的三哥,柳含雨的眼中不禁涌出了泪水。
世人都羡慕当官,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但是谁又能看到像三哥这样的官呢?若是三哥这样为百姓着想的好官,最后的归途竟然是大理寺的天牢,那这个皇帝就是昏君。
不知道为什么,柳含雨突然又有了前世的无力感,前世被赵翩翩逼迫,全家因为通敌叛国而被关进大理寺的颓废感,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条不会游泳的鱼,留在水中就要被淹死,出了水就会被干死,真的是进退两难。
她以前做的那些事,那些荣誉与赞扬,仿佛都不能抵消现在她的悲伤与无力。
远远的,柳兆满看见柳含雨站在远处看着他,他又疑惑又是不安,总觉得那个迎风而立的女子没有往日的神采。
柳兆满走到柳含雨面前,看着眼中含着泪珠的柳含雨,突然间就慌了神。
他问道:“怎么了?是谁欺负我妹妹了?”
柳含雨看着高大的三哥,仿佛瞬间就找到了主心骨,她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对柳兆满道:“三哥,出事了!”
柳兆满一头雾水,然看着柳含雨的样子,也知道事情恐怕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因而他开始紧张起来。
他正色对柳含雨道:“怎么了?皇帝下诏传你进京了?”
柳含雨摇了摇头,然后断断续续的毒柳兆满道:“我今日收到了姐夫的来信,信中说,皇上下令彻查京都官仓无粮,小吏与官员勾结,盗卖官粮一事,说是邸报不日就要到景泰府。
我接了信,就带着人去了景泰府的三个官仓,除了李二狗看守的那个之外,其余两个皆是空仓,我命人抓了看押官仓的小吏,然后就来找三哥了。”
柳兆满一听说两个官仓都没有粮食,也瞬间就慌了神,然而只是一瞬,柳兆满就又镇定了下来。
他对柳含雨道:“妹妹先回去,我先将这里的事情处理了,其余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说,切记不要轻举妄动,妹妹什么都不要做,就等着我回去就行,若是心慌,就做些点心给我吃,三哥好久都没有吃过妹妹亲手做的点心了。”
柳含雨听了三哥的话,瞬间就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放松了下来,她用力点点头道:“那三哥先处理映山湖的事情,我回去等三哥回来。”
柳兆满命令牛胜安跟着柳含雨,不用再跟在他身边,牛胜安听了,急忙坐上柳含雨的马车车沿,就如同柳含雨刚来景泰府的那日一般。
白芨坐在车上,紧紧握着柳含雨有些冰凉的手,然后对柳含雨道:“姑娘,大人说了有办法,姑娘就不要担心了。”
柳含雨失魂落魄,并没有听到白芨说了什么,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白芨看着柳含雨这个样子,也不再劝说,而是静静的陪着柳含雨坐着,手掌不住的摩挲着柳含雨的小手,像是另一种安慰一般。
不多时,马车进了府衙后院,双儿已经站在马车前,摆放好了马凳,伸出手,准备接柳含雨下马车,牛胜安也微低着头站在双儿身边。
柳含雨就着双儿的手下了马车,随后白芨也跟着跳下马车。
只见苦木和苦酒都站在一丈之外,正等着柳含雨发号施令。
柳含雨此时还哪里有心情,刚要进屋休息,就见石伟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柳含雨知道他有事回禀,因此急忙叫几人散了,然后带着石伟进了书房。
白芨则是有眼色的站在门口,不许人进去,双儿跟在柳含雨身后打算进去,却被白芨拦住。
白芨道:“你不能进去!”
双儿道:“我们主子要我‘贴身’保护县主!”
白芨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怎么没看见你?还说什么贴身保护姑娘,在姑娘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没影了?我怀疑你是奸细,你不能进去!”
双儿有话要说,但是看着白芨诚心不叫她进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若论身手,十个白芨也不是她的对手,她只不过是不稀罕和她动手罢了。
白芨看着双儿轻蔑不屑的眼神,更加愤怒了,她直言道:“今日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进去了,若是要进去,就踏着我的尸体进去。”
双儿也不理她,就朝着屋内喊了一声:“县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禀报!”
白芨恶狠狠的瞪着双儿,自从她来了以后,白芨就有了危机感,开始每天起早贪黑苦练起来。
柳含雨听了,也不知道外面两人之间的争斗,她只顾念双儿是原非沐派来的人,应该不会说没有用的话,因而喊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