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节将近,璃月港里处处张灯结彩,繁华更胜往日。
七号码头上,来自归离新城的渡船刚一靠岸,刻晴便迫不及待地跳过踏板,踩上了码头的栈桥。
在她身后,一众属官手忙脚乱地追上。
领头之人是个面容秀美的年轻姑娘,一路小跑才勉强追上刻晴,口中劝谏不断,“刻晴大人,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吧?大伙儿可没您这般身手,若是掉进海里岂不反而误事?”
刻晴闻言只得稍稍放缓了脚步,但脸上依然难掩焦急,“公务紧急,岂能怠慢?慧心,你再催促大家一下……”
慧心闻言忍不住嘟囔道:“虽是凝光大人急召,却也没有那么紧急吧……我看你急的不是公务,而是那位不速之客吧……”
刻晴顿时脸色涨红,“你说什么?”
慧心毕竟是天叔的女儿,身份不比常人,倒也不怕刻晴发火,反而凑上前去搂着她道:“刻晴,你不是一向对丹羽那家伙很有信心的吗?往日那些……传言,你都全不在意,这次怎么急了?”
“谁说我急了!”刻晴下意识地否认道。
慧心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失笑道:“就这还说没急?”
刻晴憋了一会儿,终于丧气道:“这次不一样……”
“这次怎么不一样?”慧心不解道。
她话音方落,就看到一道火红的身影在码头上猪突猛进,以准备一头创死人的气势猛冲过来!
慧心吓得赶忙躲闪,刻晴却是好整以暇地一伸手,轻松按住了来人的脑袋。
“烟绯!又发什么疯!你头上这角当真会伤人的你不知道吗?”
被按住的烟绯嘿嘿笑着抬起小脸,伸手去搂刻晴的腰,“阿晴,好久不见你可想死我了!”
刻晴一脸嫌弃地顶住了她,“少来了!咱上个礼拜才见的面,哪来的好久不见!说吧,你巴巴地跑到码头来等我,是准备干什么?”
烟绯立刻站直了身子,一叉腰道:“我当然是来给你助拳的啊!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咱们当然得正面迎战啊!不管是文的还是武的,咱璃月的玉衡星都不能输给一个稻妻乡下姑娘不是?”
慧心听得两眼发直,忍不住讷讷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就是丹羽大人遣了那位珊瑚宫小姐前来送信吗?至于吗?”
“送信?要只是送信就好了!”烟绯气呼呼地说道,“听说那个外国女孩跟凝光大人密谈之后就进了月海亭,拿出丹羽那家伙的印信直接暂代了右弼星的职权,成天把甘雨使唤得团团转!这是什么?这是鸠占鹊巢!这是挑衅!刻晴,这你可不能忍!”
慧心眼睛瞪得溜圆,“不能吧?凝光大人能容她这般……这般……”
烟绯翻了个白眼,“那还用说?定是丹羽那家伙在信中说了什么!刻晴,我早跟你说过,要把那家伙看紧点儿,你偏不信……”
“好了,别闹了。”被烟绯这么一闹,刻晴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抬手轻轻敲了烟绯一下,又对慧心从容道:“你且留下,组织大伙儿到月海亭外等候,我先行一步。”
烟绯挨了个脑瓜崩却并不气恼,反而笑嘻嘻地搂住刻晴的胳膊道:“怎么,不急了?”
刻晴白了她一眼,“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怎么说我也是家学渊源,又不是第一天执政,如何不知道‘每逢大事有静气’之说?谢谢你啦……”
烟绯挠了挠头,“我就知道阿晴你最多也不过是心乱一时……我也是怕你吃亏嘛!那个珊瑚宫心海,你可不能输给她!”
刻晴微微一笑,悄悄攥紧了口袋里的那封信,“这里是璃月,不是海只岛。她想反客为主,却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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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月海亭,刻晴和烟绯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
在卷王椰羊同学的管理下,平日的月海亭节奏就已经快得如同全速运转的机器了,而如今却是如同过载了一般,往来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恨不得脚下装俩风火轮,一路出溜!
这般景象,顿时让刻晴心里生出了些许不祥的预感。
身为玉衡星,在月海亭走动自然是人人避道问好。
她一路毫无阻碍地抵达了秘书长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甘雨正一脸紧张地阅读着公文,墙边一排办公桌上则端坐着五个须发花白的老头,个个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手上却是运笔如飞。
听见有人进门,甘雨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来,双眼发直地看向刻晴,脸上露出疲惫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刻晴无奈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我!甘雨,你昨晚又熬夜了?”
甘雨这才回过神来,“啊……是刻晴啊……快坐……不好意思,我现在腾不出手来给你沏茶……”
烟绯主动上前帮甘雨倒掉了已经凉透的茶水,又沏了三杯浓茶端来,心疼地问道:“甘雨,你怎么累成这样了……”
甘雨柔柔一笑,“也就是两天两夜没合眼……没事的,我就是再熬一个礼拜也来得……”
话音方落,就听见嘎哒一声,墙边那一排老头整齐划一地扭过头来,五双眼睛包含泪水望向甘雨,似有无尽的悲苦想要诉说,那场景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烟绯闻言顿时一拍桌子气道:“那女人竟敢如此支使你?我……我……我告她违反劳动法!”
话音方落,众人就听见房门处传来一道柔美的女声。
“烟绯小姐要是这么说,那月海亭上下怕是都得陪我一同当庭受审了……”
众女扭头一看,却见珊瑚宫心海一身华服,抱着高高一摞文件款款而来,逐一分发到了墙边那一排老头的桌上。
“诸位还需再辛苦一下,立刻核对这一批物资调拨命令,并以总务司的名义拟文发出……这是今日最后一批了,诸位完成后便抓紧时间去旁边招待所用餐休息,今天好歹能睡上几个小时了。对了,阿扎尔先生,你休息前还是遵医嘱去见一见白术先生,他就在招待所坐镇。”
听了心海的吩咐,一众老人顿时热泪盈眶,连连道谢。
心海朝他们点头一笑,旋即来到桌旁,随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玳瑁眼镜,主动向刻晴行礼道:“刻晴小姐,好久不见。事出紧急,请勿怪罪我这个不速之客突然登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