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
高温炎热的天气使人昏昏沉沉,秦武坐在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边巡逻队的兄弟说话。
“这都入秋了,还这么热,鬼天气,够邪门的。”秦木脱下身上都汗衫,用力一拧,拧出一滩汗水。
汗水落到滚烫的地上,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掉,只留下一个印记。
他也见怪不怪了,把衣裳摊到顶上晒着,就这么光着膀子坐在秦武身旁。
一刚开始是没有架子的,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巡逻队又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村口守着。
晚上还好,不刮风不下雨,也能忍受。
可白天这毒辣的太阳谁能顶得住?
于是秦大伯拍板,让人在村口搭建了这么一个小茅屋。
茅屋比较简易,四个柱子撑死一个顶,上头用稻草当顶,别的不说,用来挡太阳是够用的。
这会儿负责村口的巡逻队的几人,都坐在这下面。
虽然热还是热,总比被太阳直接晒要来得更好。
“要说我你这是多此一举,晒啥晒,晒干了有啥用?只要你穿上,要不了两刻钟,又得打湿。”坐在最旁边的秦林不赞同的摇摇头。
他就聪明些,压根就不穿衣裳,直接光着膀子。
“哥,你能少说两句吗?”秦木盯着他哥的后脑勺,真想上去给他一拳,要不是打不过……
“行了,省省力气吧,坐着。”
秦林和秦木是亲兄弟,家里条件不算好,两兄弟年纪不大,又吃得多。
知道巡逻队包饭后,一起前来报名,在高烈和赵极的训练下,咬牙坚持了下来,如今都是正式巡逻队的一员。
“行了,你俩别拌嘴了,盯着点儿,别让人摸进了村里。”
秦武被两人一右一左的夹在中间,被两人身上的汗臭味熏得头疼,而且汉子身上热烘烘的,感觉更热了。
其实也不是他们不爱干净,主要是缺水啊,谁家能大手大脚的直接用水冲澡?
每天就领一桶水,全洗了澡,不吃不喝,日子不过啦?
再说了,这天气,一天洗一次澡也顶不住啊,不管在屋内还是在外头,都是一样的热,一会儿汗水就打湿了衣裳,汗臭味是少不了的。
“武哥,你瞅咱进村这条路,连个耗子都没有,哪来的人啊?”
在提醒下,秦木正了正色,嘴上还是这么说道。
“还是注意点儿,昨天要不是赵师傅来得快,还真被人冲进村了。”秦林说的是一部分流民团结起来,想要强行闯进村子一事。
“哎,都是这该死的鬼天气闹得。”
秦木想起昨日的事,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
身强力壮的,机灵的流民,早就离开彩云县,往皇城去了。
留在他们青山村这附近的一些流民,不是老弱病残,就是拖家带口的。
哪怕离开青山村,也走不了多远,恐怕还没出彩云县就被…
所以他们藏身在青山村外的林子里,或是在岩洞藏身,或是自己用木头搭建的棚子。
靠着野菜野果果腹,运气好还能逮个蛇鼠之类的换换口味。
秦大伯对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底都是寻常百姓,何苦赶尽杀绝。
巡逻队的人也是一样,只要他们不闹着进村,不闹事,其他的就随他们去。
相比其他村子,青山村虽然什么都没做,又好似什么都做了。
毕竟他们不吃人,不抢流民的口粮,不出去欺负流民队伍里的女人…
所以还是有一些人走不了的人,在青山村外头落脚。
他们或多或少的和巡逻队的人见过,昨天来得那一批,第一是眼生,第二是身体稍微强壮些。
虽说都很瘦,可比瘦得皮包骨的之前的流民,又要好上那么一些。
所以赵极断定,这群人是从外头来的。
就是不知道是彩云县外头来的,还是重山镇外头来的。
杀人放火的事他们不干,赵极把他们一人打断一条腿后,扔出了村。
是穷凶极恶的匪徒,还是走投无路的百姓,其实也没必要分得那么清。
只要是想闯过巡逻队的防守,进青山村的人,都得给他们一个教训。
要是全须全尾的被丢出去,那接下来,闯村口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巡逻队也会被扰得不胜其烦。
这也是赵极和高烈早就教过巡逻队的,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执行的。
不然村里哪有安稳日子过,恶红了眼的流民可不跟你讲什么遵纪守法,什么道德底线。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敢把主意打到青山村的头上,就得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小心鱼没吃上,惹得一身腥。
而打断一条腿,也算是留了一条活路给他们。
穷凶极恶的人,在如今这种缺医少药的情况下,也不能拖着断腿再做恶。
而走投无路的人,到底还留下一条命在。
毕竟打断腿和打断腿之间,也是有些讲究在里头的。
这里头秦封还掺和了一脚,在和他烈叔以及姑父聊天的时候,认真的跟他们讲了。
“普通型骨折”
“粉碎性骨折”
以及夸张的“粉末性骨折”。
也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思路,和一些操作空间。
也不是没有杀人放火的人来犯,被逮住了,也不会轻拿轻放。
直接全身粉碎性骨折安排上,反正丢出村的时候人没死,就不算是杀人。
他又没有特殊癖好,能不杀人是最好的,至于丢出去后活不活得了,那就看他的命硬不硬了。
命硬也没关系,反正这辈子再无做恶的可能了。
命不硬也没关系,反正不是他杀的。
聊到全身骨头都被敲碎了,两个人抬出去的龅牙汉子,几人背后都有点儿控制不住的冒冷汗,哪怕这会儿草棚下的温度直逼五十度。
那人丢地上就跟面条似的,没骨头,软趴趴的,光看着就头皮发麻。
说实话,他们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给个痛快呢。
赵极这一手,不仅震慑住了村外的流民,就连巡逻队的人,见了他,都得小点声说话。
“诶,你们听见啥声没有?”
秦木脑袋四处望了望,不确定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