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也适可而止，在陈邺回过神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立马就松开了手。


    陈邺：“......”


    若不是有早上那一出，他还真的意识不到刚才那是故意而为之。


    陈邺垂眸，发现纱布上是以一个蝴蝶结作为结尾。嘴角微微抽搐，又想起她给颜牧用的是hello kitty的创口贴......


    嗯，少女心十足。


    黄毛一直盯着他们，所以两人之间那不陌生的氛围、陈邺探索的眼神以及林也也最后的小动作，他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


    他拉着颜牧进了屋子，而后小声地问：“你哥哥是不是喜欢那个仙女？”


    在颜牧点头的瞬间，黄毛一句‘我靠’就出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陈邺皱了下眉头：“鬼鬼祟祟地在里面做什么？”


    黄毛立马从屋里出来：“没做什么，我这是在夸咱小牧英雄救美呢。”


    听到这话，林也也站了起来，文姨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医药箱。林也也凭着感觉走了几步，在不知道如何走的时候出声。


    “小牧？”


    颜牧听到她的话立马走到她面前。


    林也也抬起手，这一次她成功地碰到了颜牧的头发，轻轻摸了摸似安抚：“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颜牧害羞得脸连着脖子都红了，等林也也带着文姨回去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杵在原地。


    还是黄毛听到了隔壁的动静，一声惊呼：“这仙女就住在你们隔壁？”


    一惊一乍吵得脑仁疼，陈邺随手拉上卫衣帽：“店里没人，你去看着。”


    黄毛此刻正爬在院墙上想要窥探一二，听到这话毫不犹豫的拒绝：“谁敢偷你店里的东西？就这么一会没事的。”


    陈邺见他爬墙偷窥，额角青筋凸起：“给我滚下来。”


    黄毛以前也是个小混混，在当初陈邺以一己之力打跑那些混混团伙后，他立马识相地做了个好人，甚至还在陈邺的指导下，做起了小生意。


    刚才......的确是有些本性难改了。


    黄毛从墙下跳下来，知道陈邺的心情不好，黄毛觉得再留在这里难免会被殃及到。没事，那仙女住的这么近，又还有颜牧在，总有机会了解。


    等黄毛一走，陈邺就沉着眼将颜牧喊过来在旁边坐下。


    他的确很生气。


    在听到颜牧跟镇上的小孩打起来的时候，脑子里冒出了很多想法。怕他受伤，不止是身体上，更是心灵上。在回来见到他身上的伤口时所以才会那么严肃地询问。


    颜牧支支吾吾地不说话，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地方，没有照顾好他。


    他以为带着颜牧到乡下来住着是修身养性，现在他发现，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宅在家里。相反，乡下对于自闭症的态度远远没有城市里的包容度高。


    是他担心颜牧沉浸在物理中，所以换了一个地方想让他放弃。


    这本来就不对，他没有剥夺别人热爱的权利。


    说白了，从头到尾都是他自私害怕想要困住颜牧，怕他走上了父母哥哥自杀的后路。


    陈邺抬起手捏了捏发疼的眉间，他现在是在生自己的气。


    “疼不疼？”


    僵持了这么久，男人终于出声。因为情绪波动，嗓子变得干哑。


    颜牧摇头，眼角还红红的，见陈邺这样低着头，死死攥着卫衣前的绳子。


    “哥哥？”


    “嗯？”


    “你生气了？”


    自颜圻去世后将颜牧接过来带在身边，陈邺从来没有对颜牧大声说过话。


    少年胆怯又敏感，这模样落在陈邺眼里十分的刺眼。


    他喉间干涩：“没有，小牧，是哥哥错了。”


    颜牧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陈邺，后者起身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今天你很棒，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要反击懂了吗？”


    少年不懂，他是为了保护姐姐，于是他摇了摇头。陈邺笑了一下，帮他整理好乱了的头发和衣服：“没事，以后不会有这种情况，哥哥会保护你。”


    说完，陈邺抬腿往屋里走，颜牧跟在后面：“哥哥也会保护姐姐吗？”


    闻言，男人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着少年：“什么意思？”


    颜牧挠了挠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可见他脸上显而易见的害羞以及眼底的期待，陈邺想不明白都难。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


    “你是因为姐姐才跟那群小孩打架的？”


    颜牧点头。


    陈邺不说话了，进了屋里拿了瓶冰水一饮而尽。


    是他在颜牧的事情上太过敏感，所以在听到那群小孩骂颜牧神经病的时候，浑身冒刺。


    是他低估了颜牧对自己情况的了解程度和包容程度，也低估了颜牧对隔壁那位大小姐的在乎程度。


    回了房间，陈邺直接给远在美国的秦楚打了电话，将刚才的事情一一告知。


    良久，电话那头才回复。


    她说：“陈邺，你不觉得自己太紧绷了吗？”


    所有人都觉得颜牧的状况很好，只有陈邺一个人紧张得要命。


    陈邺坐在床边，阳光从窗口透进来，打在他的身上。一半光明，一般阴暗。


    他搭在腿上的手听到秦楚这话，微微动了一下，泄气一般反问。


    “有嘛？”


    秦楚在那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有，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颜牧的情况不错，跟他哥完全不是一个性质，颜圻的死不是因为自闭症。”


    “我知道。”


    喉结上下滚动，十分艰难。陈邺抬起手搭在脸上，挡住阳光。


    “是因为我。”


    沉默，无尽的沉默。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秦楚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专业知识来帮助陈邺从颜圻自杀的阴影中走出来。


    可陈邺不愿意，从头至尾都不愿意，甚至都不肯见她。


    还是因为颜牧，他们才有机会碰面，可那短短的几次，他们聊的全是颜牧，只要把话题扯到颜圻自杀那件事情上，陈邺就会结束谈话。


    “如果是因为你，小牧又怎么会肯亲近你？”


    陈邺不说话了。


    秦楚指了一个方向：“既然你现在无所事事天天想着这些事情，还不如花点时间和心思去弄明白，小牧为什么会喜欢跟你女朋友亲近。”


    听到这话，陈邺指尖微动：“我女朋友？”


    “就那个仙女一样的邻居姐姐啊，怎么，她不是你女朋友，你还没有把她追到手吗？啧，陈邺，你这魅力不行啊.......”


    男人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