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凌西霆的声音,季沐言瞬间清醒过来,她将手机从耳畔拿开。
看到屏幕上的‘凌西霆’三个大字,季沐言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拨错了电话。
“嗯?”
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凌西霆转头看着窗外的暴雨,拧眉低声说道,“尹清徽,说话!”
这还是两人重逢后,他第一次喊她。
窗户玻璃碎了,夹杂着雨水的冷风从外面灌进来。
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的季沐言,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握着手机从床上起身,看了已经碎裂的玻璃两秒,她才开口:
“凌西霆,台风来了……窗户玻璃碎了。”
或许是有些害怕,或许是因为冷,季沐言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在她说话的同时,凌西霆已经利落的掀开被子下床,他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快速的从柜子里随手扯了一件外套套在身上。
同时还不忘安抚季沐言:
“你先不要靠近窗户,穿个外套去客厅待着。”
季沐言按照他说的,慢慢往卧室外走,关上卧室门,外面的冷风终于不再吹到身上。
这个时候,季沐言也好像回过神来:“你要过来吗?”
凌西霆已经发动了车子,他将电话开了免提:“嗯,一会儿就到,你把客厅空调打开,别着凉。”
他的声音依旧是沙哑的,可是却依然忍不住关心她。
“凌西霆,其实……其实你不过来也没事,我刚刚也是吓懵了,家里还有其他的房间,我可以……”
季沐言想说,其实她可以换间房睡,明天再让人来换一面玻璃就是。
凌西霆听了这话,好像有些生气:“别废话,老实待着!”
察觉到他的情绪,季沐言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裹着一张薄薄的毯子,屈膝坐在沙发上。
台风来的猛烈,还下着大暴雨,再加上又是深夜,本就视野不好,现在越发难以看清楚路况。
凌西霆双手握紧方向盘,聚精会神的开车,也没有再说话。
季沐言也将手机打开免提,放在一旁,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膝,侧身靠在沙发上,因为夹杂着雨水的风吹到了头上,她的发丝有些微湿。
让她看上去,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猫。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凌西霆赶到了季沐言居住的地方。
他的别墅距离这里挺远的,平时开车需要四五十分钟,但他却只用了二十分钟赶到。
季怀逸的这处别墅临江,本就风大,这会儿台风来了,冷意更甚,凌西霆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却仿佛感觉不到冷意。
他下了车,连伞都没打便走到门口,一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开门。”
这会儿,季沐言的脑袋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她强撑着眼皮,走到门口给凌西霆开门。
凌西霆大步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看到季沐言身上随意披着的毯子,还有她有些微湿的头发,凌西霆的眉头拧得更紧.
“头发湿了,怎么不吹干?”
季沐言昏昏沉沉的走到厨房,给凌西霆倒了一杯温水。
“你喝口水吧。”
季沐言的脸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其实我没事的,害你大晚上跑一趟。”
她睁着迷蒙的双眼,看到凌西霆的外套衣摆处湿了一块:“你衣服湿了……要不脱下来我拿去给你烘干吧。”
“你怎么了?”
凌西霆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季沐言的皮肤,感觉到一阵灼热。
他抬头,这才看到她脸上不正常的红。
凌西霆毫不犹豫的抬手去摸她的额头。
烫。
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凌西霆有些气急,他将季沐言身上的毯子取下来,又用毯子将她牢牢裹紧,微微俯身,便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季沐言的头越发昏沉,眼皮子也忍不住慢慢阖上。
她发烧了吗?
现在的身体,还真是差啊。
凌西霆将已经发起高烧的季沐言放在副驾驶上,又给她系好安全带,将座椅放平。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绕道另一边上车,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上已经被雨淋湿了许多。
凌西霆一路疾驰,和从其许多次一样,将车开到了凌氏旗下的那家医院。
季沐言离开的这一年,他几乎没有来过这里。
没有想到,她刚一回国,便又折腾进了医院。
凌西霆坐在病床边,看着液体一点点顺着针管流进季沐言的身体里。
他自嘲的低笑一声:“你还真是会给我找事。”
说着,他又忍不住将手覆上季沐言输液的那只手。
还好,你回来了。
如果季沐言再不回来,其实凌西霆已经准备将凌氏集团的业务拓展到法国了。
他甚至已经和法国的一家药企谈好了合作,只要她不回来,他就过去。
凌老爷子曾说,如果想要一样东西,就放它走,如果它回来了,那它就是你的,如果它没回来,那它本来就不是你的。
他尝试了,可是如果季沐言不回来,他也是要去找她的。
这辈子,他们注定就该纠缠在一起。
夜晚的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天色也慢慢亮了起来,暴雨和大风都已经停了,像是台风从来不曾来过一样,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
早上九点,凌西霆靠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着双眼休息,季沐言还在熟睡中,她的烧已经退了。
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打开,凌西霆离开睁开了双眼。
季怀逸穿着一身湛蓝色的赛车手比赛服,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凌西霆!”
看到凌西霆,季怀逸大步走了进来,一把扯住凌西霆的衣领将他大力拉了起来。
“你要是不能好好对她,就给我离她远一点,她现在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了,她是我们季家的宝贝!”
看到季沐言这样躺到病床上,想到她刚到法国的前几个月,季怀逸心里的怒火瞬间便燃烧起来。
即便季怀逸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也将声音压到最低,季沐言还是被吵醒了。
“三哥。”
她太久没有喝水,声音有些沙哑,“不关他的事,只是昨晚台风来,我吹了点风,发烧了,与他无关。”
听了季沐言的话,季怀逸才愤愤的把凌西霆松开。
而凌西霆,从头至尾只是眼神平静的看着季怀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