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女孩吗？”


    孩子的头被罗桂娟用毛巾包着的，因为刚洗过澡，异常苍白的皮肤上没有一点瑕疵，呈现出淡淡的粉色，脸蛋巴掌一样大，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眉眼。


    眉毛长，有点浓，眼睫深深，瞳孔颜色淡，透露着不符合年龄的淡漠以及......呆愣。


    她看见宁萝，就要从罗桂娟怀里出来。


    “先穿衣服。”宁萝伸出指头，点住她的眉心，把她按住。


    衣服是张思彤去楼上找来的，有好几套。


    “真可爱，她还是异能者吗？”


    宁萝点点头：“还是挺厉害的空间系异能者。”


    穿好了衣服，穿上了厚厚的袜子，小女孩就从罗桂娟的腿上下来，从沙发上爬过来，蜷缩在了宁萝旁边。


    “好吧，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没有直接爬到她腿上，她很满意。


    她不知道要如何和小孩子相处，况且还不知道她的底细。


    地道里面那两人，把所有人都杀了，她却活了下来。


    小女孩没说话，只缩在旁边看着她。


    罗桂娟从手里拿出一个被洗的干净的、薄薄的石块，平平展展的，上面深深地刻着：“宋离。”


    石块被摸得溜光水滑，想来是带在身边很久了。


    把石块递到女孩手里，她看了一眼，就双手握在了手里，然后又仰着头看着宁萝。


    张思彤递过来一碗粥，宁萝接过，感叹这小姑娘真的细心，怕小孩子吃烫了，专门等洗澡后，放的温热温热的拿过来。


    递到宋离面前，她把石块揣进包里，双手接过那碗粥，然后一头扎了进去。


    宁萝碗都没拿稳，就被她抱着碗，吸溜进去小半碗。


    罗桂娟赶紧接过碗，拿着勺子递给她。


    宋离笨拙地拿着勺子，又一口一口往嘴里舀，很快把粥喝了个干净。


    也不敢一次性给她吃太多，宋离虽然看上去还想吃，见宁萝没给她，也没有说话，也不闹。


    宁萝看她眼睛要闭不闭的，把她丢给罗桂娟：“带她去睡一会儿吧，也挺累的，折腾挺久了。”


    罗桂娟正准备抱她呢，她一下子就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宁萝。


    下手还伸出来，也不敢碰宁萝，只虚虚做了一个想拉衣角的动作。


    *


    好吧，宁萝抱着双臂看着蜷在地毯角落已经睡着的小孩，脸上阴晴不定。


    她承认，当时宋离的样子，特别像她以前在楼下遇到的流浪小猫。


    那小猫小小一只，毛很蓬松，全身脏脏的，只是牢牢跟在她后面，一直喵喵叫，又不敢靠近她。


    见她走了，又喵喵叫。


    她就把小猫带回家，可是那会儿她要上学，妈妈上班忙。


    最后也是妈妈精心挑了一户好人家，给别人养了。


    但小孩跟猫不一样啊。


    这也是她决定把宋离带在身边的原因。


    宋离看上去五岁左右，连正儿八经的话都说不出来，至今为止没有说过一个完整的句子。


    都是短促的词语，平时也不爱说话。


    但又是能够听得懂别人说的，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但连勺子都不会拿，吃饭和小动物一样。


    来路不明的，即使是小孩子，也不能随意放到别处，大楼里大多都是普通人，要是被伤到了就不好了。


    况且，对地道里面很熟悉。


    那就说明......她没有离开过地道。


    可这就说不通了，钱坤在倒卖人口，也是在他踢掉黄申之后的事情，怎么会有一个孩子，在地下生活那么久呢。


    还有宋离非要带走的尸体。


    宁萝把尸体从空间里拿出来，女人还保持着死去时候的样子。


    她拉开女人的一点衣领，果不其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伤口，但这些伤口，看着不像是最近的啊。


    都是陈年老伤了 ，没有得到妥善处理，有些是隆起的。


    宁萝心下不忍，对着尸体郑重说：“不好意思，冒犯了。”


    她沿着领子，一点一点解开尸体的衣服。


    手臂上是如此，双腿上的伤口也触目惊心，甚至是胸前和私密处......


    最后，宁萝的手虚虚抚在尸体的腹部，那里隆起一个弧度。


    她不确定，把手放在上面细细感知。


    这个女人的肚子里，有一个已经死去的孩子......


    宁萝觉得心下一阵冰冷，这个基地对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她拿出纸笔，开始写下自己的猜想：


    1、因为宋离不太会说话，所以仅会的一些语言，都是在地牢里学会的；


    2、女人身上的伤口，看上去是某些器具造成的，地牢里没有这些折磨人的器具，女人很可能是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


    3、地牢看上去有些陈旧了，不是一年两年就建成的；


    4、女人怀孕了，看上去已经四个多月了，可钱坤应该才接手基地两个月，之前基地的人也并不无辜；


    5、宋离看上去五岁多，这个孩子，可能自出生起，就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


    综上，就可以解释，除了事情，基地那么多人都作鸟兽散的原因，不然那么好个地方，怎么会轻易舍去。


    还有那扇门，那扇在他们大楼地下，在地牢地下的门，到底连接着什么秘密。


    去了一趟基地，宁萝心里的事情更多了。


    疑团一个接着一个，宁萝觉得自己脑子真的不够用了，就是思考这些，脑子都跟快炸了一样。


    待她把一切做好，小宋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睡得有些迷糊，但眼神很快清醒过来。


    随即手脚并用，爬着靠近了宁萝，和她一起看着尸体。


    “妈妈......烧.....死了，烧......”


    “烧掉吗？”宁萝拧眉，宋离怎么会知道这个概念。


    对于妈妈的死，她没有其他情绪，只是执着于把尸体带走，然后烧掉吗？


    宋离点点小小的脑袋：“妈妈说......烧。”


    在暗无天日的地道里，女人告诉自己的孩子，如果她死了，没有呼吸了，就把她烧了。


    “行，改天吧，”宁萝答应下来，“等等，小猪还在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