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梁嘉仪,陆墨开始收拾、归置自己的行李,虽然东西不多,但摆摆弄弄也花了不少时间。令人惊喜的是,主卧大衣柜内,竟然有一只巨大的密码保险柜,陆墨心想这大概是周锦荣自己住这里时留下的,当然,现在已经清空了,只留下了一份使用说明书和两把机械钥匙。
陆墨稍微看了一眼,就搞懂了怎么重置密码,不到两分钟,陆墨就重新设置好了保险柜,把从安德烈·诺顿那里得来的美金、周锦荣给的港币等贵重物品放好。其实陆墨倒不是怕小偷,香港的治安相当好,至少入室盗窃的事情不大可能会发生在这种高档公寓里。
他主要是怕父母和妹妹来香港玩的时候看到这些现金,万一吓到他们,为自己担惊受怕的,毕竟,一个软件工程师,和百万美金摆在一起,不矛盾,但不好解释。
陆墨正打算再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一洗的时候,电话响了,林大彪的来电。
“喂,彪爷,您起床了?”
“嗯呐,小九子,你要是空了,就过来吧,地址我发你。”林大彪听出陆墨这一声彪爷没憋好屁,直接顺着京腔,端起了宫里的调调。
“好嘞,一会就到。”
林大彪懒得跟他皮,直接挂了,用微信给陆墨发了拳馆名称和地址:黑土地拳击俱乐部,铜锣湾丹纳中心33楼1a,陆墨念着拳馆名字,不禁莞尔一笑,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来自大东北吗?再看地址,怎么那么眼熟,铜锣湾丹纳中心,这不是easyfidn公司所在的办公楼吗?
嗬嗬,会不会冤家路窄,撞到大岛义史那个狗东西啊。
其实碰到就碰到,到昨天为止,靓团外卖已经完胜easyfind了,靓团外卖昨天又有3000多万订单,已经连续三天稳定在这个数量级,每天的现金流水在90亿港币上下。而easyfind昨天的成交订单跌到了700万单,其中外卖订单几乎为零,要不是有一亿港币的补贴砸着,估计直接崩盘。
今天是2月16日,easnd已经连续补贴7天,1亿美元的预算已经花完了,明天是断奶还是继续撒币,目前陈耀文那边还没有消息,只是知道大岛义史在数据下滑的当天就回日本去求助老鬼子,算算时间今天应该也回香港了。
想必,大岛义史的心情一定不怎么美丽吧。
陆墨把拳馆名称和地址转发给了孙海岳,然后电话拨了过去,接通后直接说道:“大彪哥已经在那边了,你现在空不空,空就一起过去,不过我已经从酒店搬出来了,要么我叫个出租车,到酒店接上你?”
“不用,我直接过去好了,又不远。”孙海岳说话声音有点迷糊,好像才睡醒。
“那行,拳馆见。”
挂了电话,陆墨直接出门,下楼后才想起自己竟然没吃过午饭,肚子虽然没有咕咕叫,但空空的感觉,烧心。还好楼下有很多餐饮店,找了间茶餐厅随便对付一口,陆墨打了个出租车,直奔丹纳中心。
算起来,陆墨已经是第三次到丹纳中心了,第一次是探敌营,第二次是见约翰·里奇。
进了电梯,陆墨去按楼层按钮,结果发现33楼已经是顶楼,蒂森克虏伯商用电梯快速而平稳的上升,仅用了半分钟就到了33楼。
从电梯里出来,陆墨左右看了一眼,左边是黑土地拳击俱乐部,黑色的大门上贴着巨大的金色黑体字,连logo都没有,右边是一家贸易公司,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香港北大荒食品贸易有限公司的logo和字样,咦,看起来像是林大彪这些东北兄弟的业务啊,不过之前可没听他们说起过。
陆墨直接推门进了黑土地拳击俱乐部,一个巨大的热带鱼缸挡在面前,里面养着几条不停游动的小白鲨,陆墨认不出品种,只觉得像是微缩版的大白鲨。
绕过热带鱼缸,里面就是拳馆大厅,一张标准的拳击台摆在中间的位置,周围是各种训练器械区域,十几个光着上身、刺龙画虎的壮汉正在训练,撸铁的,打沙包的,对练的,砰砰咚咚的声音响个不停。
陆墨走过去的时候,汉子们都停了手里的动作,疑惑的看着他。
一个跟罗五差不多个头的光头大汉,扬着头挡在陆墨面前,嗡声嗡气的问道:“你找谁,来干哈?”
“我找林大彪,来踢馆嘀。”陆墨心里想笑,眼前这架式,一般人估计腿肚子都打颤,跟孙海岳聊过,再跟着他跑下山对自己的身法有了新的认识之后,眼前这壮汉,他真没放在眼里。
陆墨声音不大,但“踢馆”两个字却说得非常清晰,拳馆里突然静了下来,十几个汉子愣了一下,便纷纷走了过来,挡在陆墨前面。
光头眉毛立了起来,眼神已经非常不善,冷声说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来踢馆的,咋地。”陆墨存心逗他们,干脆双手抱臂,歪着头屌兮兮的说道。
人群中一阵“我草”声起,有几个冲动一点的就要往前凑,光头倒是不笨,能直接叫出林大彪的名字,就算是真来踢馆的,也不能直接揍这小屁孩,于是双手张开挡住身后的人,正要说话再盘盘道,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住手”,紧接着林大彪带着赵三、罗五还有孙海岳就出现了。
其实赵三和罗五,还有刘老七都有大名,赵三叫赵梦虎,罗五叫罗元昊,刘老七叫刘烨,好巧不巧的,这三个人的名字都有点怪怪的,混久了,大家都按排行叫他们。
陆墨后来才知道中间还有老二、老四和老六,只是那三位人都不在了,当年叱咤港岛,威镇铜锣湾的东北七虎,现在只剩下四兄弟。
林大彪早就在办公室监控里看到了拳馆大厅的动静,从里面走出来已经是这架势,笑着问陆墨:“小九,这是干嘛?”
“我说我来踢馆的,刺激到兄弟们了,哈哈哈。”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一来就要开打。走走走,先到里面坐会,喝会茶。”
赵梦虎冲那些壮汉们大声说道:“这是彪哥的小兄弟,自己人,散了散了,练你们的。”
一群肌肉怪轰的一声又散开了,拳馆里又砰砰咚咚起来,相当火热。
陆墨冲孙海岳丢了个搞怪的眼神,就跟着林大彪走向拳击台后面、位置靠顶里面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陆墨才发现这里还分成两间,外面的大间,一半摆着几张牌桌,有两桌人正在打麻将;另一半摆着两排沙发,中间的通道通向里间,沙发上还坐着七八来个人,抽着烟玩着手机,一个个即使坐在沙发上也感觉到或高或壮,关键是那种凶悍的眼神一看就绝非善类。
走到里间,就是一个标准的老板办公室的造型,大班台,大班椅,对面是沙发,旁边是硕大的茶台,能坐七八个人。比较有意思的是,大班台的后面是落地窗,开着一扇玻璃小门,窗外竟然是大厦的屋顶露台,摆了一些休闲桌椅、石桌石凳子之类的,一些略显高大的树木把露台装扮得有点像个小公园。
“小海比你先到了一会,就等你了。”林大彪招呼陆墨等人坐下,一边扯着闲篇一边烧水泡茶:“怎么样,新加坡好玩吗?”
“还行,跟香港差不多,但也有些差异,看上去更整洁一些,其他没啥好的。”陆墨这一趟来去匆匆,也没怎么深刻体验,也说不出有啥特别好的。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肯定还是咱自己的地方得劲。”林大彪说道。
“那你的窝不是应该在齐齐哈尔吗?”
“齐齐哈尔不行,太冷,经济也落后,一天到晚瞎忙乎也赚不着几个钱。”
“哎,我说彪哥,对面那个北大荒公司也是你的吧?”陆墨想起对面那家公司,问道。
“是,兄弟们一起整的,倒腾一些山珍野味、人参鹿茸、大米大豆啥的,都是东北的特产。”
“还卖大米大豆,往这边卖大米能赚着钱吗?”
“除非正宗五常大米,别的都挣不着钱,走个量,一吨大米还没一根野生兽鞭赚得多。”林大彪说得稍微有些含糊,统称兽鞭,但陆墨知道特指哪几种。
“我看你那一吨大米就是为了藏那一根鞭才倒腾的。”
“哈哈哈,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林大彪笑道。
“彪哥,外面那些兄弟,也是给咱做事的?我看人不少,之前也没问你,你到底有多少人、多少产业啊?”
“都是兄弟们在弄的,除了对面的公司,还有七八个档口吧,都是些酒吧ktv、餐厅、台球房、游戏机房之类的,除了毒,其他都沾点,这些生意要人看着,陆陆续续就招来了五六十个兄弟,白天没事会来这松松筋骨,晚上都去场子了。”
“啧啧啧,社会我彪哥,果然厉害,打下这些产业不容易吧。”
“最开始很惨,折了不少兄弟,这七八年稳下来了,反正我也们不打算再扩张,跟别人的地盘没啥冲突,他们也不敢来惹我们东北帮,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赚各的钱。生意竞争肯定会有,但传统生意的地盘早就插好旗了,想动谁的都难,现在的香港已经不是你把我砍翻了地盘就能归你,也不是大街上打打杀杀抢地盘的年代了,警察管得多严啊。”
“也是,香港回归之后,就算是一国两制也不可能再由着陈浩南、乌鸦哥砍得人仰马翻血洗街头的。”
“灰色产业肯定是有的,像澳门的赌场,在香港的势力就很大。对了,上次你碰到的那帮人查出来的,领头的叫小刀,是中环黑皮坤的马仔头,主要干拉人、收债的活。黑皮坤我认识,有点实力,兰桂坊那一片都是他的地盘,养着好几百多个兄弟,背后的大哥是澳门永利皇宫的一个股东,跟何家有点关系但不是何家嫡系。”
“这可麻烦了,就算不是何家,扯到赌场的势力,恐怕不好谈。”一直笑眯眯喝茶的孙海岳说道。陆墨救郑家父女的事情早上已经跟他讲过了,虽然不清楚细节,但也算知情。
“黑皮坤人还行,打过几回交道,是个讲究人。但是欠债还钱的规矩,谁也破不了,就算是托江湖大佬帮忙讲数,最多也就免掉利息,白纸黑字借的钱肯定得还,不然赌场威信扫地,以后怎么做生意。如果黑皮坤是做外围的,那还能想想办法,可是道上都知道黑皮坤背后的人是永利皇宫的股东,事关永利皇宫那就牵涉到澳门何家的面子,还有拉斯维加斯首席赌王斯蒂芬·永利的面子,不是哥哥没用,恐怕没几个江湖大佬能帮得上忙去讲这个数。”林大彪说道。
“那就只能还钱吗?”陆墨也知道麻烦了,早知道这么麻烦,确实应该不去惹那个麻烦,话虽这么说,但救人肯定还是要救的。
“那也不一定。赌场的债,可以赌场还。你要是有把握赢,那可以跟赌场对赌,赢了啥事都好说,输了加倍还上去,甚至搭进去更多。”
“呃……”陆墨回想起自己刚刚赢了个德州扑克“赌神”,意淫着要不跟赌场来一把“各位观众,同花顺”……
“喂,你不会真想跟赌场赌一把吧?你要是没有特异功能,就不要拿自己的爱好去挑战人家的专业。实在不行,不就五百多万嘛,哥给你,先把事给平了。”
“彪哥,先不说不能让你掏钱,就算我有钱,也不能这么窝囊对不?吹出去的牛,怎么也得撑一撑,还没试过行不行就认怂,我自己这关都过不了。”陆墨有点郁闷,彪哥热心和大方肯定是没得说,够兄弟,但直接还钱是肯定不爽的。
“不还钱,你真去赌吗?跟赌王家玩赌博,你百万分之一的赢面都没有。”林大彪真有点急了。
“那可不一定。”孙海岳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