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能看懂人与人之间的情绪。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第二日,正在闭目休息的早织是被咚咚咚的声音吵到,一睁眼看见的便是那个哥哥的奔跑的声音。
他进屋了,随即屋内传来了闷哼声和女人的哭泣声。
这般大的动静让早织皱眉,她缓缓起身走了过去,她想要提醒他们一下,如果这么吵的话,是很容易吸引丧尸来的。
走到门边,她看见那个哥哥正蜷缩在地上,而另外两个男人对着他吐了口水,然后往屋外走,在看见早织时两个男人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把她推开,扬长而去。
莉娜小心的捂住自己的衣服,一边哭一边把蜷缩的人扶了起来,她哭着道:“元明,你怎么样,还能起来吗?”
周元明等身上的疼痛稍微缓和了些后,他才艰难的抬眼,安抚的看着莉娜道:“我没事,我没事…”
周元明拿起一旁的被子,把莉娜紧紧包住,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莉娜身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
简单的给周元明的伤口做了些消毒,然后连忙去翻找着其他有用的药物。
屋中只剩下了周元明一人,而早织还是站在门口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模样。
早织觉得奇怪,所以她便问:“他们一直欺负你们,你们为何不离开?”
这样的殴打,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周元明一愣,强忍着疼苦笑的摇摇头。
他不是没有想过离开,他不害怕死,可是…可是莉娜想活啊,莉娜也想他活,所以…所以他怎能抛下她。
怎能啊…
早织看着他摇头眨了下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她看着周元明此刻的样子,鼻青脸肿,胡子拉碴,就连身上的衣物都脏的不行。
“很奇怪。”早织喃喃道。
陷入痛苦中的周元明并未听见。
耳边还是想着翻找东西的声音,早织转过头看了过去,莉娜很仔细的找着,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泪水。
“屋中的药都被他们拿走了。”早织走了一步,开口提醒着。
莉娜翻找东西的手一顿,她没有看向早织,而是抬头看向那楼梯口,眼中带着一丝绝望。
短暂的注视过后,莉娜咬咬牙准备往楼上走去。
“窗边的那个包里有药。”早织眨眼,看着她的动作无法理解,明明是上面那两个男人把周元明打成这样的,可莉娜还是准备去求助于他们。
莉娜连忙转身往窗边走去。
那个黑色的包不大,可里面的东西却是不少,有面包,有压缩饼干,甚至还有这末世难得一见的鲜果和牛奶。
莉娜愣了片刻,随即看到那个小小的一瓶药时,脸上一喜。
她没有动那些在这末世难得的物资,拿好自己需要的东西后连忙往房间跑去。
屋内的水源都是二楼,所以这止痛药,莉娜是让周元明干咽下去的,还是早织看周元明不太好受的样子,她才从包中拿出那唯一一瓶牛奶,递给了他。
也就是这个时候,莉娜才多看了眼这个她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的女孩。
吃完止痛药,周元明休息了会才看向早织道:“谢谢。”
是真的谢谢。
在这末世爆发后,他和莉娜见了太多太多了,谁又能想到在这末世中,最可怕的不是只会撕咬的丧尸,而是那…所谓的人心。
被感谢的早织看着他们沉思了一会,然后才说:“你们要和我一起寻找物资吗?”
早织想,他们之所以这般被欺负,肯定是因为不能独立生存,因为从他们来到这个避难所开始,像是分工好了一般,那两个男人外出寻找物资,而莉娜准备每日所需要的食物,周元明哥哥就是加强这个避难所的安全度了。
在这个世界,不能自己找到物资的人肯定是没有话语权的。
早织的提议在当天下午便得到了回应。
他们同意了。
不是他们愿意相信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而是从他们来到这个避难所到现在,早织的物资都是自己找的,她所占据的就是屋子那么一个小小的角落而已。
第一日。
第二日。
勉强能吃饱后,周元明和莉娜以为他们终于可以摆脱原先那耻辱的生存,然而…然而在第三日。
他们用命拼来的物资被抢了,被另外两个人。
他们趾高气扬说着:“原本以为外面会让你们放弃挣扎,但是现在看来你们还有些本事啊。”
他们拿走了物资,再次对他们使用了暴力。
等到天黑,早织正在等他们。
然而…她发现周元明又在窗边抽烟了,而他的脸上似乎多了些许伤口。
再然后,早织看着那几日未被打开的房门再次被推开。
早织双眸一眯,快步上前拦住了男人的步伐,微微偏过头往后看去,莉娜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刀。
“嘿,小丫头想做什么?”男人想要用手扒开早织,但是在看到她冷漠的双眸时顿了一下。
他和兄弟商量过,只要这丫头不闹出什么动静,他们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毕竟这个避难所是这丫头的,而且他们来了之后她还把屋中的物资全部给了他们。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总觉得这丫头不太对劲。
她有着完全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冷静,还有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杀气。
“你们很吵。”早织抬头,声音很淡。
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早织冷眼的注视下,最后耸耸肩转身上楼了。
他的这一怪举让周元明和莉娜都觉得很奇怪,但难得能度过一个太平的夜晚,他们相拥而泣。
夜色渐深。
坐在门口睡着的周元明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眨了下眼,又揉了揉,等他终于适应这片黑暗的时候他看见。
他看见,那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往楼下走来。
一步,又一步。
他们的方向,是早织那里。
周元明一惊,站起身便是想要开口。
其中一个男人见状瞪向他,食指放在唇边轻轻的嘘了一声,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