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少女的一侧脸把她拔过来,只见她脸上的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六目静静注视着,一直到半张脸恢复了光滑他才缓缓松开。
蹲着身子,右手轻点,一旁的油灯熄灭。
洞中突陷黑暗,早织平淡无波的双眸微微放大,待眼睛适应后她才发现在这一片黑暗中,她竟然可以清晰的视物。
“你…”早织唇微启。
“比我预想的要快。”黑死牟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饿吗?”
饿吗?
早织很饿,也很渴,她知道这副身体想要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变成鬼?”咽了咽口水,早织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他的六目低声询问。
“你不应该感谢我吗?是我给了你重生的机会。”对于她的询问,黑死牟反而觉得奇怪,变成鬼不好么?在他看来是十分不错的。
鬼拥有永恒的时间,在这永恒间他们可以达到人类永远达不到的高度。
重生?
早织冷嘲的一笑,她重生了多少次,一次又一次,只为攻略他。
“为什么我会一个多月后才变成鬼?”在桃山醒来,她与正常人无异,最能表明的就是她能沐浴在阳光下。
“溶解。”对于自己亲手变成鬼的少女,黑死牟还是很有耐心给她解答着。
“血在药丸里面,刚入体时会是一个能救人命的良药,而随着时间推移药丸便会自行溶解,继而被人体吸收。”
听着黑死牟的话,早织轻轻的‘啊’了一声,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忽略掉无法言喻的难受,早织暗红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黑死牟,“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你竟会把我变成鬼。”
“你似乎很不满意?”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如果黑死牟现在还没有察觉的话那他就是一个傻子了。
“不!我很满意,我真是要谢谢你救了我的命!现在我要去觅食了,就不妨碍大人你欣赏月色了!”早织呵呵笑了,快速说完然后往洞口走去。
她的态度一分尊敬九分嘲意,黑死牟冷冷注视着她的背影,在捏掉她的脑袋和暂且容忍一次新鬼的不敬之间,他选择容忍。
毕竟第一次成鬼,她肯定还不习惯,身为前辈的他的确是应该给她一次机会,这是黑死牟的自我理解。
觅食早织是没有准备去的,她强忍着饥饿在夜色中以看不见的速度奔往桃山。
深夜正是人类睡得正熟的时候,早织先是在师弟们的屋子停留了会,见他们睡得正香轻轻抿唇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她师傅的屋子。
「宿主…你这个点回来桃山,不会是想对他们下手吧?」黑雾怀疑的问道,虽然这话说出来它自己都有些不信,但是宿主现在变成鬼了,身为人类时的情感她在以秒的速度丢失,等情感真的完全消失了,谁知道她到底能做出些什么呢。
“你在说什么鬼话。”早织瞥了黑雾一眼,然后悄悄的往前走。
前面的屋子还有灯亮,也就是说师傅这个点还没入睡?
带着疑惑,早织挪到了窗边,从那半开着的窗户往里面看去。
油灯下,拥有着一头白发,左眼下带着一道疤痕的桑岛慈悟郎拿着一顶帽子,他先是把个个角都按平,然后拿出针线在帽子的边缘处缝上数条形成褶皱。
一针一线细细勾完,最后在帽子的一侧绣上了一朵向日葵。
早织在窗外站了许久,一直到身体有些僵硬了才微微动了动,她看见原本平平无奇的帽子此刻变得十分漂亮,浅色为主,勾出褶皱的边缘,再加上一侧的花朵。
桑岛慈悟郎拿着完工的帽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终于露出如同小孩般灿烂的笑容。
「他是为你做的?」黑雾看完了全部过程,但是比起宿主平淡的反应,它的声音中吐露出惊奇,认真的看着里面的小老头,但是话却是对宿主说的。
「真难得,这个世界竟然还有真心爱护宿主的人。」
它所说的不是这一世,而是整个鬼灭世界,毕竟在以往那么多个世界中,宿主要不就是被抛弃,要不就是被嫌恶,真心善待她的人基本没有。
“我想,他肯定会很失望的吧。”早织轻声喃喃,自从受伤后除了在自己的屋中,大多时候她都是用帽子遮挡住了脸,师傅见她时从未表现过异样,所以她从不知师傅竟然…
那是鬼杀队的前任鸣柱啊,此刻竟然亲手一针一线的为她缝制帽子。
「失望?是因为宿主变成鬼了吗?我想也是,桑岛慈悟郎虽然并不希望这副身体的原主加入鬼杀队,但绝对是把她当做继承人培养,哪成想会发生这样的事。」黑雾移开目光。
说真的,这还真是件让人难过的事呢。
早织抿唇,“没事的,他不会知道的。”
不会…知道的。
早织回到自己的屋中,在没有灯的黑暗下她写了一封信,仔细的叠好后她才望向外面的月色对黑雾说道。
“没有想到变成鬼,竟然让我不再害怕黑暗了。”早织自嘲的笑了笑,她畏惧没有光亮的环境,但是现在变成鬼,在黑暗中可以视物后,身体里下意识的恐惧是一点都没有了。
「对哦,这倒是一个挺不错的改变。」听宿主这样说,黑雾也才察觉。
要说桃山今日有何变化。
桑岛慈悟郎柜子中妥善放好的帽子丢失了,随之便是善逸拿着一封书信一边跑一边喊着师傅。
“师傅,师姐昨日回来了!”我妻善逸举着没有拆开的信,因跑的太快所以他此刻大口喘着气说道。
桑岛慈悟郎看着信,再想到丢失的帽子,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他接过信封拆开,一字一字的看完。
“师傅?”我妻善逸见师傅一半天没有反应,有些奇怪的唤道。
“没事,该准备修炼了。”桑岛慈悟郎摇摇头,抬脚往修炼场走去。
而留在原地的我妻善逸伸手,他想问问师姐信上写了些什么,可是…指尖轻点脸颊上的水渍,迷茫的仰头。
是…下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