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为什么你要出现,如果不是你打伤了他,他怎么会需要补充能量,又怎么会吃掉我的孩子,都怪你,都怪你!”玲子疯狂摇头,感觉到黏黏的液体流到了自己的手上。
低头一看,鲜红刺痛了她的双眼,惊叫一声松开手,抱着自己的孩子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玲子屋中的门大开,早织捂着伤口缓缓的滑落在地上。
她看见门外站着的人群,回眸望去鬼又消失了,有村民慢慢的走上前,确定她暂时没有攻击力后用绳子把她的双手双脚紧紧绑住。
腰上的刀刺入内脏,早织只觉呼吸都是疼痛。
在被村民绑在木桩上后,她苍白一张脸看着下面的人,缩在角落神色慌乱的玲子,初见时紧握她双手,此刻却站在最前面的淳太婆。
还有那些,对她用着尊称的村民们。
此刻,他们都冷眼注视着她,手持火把。
「宿…宿主?」黑雾被这一幕惊到语无伦次,它着急的飘上飘下可是却毫无办法。
早织面色苍白,目光从村民们脸上一一略过,最后停在淳太婆的脸上。
“为…为什么?”她轻声问道。
淳太婆抬抬手,阻止了要点火的村民,拄着拐杖慢慢上前。
用着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你不是第一个来这里救我们的人。”像是陷入回忆中,淳太婆抬头,泪从眼角滑落。
“我信任了一个,失去了我的孩子,我又信任了一个,又失去了一个孙子,一个又一个,我最亲最爱的人全部离我而去。”
擦去泪,淳太婆浑浊的眼带着恨意。
“所以这次…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啊。
早织微微仰头,阳光直射眸中,缓缓的闭了下眼再睁开,脸上挤出难看的笑,“我说过,我会带你们离开。”
她虽曾经为了生存杀同类、食同类,但自问信守承认。
答应过带他们离开就一定会带他们离开,火光烫到了早织,但更烫的却是她的心,周围绕起了熊熊大火,早织透过火光麻木的看着这些面无表情的村民。
他们脸上没有烧死她的喜悦,也没有即将看见死亡难过,唯一有的就是一片死灰。
人类…不应该是这样的。
早织缓缓的看向角落的玲子,她脸上带着小心翼翼,双手微晃哄着孩子入睡,发现孩子睡着后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脸颊慢慢的贴在孩子脸上。
「宿主…你要被烧死了。」黑雾被呛的躲到了早织的脑海中,对于村民的行为它愤愤不平道。
「真是群不知好歹的人类!」
他们不知道,它可是知道,宿主是有很尽心尽力寻找鬼,还有那个叫玲子的人类,宿主那么关心她!
百忙中总会抽空去看她,给她带着吃食和衣物,结果…
黑雾看向宿主腰间,如果不是这把刀重伤宿主,宿主怎么可能怎么轻易便被抓住!
“是我…太大意了…”早织轻声喃喃道。
这个时候,一缕风略过,早织看到了出现在人群中的鬼。
此刻他正玩味的看着这场闹剧,周围的村民对于他的出现并未表现出恐慌,反而为他腾开了一条路,让他走到了最前面,距离火堆最近的位置。
看着村民熟练的动作,早织用力的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时黑眸中闪过一丝蓝光。
「宿主!」黑雾察觉到变化出言制止。
早织并没有理会,火已经弥漫到了她的身上,痛感让她睫毛微颤,若隐若现的蓝更加深沉起来。
突然,空中窜起一个印有龙纹的镜子。
狂风四起,火星被吹到了旁边的屋子一一燃起,这下子原本没有丝毫情绪的村民们一哄而起,纷纷散开救火。
镜子围绕着早织快速移动着,紧绑的双手双腿被解开。
拔掉腰间的匕首,接住镜子的那一刻已经燃起的半个身子的火灭掉了,手持镜子轻甩,望向下面已经变了脸色的鬼,苍白的唇微启。
“倪光之境·破。”
空中出现一道大大的裂痕,恐怖的气息从早织身上一涌而出。
鬼惊恐的倒退一步,“你,你怎么可以使用呼吸法?”
早织微微仰头,手中的倪光之境变成了刀,而腰间也出现了一把日轮刀,那是原主的刀。
“月之呼吸·拾之型·穿面斩·叶缝残月。”挥动着倪光之境,辟出两道回旋进行的巨型圆月轮状剑气。
空间如同玻璃般破碎,等再次能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村民们对这一变化愣在了原地。
许久。
似乎是发觉他们是真正回到了现实世界后拥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而另一边。
早织浑身是血狼狈的倒在了溪边。
空中刮起一道邪风,等风散去后鬼慢慢的露出了身子,他看着不省人事的早织呲呲牙。
“该死的人类,该死的人类,竟然破掉了我的血鬼术,你真该死,你真该死啊!!!”抓狂般怒吼。
彭。
布满青筋的脑袋重重掉在了地上,鬼呆呆的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眸中印出了穿着武士装身影。
“大,大人…”他颤抖着声音。
“空间,没了?”黑死牟抬头望向空中,一片无际的黑。
“是,是的,大人,小的血鬼术被打破了。”鬼抖抖索索的停在原地,头被分离了也不敢接上。
直到有了大人的首肯,他才把头捡了起来。
等接好了头,他看了看还不省人事的女人,又小心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大人,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
“大人…小的能把这个人类…”
话还未说完一股莫名的凉意袭来,鬼惊恐的发现大人的六目正冷冷的注视着他,不敢再多说什么。
“小的,小的告退。”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很明白,如果再不离开可能就真的小命不保!
黑死牟收回视线,慢慢的走到早织身旁蹲下。
翻过她的身子,入目的是已经被烧伤的半张脸,再加上破烂的衣物露出来的肌肤,无不血肉模糊。
轻探她的鼻尖,很虚弱的呼吸。
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嘴中,确定咽下去后站起身准备离开,抬脚走了数步后又停了下来,偏过头。
“算是那条鱼的等价交换。”说完,不带丝毫犹豫,转身隐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