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剑客一阵恍惚,愣了半晌,随后摇了摇头不住苦笑,他只能安慰自己一定是许久没有进食,影响了出手的速度和力量。
否则怎么可能?
无论是在江南,还是长安都没人能躲开这一剑...!
片刻后,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默默地继续前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而这个小插曲对李飞来说不算什么,年轻剑客的那一剑确实惊艳,不过对于他这个人仙来说只能算是还凑合,他只是比较好奇那剑客到底要去干嘛?
算了,人生何处不相逢,也许很快还会再遇上!
十里路并不算远,很快他就来到了硫黄镇的外围,打眼一看,虽然叫做镇子,但可没有镇子的规模,粗略估计一下不超过一百户人家,只有南北向的一条大街,街道两侧有一些店铺。
镇子外围连像样的围墙都没有,只有被风沙侵蚀的只剩半截土墙还在那立着。
嗯,有点意思,李飞觉得有点奇怪,这里有温泉,来这休闲玩乐的人应该不算太少,怎么不把这围墙修一修呢?
他知道安西都护府人员有限,像这样的小镇子根本不可能派兵驻守,甚至连行政长官都不会派,一般都是由当地的豪绅或者地头蛇要担任,都护府收些钱出个委任状也就是了。
这帮人就是当地的豪强,换成现在的话说,就是黑社会了!
西域比较混乱,往往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镇得住场面。这也是相互妥协的一种做法,什么样的地方就产生什么样的社会生态。
这镇子连城门都没有,李飞骑着马快步走了进去,先是纵马由南到北逛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最北面的大宅子,占地规模之大简直与这个小镇不成比例。
李飞久在江湖混,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往往一个地方如果有一个超人或者超级富豪存在,那就意味着肯定有成千上万的被奴役者。
具体的例子可见香港的李超人,有多少房奴供养着?
别忘了公摊面积这事也是人家最先推广的,进而全国都是如此操作,毕竟对于开发商来说,这样捡便宜的事不做岂不是傻到家了吗!
李飞兜马回转,往南进了一家叫做风起的客栈,一进门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食物的香味、汗味、女人的胭脂味,乱七八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还有此起彼伏的喧嚣声......
他娘的,这感觉才对嘛!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习惯江湖的这种味道,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不像在军中责任重大,随便一个命令,一个举动就会让无数人送命。
他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店小二打扮,快步到近前勤快地擦了擦桌子,问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李飞道:“先弄点吃的,再来几壶酒!对了,你们这有温泉吗?”
“好嘞,马上就来!温泉当然有,就在后院,有几间客房,里面就有池子,热气腾腾,泡起来舒服极了,保管您一晚上就缓过来乏!”
李飞一笑,这小孩年岁不大,倒是能说会道,他本不是什么挑剔之人,住哪都无所谓,能体验一下温泉就行了,于是给了他一把铜钱,订了房间。
酒菜很快上齐,这地方主要以牛羊肉熟食为主,不但跟扬州的精致佳肴没法比,种类上跟长安也差着不少,不过好在酒不错,一口下去,烧的胸膛火热,这酒足够烈!
他知道西域这地方,讲究的就是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会最烈的女人。你要是上了一壶江南的酒,肯定会骂你掺水了!
他边吃边喝,顺便打量着客栈里的人。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他几乎全打过交道,经历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些人的身份很快就被他猜的七七八八。
靠近窗口的那一桌人,估计是被通缉的要犯,无论什么时候惯用手都保持着机动的状态,刀口上舔血的人,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手中的那一把刀。
李飞很清楚那种感觉,刀就是他们的一切!
刀就是命!
只有刀在手,一切就还有希望!无论什么情况都可以拼一拼,哪怕付出了生命也无所谓,至少他拼过!
而且他们所选的位置就是进可攻,退可守,一旦风声不对,随时可以跳窗户逃走。
另外一桌坐着几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这个就不用多说了,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存在的流莺。看着她们频频抛过来的媚眼,李飞知道今天晚上肯定要被骚扰了。
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报以微笑!
另外零散坐着的一些人应该就是西域的胡商,刚交易完手中的货,兜里有些闲钱来这玩一玩!
随后他看到了这间客栈的老板,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浑身晒得黝黑,不停地忙绿着,背稍微有些驼,脸上写满了疲倦,他身边是个少妇,在厨房门口进进出出,看来应该是老板娘了!
嗯,李飞心道,这地方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那些逃犯其实也不必太担心,毕竟没有什么捕快或者快马会千里迢迢来这抓人,除非是脑袋里进水了。自己虽然也算是官府里的人,但压根没兴趣管这些琐事。
“咣当!”
正在这时,客栈的门突然被撞开了,进来几个黑脸高壮大汉,为首的却是一个小白脸。老板一看是这帮人,脸上立刻变了颜色,快步近前躬着身子不住施礼,赔笑道:“大爷,你就宽限几日吧,到时候我一定把钱送到府上去!”
小白脸扫了一眼屋内,讪笑道:“等!?还他娘的等?都几天了?你还好意思张嘴,上个月的租金到现在还不交?”
那几名逃犯松开了本已握住的刀,李飞心道看来这波人他们应该认识,肯定不是来抓他们的。
老板捂着手不知所措地道:“大爷,这几天客栈行情不太好,您就再宽限几日吧!实在不行就是借我也把钱凑齐了!”
啪的一声!
小白脸扇了客栈老板一个耳光,恶狠狠地道:“借钱,整个硫黄镇除了那大爷谁有钱借你,谁敢借你?”
客栈老板捂着脸,半蹲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那个十多岁的孩子突然冲了出来,对着他们喊道:“你们这是不讲理,我们在这这么多年了,月月按时交租,凭什么突然要把租金涨到三倍?”
小白脸抬腿踹了男孩一脚,骂道:“他娘的,那大爷说的话就是道理,再要呱噪,脑袋给你砍下来!”
客栈老板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忙拦住男孩,转身对小白脸道:“大爷,孩子还小不懂事,您就原谅他吧!我一定想方设法把钱凑齐给您送过去!”
“哼!最多三天,三天后再交不上我们就收店,走!”说着领人撞开门走了出去。
客栈里的人全都目睹了全程,但没有任何人出面,哪怕说一句话,毕竟西域这个地方是从来不同情弱者的。
你弱,就注定要被欺负,这是这片大地永远不变的道理。
李飞心道,也许刚才来的这伙人背景太强,无人敢惹?!不过相比较这些,他似乎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具体的说,是一个人!
就是客栈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