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是对于自己有利的,刘宏娘现在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虽说红玉红秀如今都跟着她们娘过日子,但她们还是姓刘的,走到哪,自家都是她们的娘家。
而柳氏,不过是个不知道拐了多少弯的便宜亲戚,又不咋受儿子待见妾室。这有了黑锅,自然得由她来背了。
“我就知道……”马氏立马笑了,“老太太你是最最通情达理的人了,绝不会受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蛊惑的……”
“是是是,那是自然的……”刘宏娘也笑了,那满脸得意的神情,就好像这件事真的和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马氏见她这样,心里鄙夷极了。这老妇人,还真是见风使舵的叫人讨厌。
眼瞅着事情解决了,那马氏脸上又堆起了笑来,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小红布包递了过去:“你瞧瞧我这记性,我们大姑奶奶临行前,还特意给了我这个……”
她当着刘宏娘的面把那红布包打了开来,里头放着一把小小的银锁片,上头系着红绳。
“这是我们大姑奶奶送小娃儿的贺礼,不算太贵重,您别嫌弃哦。”她笑着把那银锁片递了过去。
刘宏娘先是心头一喜,赶忙接过来瞧了瞧,却见那锁片虽是银质,做工也不错,但却着实不大,瞧着分量怕是还没有二两。
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听见马氏说道:“说起来还真是我们大姑奶奶有气度……”
“唉!要搁我啊,这自己孩子的父亲跟别的女人生的娃,别说送礼了,就是多问一句 我怕是都嫌难受哦!”
这话一下子便堵住了刘宏娘的嘴,她这个人爱占便宜惯了,总觉得有好处不捞的便是傻子。
要知道,大宝和小宝也是她的孙儿,这两个之前跟着许冬月去了庄县过了一段日子,回来养的白白胖胖不说,身上穿的衣服鞋袜那都是极贵重的。
尤其是两个小家伙脖子上挂的那银锁,和他们手腕上配着的镯子是一套,做工极其精致,分量也足足的,就连挂锁的链子都是银子的。
听大宝说,这还只是不值钱的,他们舅舅,舅妈还送了他们俩一人一个金璎珞,上头挂着的金锁片上还镶着宝石呢。
小家伙的话直把老太太唬住了 忙问他们东西在哪,小宝却告诉她,那金璎珞太贵重了,所以被他们娘亲收了起来。
这话一说,刘宏倒还只是笑笑,说这么做是应该的,毕竟如今他们还小,那么贵重的东西带在身上,不安全。
可刘宏娘跟柳氏心里便不是滋味极了,当然,刘宏娘是生气,既然送了两个娃,为何不让他们带回来,难不成是怕自己贪了自家孙儿的东西?
而那柳氏则是赤裸裸的嫉妒了……
如今自家添了小孙子,她瞧着许冬月叫人来送礼,一见又是银锁,心里不禁大喜,没成想这锁片和大宝小宝的比起来,寒酸的叫人看不下去。
可她连一句抱怨的话都不能说:“是是是,冬月确实是个好闺女……”
那是人家家里的银子,给自己亲生的骨血,那可是想给多少便给多少。
可柳氏的儿子,呵,那还真是如马氏所言,能给一份礼也已经算是她大度了。
“大妮,你到屋里去,把这个给你弟弟带上……”她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便只好喊一边还傻傻的孙女。
“弟弟?”大妮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刚刘宏的怒火吓傻了,这会子竟有些呆呆的,“给哪个弟弟?”
“嘿,你这丫头。”刘宏娘瞧着她那幅样子立马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大声吼道,“拿给你娘刚生的那个小弟弟……”
大妮又是浑身一颤,赶忙接过那锁片,逃也似的跑进了她娘的屋里。
而屋里,刘宏依旧怒火中烧,怀里抱着小儿子,正怒目圆睁破口大骂:“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你算个什么,这个家还轮不着你做主……”
柳氏被他骂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只抽抽噎噎的歪在床上落泪:“官人,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大姑娘大了,也该找个婆家了,这才到处帮忙打听,打听了许久,这才寻到了胡家这门好亲事……”
“放你娘的屁……”刘宏大怒,“好亲事……那姓胡的多少岁了,你不知道,他的年纪只比我小两岁,又是个死了老婆的鳏夫,你……你好狠的心啊!”
他实在是生气了,且不说感情上,他的这和稀泥,渴望两者皆得的行为错没错。但若只论做父亲,刘宏却是极为合格的。
至少对待男孩女孩,嫡出庶出,他都没有过偏袒谁的做派。
“我告诉你,吴家的人我已经让他们回去了,若你日后再有这种恶毒想法或是做派,我便一封切结书与你,与你彻底了结了此事……”
说罢,他也不顾那柳氏的心情,抱着儿子掉头便要往外走。
可这一回头,便看见了缩在门外,可怜巴巴的大妮。
刘宏看了一眼大妮身上破旧打着补丁,还有些脏兮兮的衣裳,又想到了红玉红秀身上那色彩光鲜,面料华贵的服饰,心中更是大怒。
他回过头看着柳氏骂道:“你就是这么当娘的吗?”
“这些日子以来,我少给你一分银子了吗?怎么孩子们还弄成这样……”他在外跑生意,很少回来,这会子若不是柳氏要生了,他只怕还得在屠宰场那边忙活。
“我们老刘家虽然不富裕,可也不至于连衣裳都穿不起吧!”他心疼自己的闺女,心里自然更是厌恶柳氏了,眼看着她似乎还要解释什么,立马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了。”
“从今儿起,大妮二妮还有三宝,我都会托我娘那边照看着。”他恶狠狠的瞪了柳氏一眼,然后抱着小儿子,又怜惜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妮,“走,大妮,跟爹去奶奶那边……”
“不……”这下柳氏真的怕了,她也顾不上自己产后身体不适,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便扑到了刘宏脚边,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角,哭喊道,“官人,官人,你不能这样,我的儿子,他……他是我的命啊……”
她撕扯着嗓子尖叫道:“你要把他都带走,这……这是要绝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