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沐烟见他这般激动,便皱起眉头问道,“爷爷和子晗哥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周靖看了她两眼,见她面上全是担忧之色,心中也有一丝欣慰之意。
说起来当初林大嫂告诉自己,老爷子已经给少主选定了未来夫人时,他还想着,一个靠小聪明讨生活挣些银子度日的商户女,怎么能配得上他们家芝兰玉树的少主。
所以她安排自己到许家来看顾他们一家人的时候,他心里是很不屑的。
没成想刚进了许家不久,人家姑娘便亲力亲为的陪着父母一起去了外县开新铺子去了。
可临走时却还嘱咐家里人要好生照顾和厚待他们这些刚进门的管家护院。
这些日子,他在许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简直叫他快忘了当初在江湖上打打杀杀时,风餐露宿,刀刀见血的苦日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样安逸生活的腐蚀,他竟然也有些明白了老爷子的想法了。
比起一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从小便吃了太多苦的少主确实适合过这种平静但温馨的小日子。
如今城里发生了这等事,许姑娘千里迢迢从外面回来,连脚都还没来得及歇,第一件事便是问自己老爷子和少主如今的情况。
他对她的好感自然更甚了,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妙龄女子对少主心存爱意,可在得知他家住在山里,只得一二间茅草屋子后,便不肯再提什么。
虽说这也算人之常情,可也间接说明了那些女子,都不是可共患难的良人。
可这位许姑娘却不同了,林嫂子告诉过他,这位姑娘家里也是农户,与老爷子他们是同村的。
可她聪明,凭借着能做一手好菜的本事,硬生生拼出这份家业来。
最最叫人佩服的是,她还不忘了曾与她家交好的那些人,连靳家也有他们铺子的份子,每月都能进大笔银子。
而且老爷子喜欢她,还对她说过一些靳家过往的事和他们的目的。
这要是一般都女子,早就被这般可怕的事吓得离他们远远的了。
可这许姑娘却一点没有胆怯,还各种担心他们爷孙二人的安危,这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啊。
“回姑娘……”周靖想明白这些后,声音也软了三分,他先是规规矩矩的躬身行了礼,然后才回话道,“少主和老爷子现在都很好,他们与林大将军在一块呢!”
“林将军……”沐烟这才稍稍放下些许心,但还是有些害怕,“那人心狠手辣,又善于心机,会不会……”
“您放心吧。”周靖赶忙安慰道,“姑娘您既然提到了这事,想来是我们老太爷和少主,跟你说过此事……”
他叹了口气道:“说来也真是叫人恨得牙痒痒的。”
“我们林总镖头当年与他八拜之交啊,可他却生出这般恶毒的心思,闹得福威镖局那么多人白白丧命。”
“若不是大将军与我们爷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的为人,只怕连我们家老爷子和小少主,也难逃此劫呢!”
“过去的时期,不要再提了。”沐烟摇头道,“不过周领主,我一直有个疑问,林大娘,还有林大将军跟子晗哥哥的爹爹……”
“他们三人是不是有些什么关系啊!为何都是林姓?”
“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周靖看着她,好半天才笑道,“其实,我们总镖头是入赘靳家的,这事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我听子晗哥哥提过,他说过,他爹爹是个孤儿……”
“不错……”周靖点点头,然后叹息道,“要说我们总镖头,也是个难得的人物。”
“他出生在西南那边的一个名叫林家村的小山村里,幼年时,没了爹娘,又被家中婶子排挤厌恶,实在是在家族里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到了外头讨生活。”
“没成想,这福祸相依,他离开没多久后,他们家便遭了瘟疫,一下子死了许多人。”
“林总镖头家乡的那些亲戚们也死的死,逃的逃,各自散开讨生活去了。”
“而当年虐待和排挤他的叔叔一家人,也都因为这场灾难死了个干净,连一个人都不剩了。”周靖将见她问了,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慢慢与她说了。
“林将军也是这林家村的人嘛!”沐烟见有了话缝,便插了句嘴问道。
“不错,林将军和我们林总镖头是同村,虽然同姓亲戚,但早已出了五服,关系不算亲密。”
“他比我总镖头大上十岁,也和他一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十五六岁上下便去了外头当兵,一路摸爬滚打,拼得了些军功,做了个军中的校尉之职,本想着回乡祭祖,却不料家乡遭了那等瘟厄……”
“他的亲人也多半不在了,便只剩一个年幼的妹妹尚存一息,林将军把妹妹接到身边,买了房屋下人,和妹妹在一起,才过了些许平静的日子。”
“因为将军神勇,在军中屡建战功,深受上峰卫都督的赏识,还把女儿嫁与他为妻,并多次推荐保举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头上有魁星照着,反正林大将军有了岳家提携,加上自己努力,也真的是拼出了一片天地来……”
“而他的妹妹,也因为大将军的平步青云,成了京中最受人欢迎的贵族小姐,后来还嫁到了永安候府里,做了他家世子的大娘子,后来还成侯爵夫人,封了诰命……”
“而这时候,我们林镖头也已经在江湖上闯荡了许多年,颇有了几分建树,还入赘了靳家,取了靳大娘子,生下了我们少主。”
“照理来说,林将军和我们总镖头,一个是朝廷新贵,一个是江湖豪杰,本不该再有什么机缘相交的。”
“没成想,偏偏当时还是世子娘子的林夫人,却因为小儿子病重,重金寻找明医。”
“我们老太太偏偏也收到了那邀医的请柬,去了侯府,还妙手回春,真的治好了卫小公子的病。”
“世子娘子心生感激,便以重金酬谢我们老太太,可那时靳家早已不是什么寒门之士了,对于那重酬,老太太也不肯受,只按素日规矩收了诊金车马费,便要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