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这……这是什么话啊!”李家老爷子犹豫了片刻,便立马示弱了,“椿芽是我们家的媳妇,我们……我们疼她还来不及呢!哪里……哪里会……”
他眼瞅着对面的人皆是满脸怨愤之色,便立马心虚的说不出话来了。
“别了……”何氏这会子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她本就是个最最能说会道的乡下女人,这会子又是替自己闺女出头,那更是嘴上毫不留情,只张口便是难听的:“你瞅瞅清楚了,搁他跟前那个……才是你家儿媳妇……”
严青缩头缩脑的瘫在一边,本想着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没成想那妇人居然张口便把他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严青这人虽卑劣,又没什么骨气,但他到底是个秀才出身,多少还是要些读书人的面子的,所以他立马冷哼一声道:“这位娘子说的什么话,我可是秀才,便是见了官员都可不跪不行礼,你却敢这般羞辱于我,真是好大的胆子。”
“哎呦呦,快别说了。”何氏岂会怕他,只见她双手一插腰,往前走了两步,口水星子都快喷出来了,“你就别显摆你那狗屁秀才的名号了……”
“没得恶心坏了我们……”她嘴上功夫了得,说出的话句句直戳人心,“天子设科考是为了挑选天下清流雅士,治国安邦,为朝廷分忧的……”
“似你这般不知廉耻的狗才,却还好意思说自己有功名,我呸!”
“你……你……”严青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可他毕竟是被人当场拿下的,这会子便是满肚子学问狡辩,也都不敢硬说,生怕惹怒了那乡下女人,把他的事拿到外头胡说乱说……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看到了一边的周家老夫妇二人,立马皱着眉头装出一副苦瓜样儿看向他们:“周伯父,周伯母……我……”
“别了……”周母根本不给他机会啰嗦,立马站起身了,“我们可与你没什么关系,你叫的这般热络,也不能改变什么……”
“伯母……”严青顿时急了,“您不是说我这人孝顺,希望我……”
“还是算了……”周母是青楼女子从良,比起那何氏更是厉害几分,她满眼嫌弃的看着严青,“当初想着你是个清贫秀才,觉得你靠自己努力走到今儿这一步颇为不易……”
“又与这不要脸的东西关系匪浅,这才待你如上宾……”她冷冷的说道,“没成想,真金白银,好酒好菜伺候出这么一个没廉耻的玩意儿来,还真是瞎了我的眼……”
“伯母……”严青嘶吼叫了一声,心中甚是难过,说实在的,这些日子他时常来到周家,也常常能见到周盈这位寡妇娘子。
她的年纪不大,人生的又漂亮,虽说嫁过人,但却没有孩子,而且自己有本事,能挣银子。这样好的人家,若是他能巴结上了,日后自然便都是好日子了。
没成想,这李炜就和狗皮膏药似的,死死黏着自己,怎么也撕不下来。
他害怕李炜把自己的丑事都抖落了出去,这才勉为其难继续和他虚与委蛇,只想着时机成熟了,再与他了结了此事。
谁知道这般倒霉,季家人居然陪着周家一家三口提前回来了,还把他和李炜当场按倒在那里……
当那一群人呼啦啦冲了进来的时候,他一下子便明白了,自己这下算是完了……
“亲家……”那边的李老爹眼瞅着季家人和周家人都黑着脸,心里也有些着急,只得软言说道,“这都是自家人,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
“咄咄逼人……”那边的何氏顿时炸了,“我说姓李的,你说这话怕是良心被狗吃了吧……”
“我姑娘嫁到你家里这么久了,不但瘦得小脸蜡黄,还要让你儿子这般对待……”她呵呵冷笑着望向李家两口子,“难不成你真以为我们季家没人了,好欺负不成……”
“谁……谁欺负……”李婆子张口便想怼回去,可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占理,那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到最后还是说不出口什么,“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何氏顿时来了劲,她掐着腰呵斥道,“你们的给我们家一个交待,不然,今儿这事便没完……”
“交待什么交待……”李婆子也急了,她跳起脚来喝道,“男子汉大丈夫的,在外头有些风流韵事,那不都是正常的吗?有什么好交代的……”
“椿芽那丫头进了我们家的门 到现在连个蛋都没揣上,你们怎么不给我们交待啊!”她耍横似的跳起来也怼了回去,“一点子小事,便这般闹腾,我看这样的媳妇,咱们李家也是要不起的,还是一封休书,休她回了你们季家算了……”
“你……你居然这般不要脸……”何氏顿时被她气坏了,她当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了自家女儿的难言之处,只能不停的抹着胸口喘着粗气,恨不得上前扇那李婆子两个耳光。
一屋子的人都明白这事可大可小,便是报厦内的椿芽在听了李婆子的话,也都涨红了脸,险些再次落泪。
沐烟轻轻拍了拍她,露出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容来:“别急,你且瞧着……”
就在屋外的季家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邱雨梅终于站了起来,叹了口气笑着说道:“既然李家娘子这般有底气,那这事便只好公事公办更好些……”
她抬起手招来了周盈吩咐道:“周娘子,你今儿请我来,便是想我这个秀才的闺女替你们做个见证。”
“既然请了我做见证,那我少不得便得说几句公道话了……”
“季家责怪那李相公不知好歹,做出这等不伦不类的丑事,折辱了他们的女儿。”
“李家又嫌媳妇不生养,好吃醋……”她微微笑着道,“若叫我来看,确实是都有道理。”
“与其这般闹腾,弄得头破血流不得安宁,倒不如写张桩子,把这事交到衙门,或是学里……”
“律法人伦上也就都说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