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慢点……”许冬年瞧见那小锦雀这般着急慌忙的样子,赶忙喊出声来提醒她小心,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锦雀便跑的没了影子。
那丫头今年过完年才十四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加上许家人都不是刻薄的主子,所以对下人颇为宽厚。
只要他们不犯那些原则性的错误,一些小事上,许冬年他们并不会多嘴斥责任何人的。
所以许家上下主子奴才相处的一直非常和谐,也算得上是真正富一家人了。
“唉,到底还是个孩子,做事情冒冒失失的……”许冬年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哥几个说道,“叫二哥和四哥见笑了。”
“嗨……”许冬贵豪爽的一挥手道:“这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小孩子活泼好动一些是正常的,况且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你们一家子对待下人和善,从不拿捏和轻慢他们不是吗?”
“对啊对啊……”许冬富也点头表示同意,“咱们如今虽然有钱了,但到底也是贫苦出身的,知道生活的艰辛不易。宽待下人也是应该的。”
兄弟几个凑在一起一面笑着说话,一面和孩子们一块动手,把张兰和许如英他们姐弟三个硬塞上车的那些鸡鸭蔬菜等农产品搬下马车,准备一会一起抬进屋里。
正忙活着,突然从院子里跑出一个人来,那模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着急忙慌的,差点没摔了跟头。
许冬年眼睛尖,一眼便看到了,那人正是自己随身的长随何久平。
这家伙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为人极为稳重,再加上他也有些功夫,所以与镖师出身的许冬年甚是合得来,跟在许冬年身边也是做事谨慎,从不会出半点纰漏的。
可正是这样一个妥帖的人物,今天却和遇到了天大的事一般,跑的跌跌撞撞,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半分样子。
“掌柜的……”他远远看见了许冬年他们正站在门口,立马顾不上其他什么的了,直接扑了过来,“你们可算回来了……出……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眼见何久平这般慌张,刚下马车的沐烟立马皱起了眉头,凑上前皱着眉头问道。
何久平见问话的是大姑娘,立马喘着粗气回话道:“那个……那个要饭的……他……他跟大娘子……”
“娘子……娘子她怎么了……”许冬年和沐烟都是大惊失色,慌忙问道。
可还没来得及等那何久平回完话,许冬年便和箭打的一般疯狂的往后院跑去了。
他的紧张和慌乱,一下子也吓到了从风和从云小哥俩,这两小家伙也不管不顾的跟在许冬年身后,一个叫娘,一个叫大姑的追了上去。
许家其他人也都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面面相觑的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什么大事。
好在沐烟比他们冷静的多,她抬头看了看院子里,依旧和平日一样,清扫的干净整洁,而门前除了何久平外,其他迎接他们回来的下人们脸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神情。
这情形看起来,倒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边的迎儿道:“迎儿,我先跟何大哥一起去后面瞧瞧,麻烦你替我先替我招待一下二位伯伯还有哥哥姐姐他们……”
迎儿立马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回头招待和安排许东富和许冬贵他们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并安排下人们准备热水送到各房里去,让许家的客人们泡茶洗脸,去去寒气。
而沐烟则带着何久平一起往后院走去,路上也详细的问了问他家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从他口中得知母亲并没有什么大碍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可当何久平告诉她,为何自己会如此焦急慌张的原因时,却差点惊掉了沐烟的下巴。
再也顾不上其他什么了,她加紧了脚步,慌忙往后院走去。
一进父母亲的小院,便瞧见了几个小丫鬟,正窝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沐烟皱了皱眉头,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那几个小丫头慌忙回头,一眼就看见了沐烟带着何久平站在她们身后,一个个都红了脸,赶忙上前行礼。
沐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让她们别在院子里逗留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眼见姑娘没有责怪她们,那几个小丫头慌忙跑开了。
沐烟走到母亲院里的厅堂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掀开了门前的布幔,走了进去。
这一进门便看见自家父亲正用手提溜着一个男人,另一只手也握成了沙包大的拳头,高高的举起,似乎马上就要落到了那男人脸上了。
而她的娘亲也站在一边,似乎是被许冬年的这一举动吓到了,竟然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住手……”沐烟慌忙上前喝道,“爹,你先冷静一下……”
也正是她的这一声惊呼唤醒了一边无措的邱雨梅,只见她一个激灵,似乎从梦中惊醒一般,跳起身来,直接一把抱住了许冬年的胳膊:“冬年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雨梅……”许冬年的拳头没来得及落下去,便被邱雨梅抱住了,他只得低下头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你有没有事……”
“是我不好,妇人之仁了,大过年的发什么狗屁慈悲心,竟放了这要饭的上门来,险些叫他伤了你……”
“不是的……”邱雨梅见他这般紧张自己,赶忙摇了摇头解释起来,“冬年哥,你误会了,他没有伤害我,他怎么会伤害我呢!”
见自己娘子竟这么替那要饭的说话,许冬年也有些糊涂了,他们夫妻二人相濡以沫多年,从来都是恩爱知心的一对,自然不会怀疑对方是对自己起了什么异心。
可妻子这般维护那要饭的的样子,也确实叫许冬年有些心生不愉起来。
可还没等他开口,妻子便拉着他的手,指了指那乞丐说道:“冬年哥,你看看他的手,你看看他的手上有什么……”
许冬年愣住了,他顺着妻子的话低下了头打量了一番那个被他提起的男人,这是一个瘦骨嶙峋,早已脱相了的可怜人。
胡子拉碴的脸上还斜斜的留着一道刀疤,从左眼角划拉过半张脸,直接毁了他的脸,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原本的样子。
可当许冬年低下头看到他的右手时,却一下子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