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炜,我虽是个秀才了,可我家的情况,你却是比谁都清楚的。”严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再过些日子,便要乡试了,你说我是不是该这么做?”
“可,可你不是还有我吗?”李炜皱着眉头有些不以为然,“阿青,难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在你眼里都不值一提吗?”
“当然不是。”严青慌忙拉住他道,“在我心里,你始终都是第一位的。”
“只是阿炜,明年春试,你也要去应试的。像我们这样的人,若是考不中,倒也没啥可说的。”
“可要是考中了,那便是入仕为官,担着朝廷的颜面的。”他叹了口气道,“你我真心相待,但终归是要面对现实的。”
“你日后能高中,你大娘子便是当家的主母。而我亦是如此。”
他说的这些倒也都是事实,李炜听了他的话,也是心中一酸,忍不住滚下泪珠来。
“可我适才想过了,你娘子这表姐倒是合适。”严青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奸诈的笑容来,“她虽说是个寡妇,但却颇有钱财。”
“若是我能得她青睐,成就姻缘,那不仅日后生计无碍,你我之间又成了连襟兄弟,日后再亲近交好,别人也不能多说些什么了……”
“这……”李炜听了他的话,只觉得浑身一震,甚至有些不敢再看面前的人,“你,你怎会想出如此阴损之法来。”
“阴损?”严青脸色一黑,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这又如何能算得阴损呢?”
说完他便上下打量起了李炜来:“要说起来,能说为何我能想出这样好的主意,还是要多谢阿炜你和你们李家人啊!”
李炜浑身一滞,顿时说不出话来,是啊,他有有什么资格说严青恶毒,他们老李家不也是为了所谓的面子,用同样的方式坑害了季家的姑娘吗?
一想到这,他便再也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来,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面前男人。
严青见他这般模样,也放软了态度,语气也温和了许多,他拉着李炜的手道:“阿炜,你对我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而我对你亦是如此。”
“可惜造化弄人,你我虽是心心相印,意趣相投,但终归是不容于世间礼法的。”他叹了口气,眸带深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道,“如今你我二人眼看着便都要下场考试了,总不能为了这儿女私情连前程都不要了吧!”
“是……”李炜闭上眼睛,心里却在滴血,因为他明白,严青说的话,虽残忍,却句句都是实话。
他们之间虽然有情,但若想要终身厮守,却是绝无可能的。所以严青的提议,虽然阴损歹毒,但也是为了他们二人的未来,这确实是最好的法子。
若是严青真的能与……能与椿芽的表姐在一起,那他们便是连襟,那自然便有了更多可以守在一起的时光了。
想通了这点后,李炜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抬起眼冲着严青问道:“那……那阿青,你想怎么办……”
“我想阿炜你帮帮我,帮我和你娘子打听打听,那周娘子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对象,总之,打听的越仔细越好。”
“好……”李炜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妥协了,“我知道了……”
严青大喜,忍不住上前拉住李炜的手……
接下来几日,李炜除了去学里,便是在家待着,倒也没在去外面与那些狐朋狗友厮混了,反倒是时不时的到椿芽面前晃悠一番。
椿芽心中厌恶他的做派,但当着下人的面,却不能说些什么,只得面露笑容与他假扮恩爱。
李炜不停尝试着旁敲侧击与椿芽打听起了周盈的事。
那椿芽在沐烟的提点下,早就明白了他的打算,便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叹了口气与他说了一些。
“我家那表姐,最是个要强的人。”椿芽按照沐烟和她说的那些话,真假参半的跟李炜聊了起来。
“周家叔叔婶婶虽与我们季家关系极好,但其实我们两家却只是远房亲戚,当初在我表姐嫁到我们镜湖村前,因为住的远,两家走的也不算太多。”
“只是她后来因为说亲被嫁到我们村的杨家以后,两家人才又和以前似的走动了起来。”
“只可惜我那表姐命苦,杨家二哥待她虽如珍如宝,但却是个病秧子,他们成亲后没多久,我那表姐夫便散手去了……”
“可怜我表姐年纪轻轻便没了丈夫,成了寡妇。”椿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杨家人当初便是想娶她回来替我那表姐夫冲喜的,可如今却又把表姐夫没了的责任全都推到了她身上。”
“可怜她一个妇人,在杨家蹉跎了几年后,终究还是被她那无情无义的婆家赶出了家门。”
“好在我表姐是个最有志气的女人。她被撵走后,便一个人来了县里,也干了不少脏活累活,受了许多委屈辛苦。”
“好在她遇到了刘家酒馆的老掌柜。”她特意没有提起许家,而是把刘掌柜拉出来说话,“刘掌柜见她做事牢靠,人又机敏聪慧,还略识几个字,便将她安排到了临江仙去做事。”
“我表姐那人你也看得出来,虽然是个女人,但她做事雷厉风行,有条有理。所以很快便得到了临江仙大管事的看重。还提拔她到自己身边去做事,所以她才慢慢的有了今天的好日子。”
“临江仙的大管事?”李炜虽和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去过几次,但他并不知道临江仙到底是谁家的产业,所以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了,“这大管事为何这般看重表姐,莫不是瞧她是个单身女人,所以对她心怀不轨吧!”
“哎呀,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椿芽微微皱眉道,“表姐与我说过,临江仙的大管事也是一个娘子,和她年纪相差不过一二岁,就是因为瞧着她能干,这才愿意提拔她的。”
她皱着眉头嗔怪的说道:“怎么到了你们这些男人嘴里,这好事便成了人家心怀龌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