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冬年夫妇俩对于女儿的说法,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一家三口又在一块聊了一会,这才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沐烟住在县里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和迎儿睡一个屋的。所以当晚便把想要办认亲宴,把她名正言顺的介绍给外人这事告诉了迎儿,并问问她的意思。
谁知那迎儿听了沐烟的话,竟低下了头,坐在那半天都不说话。
沐烟见状有些弄不清楚她心里的想法,便小声的喊了她一声。
那迎儿扭过头依旧不肯说话,只留了个背影给沐烟。
这下沐烟有些急了:“迎儿,你这是啥意思啊?”
说完她便伸手扶住迎儿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结果迎儿刚一抬起头,沐烟便被吓了一大跳。
“哎呀,你……你怎么哭了?”沐烟看着迎儿泪流不止的样子,一下子便没了刚刚的气势,慌忙从怀里掏出手帕,要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珠。
“你要是不愿意,你就告诉我啊!也没必要哭吧。”沐烟一面替她擦眼泪,一边劝说道,“唉!我们原本这是好意,若要因为这个,惹得你不舒服了,反倒成了罪过。”
“行了,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明天我去和爹娘……”
“不……”迎儿见她这么说,立马慌了,她一把拉住沐烟的手,焦急的喊道,“我没有不愿意,你……你可别跟干爹干娘胡说!”
“你愿意?”沐烟愣了一下,“既然你愿意,那你怎么哭得这么难过啊?”
“我……我是开心的……”迎儿说着说着又哭了,“沐烟,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和椿芽。”
“我们三个从小一块长大,虽说家境都贫寒,可不管是季叔何婶,还是干爹干妈,他们都把椿芽和你当做掌上明珠来宠着爱着。”
“而我……”她难过的垂下头,“我爹娘重男亲女,从来不肯把我们姊妹几个当闺女看待,说打就打,说卖就卖。”
说着说着,她心里更是难过,竟索性一头扎进了沐烟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我明白,我明白……”沐烟心疼的搂着她,又是叹息,又是安慰。
原来她不是不愿做许家的姑娘,不是害怕被人骂丢宗忘祖,另认他人为父母,是个没良心的人。
她是在开心自己以后也能有爹娘疼惜了,这才泣不成声,哭得梨花带雨的。
“你别哭了。”沐烟轻轻的搂着她,并用手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只要你愿意就成,这酒宴办过了,再寻几个见证人,回头将你的籍契一签,你我便是名正言顺的姐妹了。”
“嗯……”迎儿听了她的话,不禁破涕为笑,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又哭了。
就这样,小姐妹俩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絮絮叨叨了大半夜,这才睡了过去。
这睡的晚了,早上自然起的也就迟了,等她们起来的时候,许冬银的大女婿已经驾着马车把今天要用的鲜牛乳全都送了来。
邱雨梅正忙着点数,并登记在账上。吴俊是亲侄女婿,所以很多事没那么计较。这鲜牛乳的账一般都是半个月或一个月一结。
当然若是吴俊那边周转不开了,也可以提前结银子,只要把账目理清楚便不是什么大问题。
“哟!妹妹起了。”因为每天送货都要起早,所以吴俊一般都是来店里吃早饭的,这会子正坐在院子里,手里端着邱雨梅替他盛的一大碗白米粥喝着呢。
“大姐夫。”沐烟也不扭捏,笑呵呵的跟他打了个招呼,便拉着迎儿去了厨房,洗漱干净后,也一人盛了一碗白粥,就坐在厨房里吃了。
等吃了早饭,便要开始忙今天的事了。
因为玉碗盛琥珀是新开的店,所以店里的产品不多,所以准备起来,也不算麻烦。
加上沐烟和迎儿都是手脚麻利的,不大一会功夫便把所有的事都做好了。
等她俩合力将木桶抬出厨房时,那许冬年便瞧见了,他二话不说,立马放下手里的粥碗,上前接过姑娘们手里的木桶,不费什么力气,便将木桶提到了店面的操作间里。
吴俊这会也已经先走了,他们几个把碗筷收拾了一下,便打算开店。
因为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所以一大早的生意都会比较清闲,并不会像刚开业时那么热闹了。
许冬年是个大男人,不愿意待在铺子里和几个女人挤着,便先回后院挑水劈柴做些粗活去了。
邱雨梅见这会没什么事,便也将之前答应何氏,替椿芽做的衣裳拿了过来,一边和沐烟她们闲聊,一边做起针线来。
这一大早的,倒也清闲惬意的很。
没过一会,店门口终于出现了客人,沐烟抬起头,刚摆出一个笑脸,准备接待时,却发现,那两个人竟是那日陪着于婉莹来找沐烟道歉的小丫鬟心儿。
而她身边站着的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子,却是那日在公堂上怒怼张家人的管家于德忠。
“哥哥,就是这位姑娘。”那心儿一进铺子,便立马指着沐烟,一脸兴奋的对于德忠叫道。
沐烟见她这副样子,怕她是来闹事的。便不禁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那小丫鬟又叫道:“就是这位姑娘,是她劝慰了小姐,这才让小姐下定了决心与那姓张的混蛋和离的……”
“哥哥,我们快去替小姐,谢谢人家吧。”
不是来闹事的啊!沐烟心里一宽,这才舒展了眉眼,笑了:“二位客人,是要点些什么嘛?”
“您就是许姑娘吧。”那于德忠是个颇有体面的汉子,他在听了心儿的话后,立马脸上堆了笑容,笑着和沐烟打起了招呼,“我们是于家的下人,受老爷和我家小姐的托付,特意来谢谢许姑娘的。”
“哦!”沐烟点了点头,也回了一个笑容,“你们家老爷和小姐,太客气了,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何必这么放在心上呢?”
那于德忠见状,立马笑道:“许姑娘,此事对您而言,可能只是一件小事。”
“可对我们家小姐,对我们于家而言,那可是天大的恩德了。”于德忠一想到前些日子,于婉莹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立马心疼了起来。
“许姑娘是个好人,我们老爷对您的仗义直言,着实感激,所以这才命我们兄妹两来,想请您和您的家人,晚上刘家酒馆一叙,不知姑娘您可有空赏脸啊?”
“啊,这没有必要吧。”沐烟有些无奈,其实她真的算不上对于婉莹有什么恩德,可别人这么说了,她若硬是推脱了,岂不是有些不通人情?
想了半天,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另一边的邱雨梅。
“什么……什么事啊?”那边邱雨梅和迎儿都不知道沐烟劝慰于婉莹之事,所以听了于德忠的话,全是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