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卫大人听了杨强的话，不禁怒了，狠狠的一拍惊堂木道:“胡说，若你只是轻轻推了他一把，那张顺怎么可能会死了？莫不是你想脱罪故意说的？”


    “大人。”那杨强吓得浑身直颤，跪在那里不敢动弹，“小人怎么敢在大人面前胡说八道，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啊……”


    “大人……大人您若是不信，可以……可以问问我们村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爬到一边拉住村长的衣摆哀求道，“村长，村长，您是看到的，我……我真的没说假话啊……”


    村长见卫大人的目光望向了自己，只得起身回话道:“大人，此事发生之时，老朽确实在张家……”


    “那你说说，当日情形到底如何。”卫大人已经不耐烦了，此案牵扯太多，这张家看似是受害者，可偏偏又做了这么多叫人瞧不下去的丑恶之事。


    如今一股脑全在公堂上倒了出来，惹得他已经极为反感张家一大家子了。


    “是。”村长躬身施礼道，“那日杨家闹到张家后，两家确实起了冲突。”


    “村里有人来寻我，我便赶了过去。可他们那时却为悔婚一事闹得不可开交，杨家那位姑娘，手持利剪哭闹不休，只说，若是张家敢悔婚，便要死在当场……”


    “张顺……张顺便口出恶言，只说……只说……”


    “那张顺说了什么？”于大人怒斥道，“你说……”


    “他……他说，杨家姑娘是个祸害，平白勾引了他的儿子，害得张秀才声名受损。说她一个农女，做妾是便宜了她……”


    “他还说……”


    “他还说，让杨家姑娘不要拿着剪子装模作样，若是真有胆识，便自裁一个叫他们看看……”


    “放肆……”卫大人大怒，他怒目圆睁望向堂下的张志扬母子二人，“村长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大人……”张志扬现在早已方寸大乱，只得不听解释，“家父不过是胡言，做不得数的，大人……”


    可惜他娘却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大人，您不知道，这是他们杨家故意拿捏我们的法子，我家老头子当时也就是瞧准了她不敢这么做才会这么说的……”


    “呵……”那卫大人冷哼一声道，“瞧准了她不敢这么做？你倒是会为自家人开罪啊？”


    “我且问你，若那杨家姑娘当真性烈，真的自裁了，又当如何？”


    “那是她自己想不开啊……”张志扬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家婆子立马嘴快接了话茬，“她自己要死，与我们又有何关系呢？”


    “张大秀才莫不是也这么想的？”卫大人面无表情的看向张志扬，声音里也毫无一丝温度。


    “不……”张志扬再也无法狡辩什么，只能瘫坐在地上哀求道，“大人，学生的爹娘没有读过书，是最庸俗之辈，做事确实有所欠缺，这是学生父母之过……”


    “可大人，即便如此，杨家也不该下此重手，害了我父亲啊……”


    “哼！”卫大人不愿再理他，只看向村长问道，“张村长，你继续说……”


    “是……”老村长无奈，只得叹息一声道，“因为张顺那番言论，两家人闹得更是厉害，老朽和老朽的孙儿两人，根本拉不住他们。”


    “不过老朽看的很清楚，杨强与张顺发生冲突时，确实没有过多出手，只是在张顺动手殴打他时，顺势推了他一把……”


    “谁知，就是这一下，那张顺便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半天动弹不得，没一会儿，人……人便没了……”


    “所以，杨强确实没有对那张顺动手？”卫大人看向他继续问道，“只是顺势推了他一把？”


    “是的，大人……小人并无虚言。”老村长赶忙躬身回话道，“杨强确实没敢和张顺动手，只是在张顺动手时，顺势推了他一把……”


    “这就奇了……”卫大人皱眉疑惑道，“只是推一把，绝不可能会出人命的，莫不是那张顺被推倒后，撞上了什么坚硬的钝物？”


    “大人明鉴……”一边的师爷见卫大人有了疑问，立马站出来回话道，“张家来告状时，小人便命仵作前去验尸，并未发现张顺身上有何外伤。”


    “甚至……甚至连一丝破皮淤血处也未见……”


    卫大人听了他的话，不再言语，只用手捻着长须坐在那里沉思。


    大堂上的众人皆不敢出声，偏偏张家婆子是个不知道死活的。“大人，你问这么多，有什么用，村长都说了，确实是那杨强推了我家老头子一把，这才叫他没了的……”


    “您如今却问东问西的，莫不是想要包庇杀人犯不成？”


    “娘，你快闭嘴吧……”张志扬这下真的急了，他慌忙回过头去拉住张家婆子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话了。


    可张婆子却不明白她儿子的一番苦心，还自以为是的说道:“儿啊，你怕什么，你可是秀才，你爹爹被人害了，朝廷本就该为你做主才是啊……”


    “张家娘子……”卫大人听了他们母子二人的对话，气的笑出声来，“依你所言，本官应当如何审判此案啊？”


    “这……”张家婆子刚要回话，却被一边的张志扬狠狠的拉住了她的衣袖。


    “母亲，大人是金河县的父母官，他一向清廉正直，对于父亲被害一事，自然有他的决判，您快别多嘴了。”


    张婆子看了眼自家儿子，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之意，这下子，这老婆子也多少明白了几分厉害，终于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卫大人见状也不再装了，他狠狠的拍桌怒吼道:“张志扬啊张志扬，我本以为你是秀才出身，年轻有为。”


    “却不想你年纪轻轻，却如此厚颜无耻。”


    “娶妻不足一年，便与人在外有私，竟还生出逼迫妻子出银钱替你再娶平妻的念头。”


    “于家不肯妥协，你们怕失了于家的婚事，便全然置杨家姑娘的名节不顾，竟又闹出了悔婚一事。果然是才德兼备的秀才公啊！”


    “大人……学生……学生知错……”张志扬伏在地上什么话都不敢再说，只是不停认错。


    “你也不用再多说了。”卫大人摇头叹息道，“既然张村长也说了，你父亲尸首上无外伤，本官是无法相信，仅仅只是随手一推，便能将一个人活活推死的。”


    “来人啊，暂将杨强收押置县衙大牢之中，待仵作和大夫来了，验明张顺的死因，再重新升堂办理此案。”


    “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