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的对。我也感觉到了。这位大汉天子号称宽仁，但只对汉人宽仁。对外族并非良善。看他在交州、宁州、江东干的事情。灭亡外族啊。”


    突击当点了点头，赞同了蛮横续的观点。


    随即，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忧虑之色。


    刘燕想要同化大汉朝土地上，所有外族。对于他们这些部落掌权者来说，当然是不希望自己被同化。


    “这个时候。我们羌人与胡人应该齐心协力，共同对付汉庭。我们的势力强大，又是地头蛇。要是联合起来，再与曹魏联络，扫平凉州，建个羌人国家都不是问题。”


    “只可惜，我们内部一盘散沙。”


    说到这里，突击当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露出了落寞之色。


    羌人的历史非常悠久，目前也很强盛。只可惜他们没有统一的领导者。比匈奴还不如。


    当年匈奴还有一个中央在控制诸部呢。单于、左右贤王等等。


    羌人完全就是散沙。


    汉朝的统治强力的时候，他们安分守己。在汉朝的统治衰弱的时候，他们起兵攻打汉朝，也开始了互相残杀。


    你杀我。


    我杀你。


    羌族部落之中，甚至有世仇。有的部落仇恨同族，比仇恨汉朝更深，更强烈。


    要想把羌族部落，融合在一起，简直难如登天。


    蛮横续点了点头，儿子说的对。羌人就是一团烂泥，扶不上墙。只能在汉朝衰弱的时候，蹦跶一下而已。


    但是再怎么一块烂泥，也是他们父子手中的权力，不能拱手相让。


    “先静观其变吧。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迁徙部落，前往羌中（藏）生活。只是日子恐怕不会好过。我们只能与同族竞争。”


    蛮横续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


    羌族很强盛遍布藏区。分布在益州北部、凉州全境。


    在汉人这边生活不下去了，那就只能前往羌中竞争了。


    内卷起来。


    ............


    刘燕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有大汉朝的行宫。


    金城。这座城池的名字沾着金，但与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土地比较贫瘠，因为常年战乱，更导致县城内很穷。


    而这个时候。汉军从益州调集过来的粮草、辎重，在金城堆积如山。又让它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金城。


    而且因为大业皇帝购买汉人奴隶的事情，导致各方羌胡种类汇聚到金城，造成了畸形的繁荣。


    对于这件事情。


    除了刘燕身边少数的心腹近臣之外，都不知道刘燕的心意。大部分人都是疑惑、不解，乃至于担忧。


    有的人不敢问，有的人没法问。


    随着时间过去，终于有人出手了。


    把游楚给捆绑了的主簿吕射，因为献上城池有功。被刘燕赐给了钱财，并委任为郎中，做了随驾。


    他跟着天子銮舆，从冀县到达了金城。因为为人不错，他在天子近臣的圈子中，吃的比较开。


    今日。他抽空抓住了天子近臣圈子之中的首席大臣，被认为只要命好能活得长远，便能成功上位成为宰相的马良。


    马季常。


    二人一起来到了行宫的一间房子内坐下。


    “吕郎中。你这是什么意思？”马良看着吕射把房门给关闭了，不由皱起眉头问道。


    “马侍中。陛下大肆购买汉人奴隶，我认为不妥。”吕射说道。


    “有什么不妥？”马良就看了一眼吕射，然后反问道。


    吕射摇头说道：“第一。出价太高了。现在民间还有大量的汉人奴隶。那些羌胡种类，会想办法搜刮这些汉人奴隶，卖给朝廷。但是之后呢？要是这些羌胡种类，恶向胆边生。劫掠汉人做奴隶，卖给朝廷呢？”


    “这不是成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了吗？”


    “第二。财不露白。”


    “现在陛下把堆积如山的物资，给放在明处。而金城的守军，又只有四万人。”


    “羌胡种类强盛。而现在曹魏在凉州还有残存的势力。我恐怕陛下在金城，会有危险。”


    说到这里，吕射的脸上露出了忧虑之色。


    与游楚不一样。


    吕射是陇右郡本地人。也没有家眷被扣押在邺城做人质。


    他很敬重游楚。但对曹魏的感情很一般。


    与天下大部分人都一样。


    他们做了几十年的汉人，相对来说，做魏人的时间太短暂了。


    现在大汉天子圣明，凉州安定。


    家乡这么安定，他很高兴，很开心。而他被任命为郎中，乃是天子近臣。


    他很敬重游楚，也很忠心游楚。


    自然也忠心大汉天子。


    他不希望看到刘燕因为这件事情，而遇到危险，甚至于丧命在金城。


    人与人相处，是要交心的。


    目前的侍中、郎中等天子近臣圈子，多数都是功臣之后。对大汉天子都是忠心耿耿。


    吕射在其中吃的比较开。


    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吕射。


    这个人是忠是奸，大家心里头都清楚。马良更是清楚。而有的事情是可以说的。


    马良想了一下后，才说道：“财不露白。说的好。”


    “金城兵马少，皇帝很危险。说的也好。”


    “羌胡种类，凶狠残暴，见利忘义。说的更好。”


    “但是你说的。难道皇帝就不清楚吗？这就是他要的。”


    “皇帝以1.5倍的价格，收买汉人奴隶。拿出了堆积如山的物资。就是为了让凶狠残暴，见利忘义的羌族部落，联合起来。”


    “十万人，二十万人，乃至于三十万来。来吧。来抢夺金城内堆积如山的物资吧。”


    “皇帝已经设下了陷阱，打算把他们一网打尽。”


    马良说完之后，抬头对呆若木鸡的吕射说道：“不要往外传。”


    说罢，马良便轻轻松松的站起，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吕射可做不到马良这般轻松。


    他在呆若木鸡之中，继续呆若木鸡。


    想不到。想不到啊。


    原本以为皇帝做事，破绽百出。


    原本以为，这是购买奴隶的事情。


    原来这是皇帝下了狠心，要把所有的麻烦聚集过来，然后一网打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