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烜还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可夏凌看得出来，这一次见面他没有再把“老子”挂在嘴边。


    说到底，沈六六他熟悉，清叶他也熟悉。


    他紧张了。


    “他们在找我。”


    “？？？”


    “不过还没有锁定我的位置，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知如何，怀疑我没有死。”


    夏烜指着掌中宇宙投影其中三个点：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他们的人。”


    夏凌看着夏烜所指的地方，几个小点在飞速移动，很快就掠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即使在夏烜刻意放大，在这样的比例下，稍作想象就可以知道这群人的速度夸张到了什么程度。而且显然，他们没有跨越空间，只是正常的飞行.....


    他们时而分散，时而聚拢，没有在任何世界过多停留。甚至都没有进入，很显然是在寻找什么。


    “暂时，他们还找不到这里.....但只要永恒的裂缝个开始出现他们的飞行器，就不得不打了！”


    夏烜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叹道：“躲得够久了....我也不愿意再躲了。战吧！这么多年来，老子从未全力出手过。正好松松筋骨！”


    看到夏烜终于决定要战，夏凌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放下了一半.....


    “老祖，合你我之力，对付这些飞行器不难。可是在大面积摧毁后，他们必然会派人下来。这样，你也就彻底暴露了....”


    “倒也不必太过担心.....现在还远没到决战的时候。”


    “还没到决战的时候？”


    夏凌不解。


    “即使派人下来，第一波也不会派出多少强者，被我们打退后。第二波，精锐就下来了。在被我们打退，真正的高手才会现身。”


    “当然，如果确定了我的身份，很可能直接就是最后一波。总的说来，还有时间......现在的关键是你，离主宰还差多远？”


    “还要等世界之树的消息，它说好了，便可以融合了......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确定。”


    这一点，夏凌是据实说的。


    “世界之树....世界之树.....”


    夏烜喃喃的念叨了两声，有些走神.....


    “那轮回本源呢？你还没考虑好？这是这方宇宙唯一的轮回本源，不能掌握你就永远止步于半步主宰了。”


    “我不会丧心病狂的去吞噬自己一手带大的人！他是一个人！自从他诞生灵智那天起，自从他化形开始他就是一个有喜有悲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


    “我做不到....不可能！”


    夏凌斩钉截铁的态度，夏烜根本不意外。


    二人之间，既是祖孙，又是师徒。可以说，这世上最了解夏凌的人，除了季玉儿就只有夏烜。他当然知道夏凌是什么性子。


    对敌人，他可以赶尽杀绝。只要对方在他的标准里“是恶人”，那么他屠人全族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做绝之后他还不会有任何的内疚。


    但是一遇到自己身边的人，他就像换了一个人，永远优柔寡断。


    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兄弟去死，他宁可为难自己，把自己逼疯，都不会伤害对方。


    “假如.....”


    夏烜显然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当即换了个话题。


    “我说假如，如果到最后时刻，我们实在打不过。但是如果你能牺牲自己，就可以挽救所有的家人朋友，而你会死。你会怎么选择？”


    夏凌抬头看向夏烜，四目对视。


    两双眼睛里，短短接触的一瞬间就进行了无数次的交锋。


    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如果比作斗法的话，两人已经有来有去的打了数十个回来。


    可偏偏，两人都是一脸淡然，平静到了极点。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变化。


    这师徒俩，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夏烜已经问得这么入骨，夏凌岂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自己这位老祖，可不会无的放矢。他问出的问题，必然不会是无聊的问题。那么，这就是试探。而且问题的内容，恐怕一定会出现。


    也就是说，自己这位好老祖，好师父。指不定又给自己挖了什么坑，等着自己。只要等着，就一定会发生。


    夏凌故作为难的思考状，迟迟没有回答。


    过了许久，才突然非常认真的说道：


    “如果真有那一天，到了那种情况下，我都死了，我还能保护他们吗？还有谁，比我自己更让自己信得过吗？所以，老祖，你是了解我的.......”


    说到这里，夏凌故意拉长了声音。


    实际上根据二人对对方的了解，后面没说出口的话已经没必要再说了。


    夏烜眉毛轻轻的不由自主的挑了一下，显然已经猜到结果。


    夏凌在这时接着说道：“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用尽手段逃跑。谁害死他们，我蛰伏万年，十万年，百万年也要将其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既然保护不了他们，我就留着有用之身帮他们报仇雪恨！！！”


    最后一句话，夏凌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像是意有所指，却又是点到即止。


    “好！好！好！”


    “不愧是我清叶的好徒弟啊~~~~”


    夏烜故意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回去吧.....时间到了，我会通知你的。当然，以你现在的修为境界，只要裂口有异动你也即时察觉.....”


    夏凌也不想再多做停留，朝着夏烜恭敬的行了一礼：


    “那，后辈子孙就告退了。”


    说完，直接闪身消失。


    他原本可以使用更亲切的称呼，却选择了“后辈子孙”这个最疏远的，自然为的是尽量和夏烜拉远关系。


    他越来越感觉，这个深不可测的老祖，所显露出来的是冰山一角。


    沈六六也好，清叶也好，都只是他的一面，两面。他更多的面孔，自己没有见过。


    而且他推测，对方的算计恐怕已经成型。他知道自己这位祖宗是什么人，在他的算计下，至少目前没有人能逃脱。


    所以更大的可能今晚是试探，也算是他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然而，自己拒绝了。


    那就不知道，真到了那时候，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了。但他可以肯定，这次自己恐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