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靠山


    “你看了那么多综艺，有没有哪个节目特别想去的，我可以帮你问问。”


    朴泰艺的手上是巴掌大的口袋版，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全是亭玉出道后的行程安排。


    林亭玉心不在焉：“音乐综艺。只唱歌可以吗？”


    朴泰艺揶揄道：“不给钱你也上？”


    亭玉：“……”


    “哈哈哈！”朴泰艺笑着说完，又去翻了翻行程，“——暂时的行程就是这些，后面我会继续联系电视台，争取多给你拉到一些上节目的机会，你说的音综，我会去筛选筛选。”


    两人边走边吃说，忽听亭玉用亲昵憧憬的语气大喊：


    “李秀满老师！好巧哦！早上好呀~”


    不论是亭玉声音里的甜腻，还是她话语里的称呼，都足以惊得她把笔纸甩出去。


    朴泰艺抖着手抬头，看向前方。


    林亭玉已然跑到那人跟前，行了一个有些敷衍的不标准的25度鞠躬问好。


    朴泰艺默默吸气，面对大人物的慌张在脑海里奔波，恨不能变成鹌鹑藏起来才好。可接触到李秀满的余光，知道自己藏不住，只得抖擞精神快步小跑过去。


    自上回看到李秀满老师，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李秀满依旧是那副慈祥又不失严肃的笑容，和蔼的仿佛是面对自己的子侄，问道：“马上就要出道了，感觉怎么样？”


    林亭玉嘴角轻轻抿起，腼腆一笑，害羞内敛的小女生形象呼之欲出：“其实我是有点忧心的。”


    李秀满嘴角的笑容不变，问道：“忧心什么？”


    “老师，我舞蹈学得很差，出道真的没问题吗？想要成为boa前辈第二，这样的实力还不够吧？”林亭玉语气低落地问。


    站在亭玉后方的朴泰艺听完她的话，低着头的脸上表情丰富，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boa第二？这是你对自己的要求？”李秀满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惊讶，笑容看起来更深了几分，“还是谁跟你说的？”


    亭玉拧眉作沉思状。


    朴泰艺捏紧了双手。


    亭玉摇摇头，叹气：“我也想不起来了，好像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连练习生里都传遍了呀。”


    “还是个孩子呢。”李秀满轻笑，“不要听别人怎么说，你只要发挥你的天赋，好好唱歌就行，其它的，自然会有人处理。”


    说罢，似乎是表达亲昵的，手轻拍林亭玉的肩膀。


    林亭玉适时的露出几分懵懂。


    李秀满视线一转，落到朴泰艺身上：“好好照顾亭玉，该说不该说的，你应该明白。”


    朴泰艺浑身紧绷，打了个激灵，立刻点头称是。


    李秀满收回目光，这才在几位助理的簇拥下离开了。


    朴泰艺连忙跟上来，在林亭玉身旁深深鞠躬，“目”送他远去。


    等人林亭玉表情一收，仔细想想，刚才李秀满的那丝笑里，分明包含着轻嘲和不屑。


    可能是因为林亭玉年纪小，也可能是根本不在意林亭玉会怎么想，就那么随意流露出的情感，令林亭玉不由得羞臊。


    虽然不是对她，但也有点被看不起的感觉。


    朴泰艺好似劫后余生，深深叹气：“你什么都敢跟制作人说啊！”


    林亭玉回神，反问道：“我刚才说的不对？”


    boa第二，不都是大家都在说的？


    这可给林亭玉不少压力啊。


    她只是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哪里能承受住那么大的期待和压力呢。


    当然得找一个更大的领导帮她解释解释。


    有麻烦，找家长，小孩子都这么干。


    李秀满那日和林亭玉说的“悄悄话”，不经意间传扬了出去，喧嚣而上的传言也终于是慢慢消停了。


    林亭玉也再也不用听那些部长们、组长们，用明明看不起却好像鼓励的语气，居高临下的说话。


    有那么几个说得最多最狠的员工或是被裁员、或是被停职、或是被领导找各种理由骂得狗血淋头。


    一时之间，公司里人人自危，员工们专心工作，心无旁骛，气氛清明。


    随后没多久的练习生考核上，听说金奈娥评了个最低分，被淘汰出局，离开了公司回老家。


    太妍和她小声叹可惜时，亭玉只是听着，没说话。


    只是在无人的时候，翻开和奈娥的聊天记录，最后删除了短信，也删除了号码。


    接下来也没有时间让她沉浸忧伤。


    越是靠近出道日，她的课程越是紧张，颇有种高考前夕的感觉，各科老师们恨不得能将他们所有的知识都塞进亭玉的脑中。即便是原本就做的很好的譬如语言方面，也鸡蛋里挑骨头，狠狠抓出几个不太令人满意的地方让她纠正。


    这种压力与之前不同，亭玉虽然也被感染得紧张起来，但没有任何怨言。


    day-7，新人剪影公布，出道时间公布。


    day-6，新专辑封面公布，新人姓名公布。


    day-5，音源公布。


    歌曲一上线，melon上的排行便以极快的速度上升，股票都没升这么快。


    一个小时后，歌曲荣登榜一，并且播放量开始与第二拉开距离。


    会议室里，亭玉和团队众人都在等第一个小时的音源数据，看到如此优秀的成绩，都不由得小声欢呼。


    亭玉若有所思：“涨停板了啊，就是不知道能板几天。”


    众人配合的一笑。也是最近当着她的面聊了太多股市的话，竟让她学去了几分。


    朴泰艺笑问：“你想板几天？”


    亭玉一本正经：“一个月吧。”


    朴泰艺：“……牛市都没有这么红的股票吧！”


    但她的眼神却也是火热的。


    亭玉：“…………”


    她怎么知道，就一知半解说说而已。


    day-4，歌曲排行melon第一。


    day-3，mv公布，歌曲排行melon第一。


    day-2，歌曲排行melon第一。


    day-1，9月8日，出道前夜。


    犹如高考前的最后一夜，林亭玉在床上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着。


    她时不时地摸出手机看，明明觉得应该过了很久，每次看时间却都只过了几分钟。


    原来几分钟如此漫长吗？


    朴泰艺姐姐还没回来，房子的隔音明明很差，今晚却格外寂静，黑暗的夜间，四周静悄悄的，有些寂寞呢。


    亭玉把被子往上拉遮住全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努力睁大去看天花板。


    灯关着。


    窗帘拉着。


    她眼睛都睁疼了，却也看不清什么。


    亭玉又一次掏出手机看时间，咬着唇想了想，群发短信：【在干嘛？】


    夜猫子韩国人，一会肯定会有很多人回复她吧！


    亭玉把手机塞在枕头下面。


    消息发送出去后，乱糟糟的心有了宣泄出口，似乎慢慢也静下来了。亭玉缓缓合上双眼，感觉似乎有睡意袭来。


    明天便是正式露面的日子了，事情可多着呢。


    凌晨就要起床化妆，白天要去电视台，提前录制晚上的打歌舞台，也不知道能不能一遍过。录完还有采访和拍摄，晚上就是正式的直播舞台，完了还有电台录制。


    后天晚上直播舞台也要表演，还有小型签名会，之后又是电台采访。


    听朴泰艺说，亭玉的官方信息明天才会正式在网上公布，明天啊，明天出道呢，明天要上电视了，明天妈妈应该可以等网络直播吧……


    明天……


    脑中杂七杂八的想着，正要逐渐坠入黑暗时，枕头下的震感让亭玉瞬间清醒。


    她摸出手机，意外收到的是孔侑的回复。


    孔侑：【看剧本，怎么了？】


    亭玉侧身，把被子夹在抱在怀中，想了想问道：【今天晚上有戏要拍吗？】


    孔侑：【晚上没戏】


    亭玉：【出来见一面吧】


    亭玉：【在老地方见】


    亭玉盯着屏幕，等了半分钟，才收到回复。


    【好】


    林亭玉从床上蹿起来，差点一脑袋磕到上铺的床板。


    要是真撞到了，她恐怕就是第一个因为脑震荡推迟出道日的艺人了！


    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客厅里空无一人，朴泰艺还没有回来。


    亭玉给朴泰艺发了个消息报平安，便溜出去了。


    林亭玉穿着他们初见时相似的衣服，黑色长发披散在肩背上，蹲在人行道上，百无聊赖地玩着落叶。


    缩成小小一团，看起来惹人怜爱的孤寂。


    孔侑走近一看，才发现她是在逗毛毛虫。


    什么孤寂，瞬间灰飞烟灭。孔侑说：“明天就是出道日了，还有闲心来玩？”


    “紧张，睡不着，就想找人聊聊天。”亭玉强调道：“夜深人静，月黑风高，适合——”


    她两指夹着树叶，横飞向孔侑。树叶以蛮横之姿射出，不到十公分就不讲理地旋转飘落。


    孔侑一脚踩上落叶，盯着被她放生的毛毛虫，认真地问她：“适合逗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