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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易变

    “……表兄,你调出来的颜色极好!”


    王姮跪坐在书案旁,眼巴巴的看着谢宴之调配颜色。


    学过画画的人都知道,画画不只是绘画的技术,还有对于颜色的把控。


    国画亦是如此。


    同样的颜料,同样的配比,却还是因为个人的审美与能力不同,调配不出不同的颜色。


    同样的桔色,同样用黄+红,可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也会随着绘画者的不同而有所差异。


    王姮从小学画,颇有天分,还有王棉帮她丰富现代绘画技巧。


    但,当王姮看到谢宴之作画的时候,只第一步——调色,就让王姮颇为赞叹。


    “阿玖喜欢?”


    谢宴之温柔的笑着,看向王姮的眼睛里,带着温和与耐心。


    他俨然就是世人想象中最完美的兄长,博览群书、才艺超群却又不会恃才傲物,对待不如自己的“阿妹”,耐心、包容。


    不会因为对方“蠢笨”而气恼,也不会因为对方不是自己满意的人儿而不快。


    王姮在谢宴之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叫“上善若水”。


    他,似乎真的能够包容万物呢。


    从小身边就有个顽劣、坏脾气的小霸王,王姮习惯了“情绪稳定”(百忍成金),忽然有个无比温柔、万分宽容的“阿兄”,王姮新奇的同时,又有些享受。


    谁还不是个孩子?


    谁不愿意被宠溺、被包容?


    偏她可怜,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遇到了小霸王,不能哭、不能生气,还要装傻、还要强颜欢笑!


    有了谢宴之作对比,王姮忽然发现,曾经的楼彧是真的恶劣,也是真的让她受了许多委屈呢。


    “喜欢!”


    王姮用力点头,圆润的小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孩子气。


    “好!我教你!”


    谢宴之眼底满是包容,他柔声道:“配色也是有规律的。”


    “藤黄加上朱标,就是桔黄。桔黄与少许曙红,则晕染成橘红!”


    谢宴之拿着毛笔,取了几个干净的小碟,一一的演示给王姮看。


    他对于颜色的把控,真的非常厉害。


    轻轻几下,就能调配出王姮需要的颜色。


    “这橘红,好生鲜亮!”


    王姮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里,仿佛闪耀着星河。


    她的注意力都被这些颜色所吸引。


    谢宴之唇边的笑纹加深,他发现了,王姮不只是长得略显稚气,内里也是孩子心性。


    如此,甚好!


    没有沾染太多世俗,没有那么多的偏见、贪恋,还保持着孩童的天真烂漫。


    在王姮身上,谢宴之感受不到任何的诸如同情、怜悯、叹息等等之类的情绪。


    他谢宴之就是个精于诗画的才子,而非被抢走未婚妻、又被断了仕途的可怜人儿。


    天知道,这几个月来,谢宴之总是被人可怜着、惋惜着,他面儿上不显,心里是何等的煎熬。


    他,出身名门,才华横溢,容貌出众,胸有大志,却时运不济。


    先是国破家亡,接着又遭受“夺妻”的羞辱,偏偏他还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怨怼。


    为了维持他一贯的云淡风轻,他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周围人的瞩目,哪怕是善意的,也让他痛苦、窒息。


    终于,谢宴之遇到了王姮这样天真烂漫、内心澄澈的小女郎。


    她与他,只会说些绘画上的雅事。


    她,不会可怜他,更不会为他惋惜。


    在她那双干净得不可思议的眼眸中,他看不到任何让他不快的负面情绪,有的只是单纯的惊叹与赞美。


    在王姮这儿,谢宴之感受到了真正的平静,也找回到了他谢氏才子的骄傲!


    “九娘喜欢这颜色?”


    谢宴之的身心格外放松。


    他喜欢这种感觉,连带着,王姮那一身的小肉肉,似乎都没有那么的碍眼了。


    “嗯!”


    王姮确实喜欢,不过,她觉得,阿棉应该会更喜欢。


    想到阿棉,王姮拿起了毛笔,在橘红色的颜料碟上蘸了蘸。


    王姮轻轻转动手腕,毛笔在画纸上,非常丝滑的转了一圈,然后,一个椭圆的橘子跃然纸上。


    王姮又画了几个圆滚滚的橘子。


    她再选用墨绿色,给橘子上添了几片叶子。


    画完这些,王姮歪头想了想,又给画了个竹篮。


    “一篮子的大橘大利,阿棉一定喜欢!”


    王姮心里想着,也就顺手在画纸上题了字——大橘大利!


    谢宴之挑眉:大橘大利?大吉大利?吉利?


    这词儿,虽然直白了些,却也是让人欢喜的吉言呢。


    谢宴之愈发觉得王姮孩子心性,活泼、可爱。


    唔,至于这超标的体型——


    谢宴之不动声色,目光飞快的掠过王姮因为低头而凸显的双下巴,开始暗暗的计划着。


    ……


    “阿棉,你看,我新画的大橘大利。”


    王姮有了新作,自然要第一时间送给小伙伴。


    她叫来阿棉,先是一起欣赏,阿棉若是也满意,再命人装裱。


    王棉跪坐在王姮身边,两个小姊妹几乎头挨着头。


    王棉细细的看着,由衷的赞叹:“九娘,你画得真好!”


    谁说国画只能写意,而非写实?


    九娘画得就栩栩如生嘛。


    顶多就是加了一层滤镜,看起来更美、更有意境罢了。


    “尤其是这颜色,太还原了,就跟橘子的颜色一模一样!”


    王棉嘴上夸着,心里也是第n次的惊叹:我们这迷人的老祖宗们啊,就是厉害。


    哪怕是在条件有限的古代,亦是能够创造出震惊后人的作品。


    这般鲜亮的颜色,居然只是用“自然”提取?


    没有经过任何的化学加工。


    “这颜色好看吧?表兄教我的!”


    王姮微微扬起小下巴,得意中带着与有荣焉。


    谢宴之不是空有皮囊的花瓶,而是有着真才实学。


    其为人也踏实、温和、知分寸。


    完全不像是阿棉所说的“极品”亲戚。


    没有自以为是,道德绑架。


    更没有利欲熏心,急功近利。


    他对沈度先生确实仰慕,可也没有贸贸然的利用王姮,继而攀附名士。


    他淡然,他儒雅,他有着真正的世家名门的底蕴与风骨。


    不是刻意的倨傲、装腔作势,而是一种从骨子里流淌出来的高贵与骄傲。


    王姮从谢宴之身上看到了另一种的温文儒雅、君子端方。


    他的气度,甚至可以中和掉身上的阴柔。


    没有阴气,只有温柔。


    王棉:……不对劲!很不对劲啊!亲!


    王棉看着滔滔不绝的好闺蜜,猛地发现了问题:


    “那个,九娘,你、你很喜欢谢郎君?”


    谢宴之虽然是王姮的表兄,但在古代,表姐表弟、表兄表妹反倒是最佳的结合组合。


    且,谢宴之与王姮的亲戚关系非常远,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几乎可以忽略。


    他们、他们是可以成亲的。


    许是自己有了默许的未婚夫,王棉哪怕觉得十三岁的王姮还只是个初中生,也会明白,王姮确实可以议亲了。


    谢宴之比王姮大四岁,高中生的年纪,却是已经可以做父亲的年纪。


    他们……他们……


    小变态呢?


    他和九娘可是青梅竹马啊。


    楼彧确实内心阴暗、行事偏执,但他对九娘是真的好。


    两人的相处,也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亲密默契。


    难道,竹马果然不敌天降?


    呃……问题是,楼彧这个竹马他不正常啊。


    九娘忽的“变心”,楼彧知道吗?


    他、允许吗?


    楼彧这般占有欲极强的人,根本不会容许自己的“私有物”被别人抢走!


    王棉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喜欢啊!表兄人品、才华、相貌等,都是极好的!”


    王姮抬起头,笑容甜美。


    似乎看着还是一脸的孩子气,但眼底,却飞快的闪过一抹超越年龄的光芒。


    她不是真的孩子。


    没有父母、长辈在身边,王姮从小就知道,她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只是看着“天真烂漫”,她的内心,是早熟的、聪慧的,甚至是自私的!


    王姮一直都记着阿母对她说的话:


    爱人先爱己。


    脑子不够,就相信自己的感觉。


    只要与人相处的时候,自己觉得不舒服、不快活,那就要远离这个人。


    在王姮看来,她身边的人都很厉害。


    要么是楼彧这般天生聪明的妖孽,要么就是似王棉这样有奇遇的神仙弟子。


    而她自己,不聪明,没有天分,运气、似乎也没有那么好。


    在没有选择的时候,她只能委屈自己。


    装傻充愣,粉饰太平。


    若是有了选择……她便会遵从自己的内心。


    楼彧,很好,但太霸道了。


    谢宴之,有些私心,却瑕不掩瑜,完全可以试一试!


    王棉看到似乎并不明白“喜欢”为何物的王姮,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提醒一二。


    可话到嘴边,王棉又咽了回去。


    九娘,还小呢!


    她情窦未开,她没有开窍。


    她说喜欢谢宴之,应该只是把他当做兄长,而非爱人!


    这种事儿,真的不好戳破。


    王棉碰触到王姮那干净、明亮的双眸,总觉得跟她说些“成人”的话题,是对小孩子的污染!


    呃,要不,再等等?


    九娘长大了,楼彧也在成长啊。


    王棉忽的想到,这段时间,楼彧进入青春期,整个人都变得奇奇怪怪、别别扭扭。


    他对九娘,似乎也有些冷淡呢。


    难道,青梅竹马真的逃不开“成长”的魔咒?


    不只是九娘有了“新欢”,就连楼彧——


    王棉的大脑里,充满了乱七八糟的猜测。


    她理不清,却也知道,这种事儿不是她一个外人能够轻易干涉的!


    “边界感!要有边界感啊!”


    “哪怕是嫡亲的闺蜜,也要懂得分寸,尊重对方!”


    王棉拼命的在心里告诉自己。


    但,王棉万万没有想到,这场“人心易变”的风波,还能波及到“无辜”的她!


    哦,对了,她不是唯一的受害者,还有一个郑十三!


    ……


    这日,王姮照例来楼氏坞堡。


    咳,王姮去楼氏坞堡,不一定是找楼彧。


    楼彧不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还是楼家大长房的家主,是沈度的学生,是杨睿的心腹。


    他要统管整个坞堡,要读书,还要完成杨睿交给他的“课业”。


    楼彧很忙、非常忙。


    再加上楼彧迎来了“成长的烦恼”,整个人都有些矫情。


    过去若是有闲暇,他会找王姮,两小只哪怕只是坐着闲聊,也能开心的度过时光。


    现在呢,楼彧惜字如金,除非万不得已,他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说,也就不存在“聊天”。


    尤其是那日的尴尬、以及某日清晨的羞愤,让楼彧总觉得不好意思见到王姮。


    楼彧便减少了与王姮的会面。


    左右,他有赵锦娘、阿蛮等人,王姮每日做了什么,王家庄子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不见面,他也不会觉得生疏。


    王姮更是乖觉,感受到楼彧的不自在,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但她选择“尊重”——


    不愿见面,那就不见呗!


    左右她有阿棉,还有谢家表兄,再不济,也能找郑十三玩儿。


    这不,隔了几日,王姮有些想念郑十三……的厨艺,便带着阿棉一起来到了楼氏坞堡。


    是的,郑十三在楼氏坞堡。


    这几年,王姮确实照拂了郑十三的吃穿用度,还会给她月例,甚至是铺子、分红。


    但,郑十三并没有住在王家庄子。


    她是楼彧的表妹,即便楼彧从未正眼看过,也从未关照,而按照名分,她还是应当住在楼家。


    这几年,郑十三、郑十六都住在楼氏坞堡的客院,也就是曾经楼太夫人居住的院落。


    楼太夫人等人离开后,偌大的院子,就只有郑十三、郑十六两个客人。


    郑十三知道王姮喜欢吃,而她也曾经在厨房帮过工,便请人将客院的小厨房进行了改建。


    她仿照王棉家里的大厨房,将客院的小厨房弄得十分“专业”。


    有火灶,有烤炉……郑十三不只是跟着王棉学,还会跟着楼家、王家的庖厨学习。


    她还会自掏腰包,请来南境的庖厨,融合南北、各地的特色,做出更多、更美味的美食。


    王姮:……虽然是庶闺蜜,却也是真的用心呢。


    王姮不缺这口吃的,但她看重的是郑十三的这份心意。


    只是——


    王姮今日来到楼氏坞堡,就遇到了些许“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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