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属下追出去二十里,在云河县的荒地那发现了几个竹筒,跟庄子里留下的一模一样,应该就是这伙人,过了荒地就是云河,根据足迹他们已经过河了,按照车辙印是两辆牛车一辆驴车和两架手推车,大约五十人左右,脚印大小不一,应该是有男有女还有一些孩子。他们在河边的大树上留下一个圆槽的标记,不知这标记是什么意,且没有看见绳索,不知是用何种方法下的河床。”斥候呈上他画下的图样汇报道。
“难道是事先设计好的逃离路线?有人接应?”王爷摸着下巴寻思着。
“不追了,先拿下云河县。”王爷用平淡的语气下达了一个杀令。
过了河出云州就更快了。
因为走的不是正常的路,也就没路过什么村子,到处荒的都是干巴草。
已经算是走了一天一夜的,最初的兴奋劲儿已经过了,徐焕这回是彻彻底底的走累了,问到:“爷爷,你们腿累不累啊?”
爷爷对她招招手说:“要不上车上坐会,跟那些小的挤一挤?”
徐焕蔫头耷脑的说:“爷爷,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就是吧,我可不可以把这个裙子用布条绑起来,像裤子似的,现在这样走路可费劲了。”
绑腿!对了绑腿就不会让腿那么累了,二万五千里长征,不就都是绑腿行军嘛,能想起来这个可太好了。
徐焕精神头来了,说:“爷爷,我跟你说啊,宋童生就给我讲过,那什么国家行军打仗就是要走好远好远的路,然后他们就用布条子绑小腿,腿就不肿不酸,要不咱们试试呗?”
徐老头在犹豫,怕影响大姑娘的名声。
徐焕摇晃着爷爷的胳膊说:“爷爷,咱都逃荒了,你可别想着什么怕人说怕笑话之类的了,这荒郊野岭的没人认识咱们,再说了,为了面子而让自己遭罪,那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是傻子。”
徐老头一想,孙女这话在理,于是就叫停了队伍大家一起撕布条绑小腿。
徐焕咔咔就把自己的裙子大襟撕下来一块布扯成了条,再把裙子的大襟前后都从中间撕开叉一分为二。用布条子一缠,就有点像西域的灯笼裤。
这样就可以减少风阻,步子能迈的更大了,上蹿下跳都不成问题,上厕所也方便多了。
除了李秀跟她闺女一样,别人都没舍得撕坏裙子,只是用包裹里的旧衣服撕了些布条子给家里人绑小腿。
走了一天徐焕都没跟什么小芳、大芬、招娣他们这些女孩子说过话,但是教绑小腿的时候,她就主动过去了,本意是想跟她们说说裙裤的好处。
没想到遭到了嫌弃和拒绝。
李芳抓住自己的裙子扭向一边说:“我不绑,那样像什么话,没有女子这般打扮的,太丢人了!”
徐焕心话:年纪不大,你还怪保守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
徐焕又走向大芬他们家,大芬二芬都比徐焕大一两岁,以前也没见过面,姐俩见她过来,干脆拉着手躲到了一边,一边走还一边用手扇着风。
那意思就是嫌弃徐小丫又臭又脏呗!
徐焕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们。
然后转身看向那个招娣三姐妹,三姐妹齐刷刷扭身找李芳去了。
徐焕心里吐槽:都一起逃荒了还搞什么小团体啊,就这么两个人,团你妹啊!真烦人!
只有二舅家的圆圆表妹凑过来说:“小丫姐,你能帮我绑一个像你这样的吗?我看着挺好。”
徐焕心说:看吧,还是有识货的。
徐焕蹲下身子帮圆圆弄好,问她:“你娘会不会骂你把裙子撕坏了呀?”
圆圆笑呵呵的说:“不会,只要是你弄的就不会说我,我娘说了让我以后跟着你学,你有知识。让我少跟那几个在一起嚼舌根不学好。”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李芳招娣那四姐妹。
徐焕拍拍圆圆的肩膀说:“好,以后我干什么也带你一个。”
圆圆可高兴了,一蹦一跳找她娘去了,“娘,娘,你看小丫姐给我弄的,可舒服了!”还转了一圈给她娘郭氏看。
郭氏点头说:“还是你小丫姐聪明。我感觉绑上小腿都舒服多了。”
转头对娘家弟弟家那边喊:“那个弟妹啊,你也赶紧给你家俩闺女这样弄,圆圆说得劲儿。”
郭氏的弟弟叫郭保粮,他家有三个孩子,最大的闺女叫大麦才8岁,二闺女叫小麦才6岁,小儿子叫宝粒在怀里抱着才两岁。
三个孩子一直坐车来着用不着走路,但是有屎有尿的时候这裙子确实麻烦,经管不好就弄到裙子上了。
绑好之后孩子活动也方便多了,开心的跑来谢了谢徐焕。
这一看就是家里大人告诉的,说明大人懂事。
徐焕心里有数了:别看大舅跟我关系不错,那大舅妈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然那闺女怎么能那么针对我?这俩舅妈关系一看也不怎么好。大舅妈明显是跟娘家那边更好。
徐焕还找李秀求证了此事。
李秀瞪了一眼大嫂那个方向说:“闺女你是失忆了你不知道,你大舅妈可烦人了,总偷着给娘家东西,特别爱占小便宜,你大舅总揍她。”
徐焕一听,诶呦我的天啊,她大舅还是个家暴男啊!
徐焕又看向大芬他们家小声的问:“那个我大婶婶家的赵二伯,他们家的俩闺女看起来咋那么刁蛮呢?”
李秀撇撇嘴小声的说:“随根儿,跟老赵太太一样一样的,事可多了,老赵太太以前看不上你大伯,多亏你大婶婶跟娘家关系也不咋地,不然能给你大伯欺负死。那老赵家的哥仨都看不起你大伯,你大伯哪次去都不给好脸儿,后来你大婶婶就不让去了。要不是这次逃荒,两家都不来往。”
徐焕听说对大伯不好,心里不得劲了,她大伯心眼儿多好一个人,还那么聪明!人无完人,大伯只是不会耍嘴皮子而已。
就因为这个,徐焕看老赵家人就带滤镜的,不是美颜的滤镜,是不顺眼的滤镜。心想:你们就等着啪啪打脸吧,我大伯将来绝对让你们一大家子高攀不起。
这时候丫丫也像徐焕那样绑好了裙子,走过来说:“姐,咱们不理她们,反正也不是亲的!哼!”
徐焕弱弱的逗了她一句,“李芳可是我亲表妹!”
丫丫吃醋了,拉着徐焕的手说:“我是你亲堂妹,可比表妹亲,她嫌弃你脏,我不嫌弃!”
徐焕本来是想给丫丫妹妹一个抱抱来着,这不是都嫌弃她脏嘛,做人得有点自觉,就拍了拍丫丫的头说:“我们丫丫对我的好我可都记心里呐,我也只会对你这一个妹妹最好最好的,别人都差点,永远比不上你。”
丫丫这才脸上见了笑模样。
小孩子那些小心思,对于徐焕这个成年人的芯子来说,根本无所谓,她都不用猜就知道,无外乎就是嫉妒。
她可是看得出来那什么大芬二芬招娣她们,在家都不受待见,干活累的手指节都粗大了。李芳虽然没有不受父母待见,但是约束也是颇多,哪里像她这般自由。
说到了手,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就是皴太厚,指节没有变大,以前躲懒总不干活,还算保住了这双手。
诶呀~现在最苦恼的不是手不手也不是脏不脏,反正大家都脏,都是臭哄哄的,熏久了都无所谓了,眼下是便秘的问题咋解决。
蜂蜜啊蜂蜜,你在哪里?你不会也被旱死了吧?!还是你也被蝗虫给连窝端了?是啊,花都旱的不长了,哪里还有蜜蜂的饭碗啊,早移民了。
那么眼下只能期盼着干巴巴的土地上能有一株可咸可甜……啊不,是可食可药的,蒲公英,俗称婆婆丁。
接下来的一路徐焕都在低着脑袋来回摆动,俩眼珠子就跟那扫描器似的,一目三米,只为寻找梦中的婆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