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来来身上发生的变化，楚朝云自然不可能看不到。


    两种人格，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闻大奋热情谦逊，孙来来清冷孤傲。


    “现在的你，是不是还想要知道答案？”楚朝云问。


    “不用了！我已经猜到了，”孙来来冷冷道。


    父爱如山！


    有时候也因为太沉，而会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孙东海牺牲自己的名誉，无视众多权贵强者的压力，不惜得罪那么多人，只是为了立这么一条“每日只问诊三人”的规矩。


    他这样做，就是为孙来来的将来做好铺垫，因为孙来来不是正常人，日后他继承了孙家，以他的状态，每日问诊三人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保全儿子的声誉，孙东海选择在自己在世的时候就铺垫好一切，让世人习惯这个规矩，不至于日后怪罪到孙来来头上。


    楚朝云猜到了这一点。


    变回正常状态的孙来来，似乎同样也想到这一点，所以他主动停止了谈话。


    突然，孙来来说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愿闻其详！”楚朝云笑道。


    “我们孙家的医术，传男不传女，在我的上面，已经有九个姐姐，直接生下我，才终于盼来一个男孩。”


    孙来来的语气冷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好不容易盼来的男孩，所以名字也叫来来。


    楚朝云明白他的意思。


    正因为来得太不容易，所以他的压力才会越大，一个人压力太大，总容易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就像现在的孙来来。


    楚朝云叹了口气，“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又想继承家传医道，又想成为武道强者，甚至还想成为文坛大家，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每一件事都想做好，很可能每一件事都做不好。”


    听到这话，孙来来的冰冷的目光竟渐渐缓和下来，甚至还露出了几分感激的神色。


    一个疯子要想被人理解，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至少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理解他，这样跟他说话。


    孙来来认真的说道：“我其实并不是你所说的离魂症，真正的离魂症，在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的记忆就会消失，但我不一样，我能清晰的记住每一件事。”


    “你或许不知道，其实我并不是两个名字，我学医有医道的名字，练武有练武的名字，诚如你刚才所言，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我要想完全这一切，就必须让我拥有许许多多的分身，有许许多多个我，这样一来，每一个我都能做成不同事。”


    楚朝云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疯子的理论震惊，这尼玛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最关键的是，眼前的孙来来，似乎真的在实践这个理论。


    他的灵力修为很高，至少已经到了返虚境，否则刚才是施展不出缩地成寸的神通。


    他的医道同样不容小觑，只看了夜狼几眼，似乎就已经看出了病症。


    其它的能力，虽暂时没有表现出来，但听他的口气，似乎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得不说，这家伙不仅是个神经病，更是一个奇人。


    楚朝云与他闲聊这么久，甚至还要面对来自两大神胎境强者的压力，自然不是因为他无聊，只是因为看中了他的医道。


    这家伙能够轻易看出来夜狼的病情，想必也应该有救治的方法。


    这次又没有等到楚朝云开口，孙来来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微笑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救他？”


    楚朝云点点头，这本就是他的目的。


    孙来来又笑了，“你这么聪明，那你不妨猜一猜，我会不会救他。”


    听到这话，楚朝云彻底愣住了。


    一直以来，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他都喜欢掌握着话语的控制权，在这一点上，他也一直做得很不错。


    没想到这次却阴沟里翻了船，居然被一个疯子给将了一军。


    “你真的能相信我？”孙来来直视着他，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这话又把楚朝云问住了。


    说实话，把夜狼的安危交到一个疯子手上，起先或许觉得没什么，但经他这么一提醒，他反倒变得不踏实起来。


    一个随时可能变成另一个人的疯子，谁敢说真正的放心，何况这家伙还有发病的时候。


    “现在好像除了相信你，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沉默了片刻，楚朝云无奈的说出了实话。


    “哈哈哈——”


    孙来来突然大笑起来，捧腹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真的很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跟一个疯子也能聊这么久，还能聊得这么认真的人。”


    就在孙来来放声大笑的时候，那名文士与梅伯都是面色一凛，身形犹如鬼魅，闪电般窜了过来。


    夜狼吓了一跳，以为他们要动手，立刻就祭出了弯刀。


    不过他显然想错了，文士与梅伯只是默默站在孙来来的身旁，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看到夜狼祭出弯刀的时候，二人明显微微怔了怔。


    在大乾王朝，凡是非剑修的修行者，都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他们很快就再度被大笑的孙来来吸引，眼中逐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笑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孙来来才终于停止了大笑，此时他的眼中已满是泪花，看样子，应该是笑出来的眼泪。


    他看着宛如护法天尊一般的两人，叹了口气道：


    “二位，你们是不是认为，我这次又要发狂了？”


    梅伯与那名文士都没有作声，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孙来来又道：“放心吧！这次我是真的开心，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感觉刚才笑一笑，我的病都好了不少。”


    二人见他似乎真的没事，这才点点头，忽的又掠回了原处。


    “你过来！”


    孙来来突然看着夜狼，淡淡的说道。


    夜狼虽然已经收起了弯刀，但并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除了楚朝云，没有任何人能以这种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当然，就算是正常的语气，他也同样未必会听。


    夜狼一向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就算他知道，眼前这人或许能够救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