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给了我莫须有的罪名，把我关在这里，却还想着让我给你们当狗？”雷德愤怒地拍打着玻璃窗，身后的狱警却没有任何举动，甚至没有想阻拦的意思。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加入我们，不过代价可能就是要继续在这牢里待着了。”女人露出了微笑，非常美丽，却也让雷德感到不寒而栗。


    女人把那份文件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桌上，微笑着问：“加入cia，我会给你洗刷罪名，你可以换个名字大大方方地在美国生活，只要我们需要的时候你积极响应就好，这可比在监狱里一直待到死要划算得多了。”


    雷德沉默了，他想离开，他不想再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狱了。那日光灯虽然一直点着，却如同又一层黑暗笼罩着他，让他睁不开眼，逃脱不掉。


    “我……”他缓缓开口，抬眼和女人对视了一眼，转而又低下了头。


    “别搞得这么消沉，雷德，这些事情只要你接受了就是双赢。”女人依然微笑着。


    雷德再次抬起眼眸，和女人对视：“双赢？”


    他说着说着站了起来，双手扶着桌面，眼睛里满是阴狠：“你在这里和我说什么双赢？简呢？你告诉我简在哪里？为什么我在那里找了一年都找不到她！”


    “简？那不是你自己凭空杜撰出来的一个人物吗？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女人纤细的手指托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庞，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情绪像是怜悯。


    “少他妈和我装！想要我配合，就告诉我真相！”雷德怒吼着，脖颈上的青筋都凸起了。


    女人换了只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倒不如这么说吧，你只要签了这份协议，我就告诉你简·乔琳去了哪里，你看怎么样？”


    雷德听到这里，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了椅子上：“真的吗？你会告诉我简去哪里了吗？”


    “我什么都知道。”女人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


    “好，给我，我签。”雷德把脸转了过去，不再和女人对视。


    “什么？我没听到哦。”女人坏笑着。


    雷德不想听她的羞辱，大喊了一声：“我签！”


    女人点了点头：“很好，这是你自愿签署的协议，没有任何强迫以及要挟的形式，请你记住了，雷德先生。”


    2014年9月20日，下午13点30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


    “雷德·唐利，你的简历非常出色，我们调取了你的档案，看起来你作战经验丰富，你曾经在哪支部队服役？”面试官翻看了一下雷德的简历。


    雷德的名字没有改，只改了姓氏，过去的雷德·m·格林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干净的、没有任何背景的雷德·唐利。


    雷德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曾在海豹突击队服役，参与过多项海外行动，包括反恐和人质救援。”


    面试官微微点头，似乎对雷德的背景颇为满意：“很好，雷德。我们知道你的经历并不简单，但正是这样的经历让我们认为你非常适合这个岗位。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需要应对各种复杂且敏感的任务，你的技能和经验将是我们宝贵的财富。”


    雷德点了点头，内心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的灵魂将永远有一半是生存在阴影中的。


    他被分配进了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charlie小组，代号盾牌。


    此后的日子里，他每天都被cia要求向他们提供herc的动向以及关键任务的信息，并且cia给他提供了非常高的权限许可——允许他在一定程度内的犯罪。


    包括但不限于抢银行。


    2017年8月17日那场银行劫案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最初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想帮寇伯特帮他讨回公道。


    对寇伯特来说，雷德对他有恩。


    寇伯特自己曾经也有过坎坷的经历，他也遭遇过不公平，让她没有得到自己应得的部分。寇伯特曾经在阿富汗战场上服役，他缺失的那一节小拇指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痕迹。


    寇伯特也因为这个原因被迫退役，而他从部队里退役之后，退役军人事务部却并不承认他的伤残，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给他提供应得的抚恤金和医疗补助。


    他四处奔波却总是碰壁，家中尚有年迈的父母，自己虽然是孑然一身，但是却不能不顾及家人，生活就这样陷入了困境。


    而雷德在得知了他的遭遇之后，为了帮他夺回属于他的那一份，策划了这场银行抢劫案。


    对于cia来说，这些事情都是可以被接受的，只要雷德还在他们的掌控下，为他们提供他们需要的情报，几场小小的犯罪，不算什么。


    当初在监狱里把他带出来的那个女人，他也再也没见过。


    那个女人神秘莫测，就像是一阵风，把他从监狱里面带出来，然后又消失不见。


    这些年来他也几乎从未正面接触任何一个cia探员，埃文除外。


    埃文可以说是对接这方面情报的专员，他手底下还管着不止雷德一个这样的人，有些是悍匪招安，有些则是像雷德这样被陷害后加入队伍。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不太配合埃文的工作，只有雷德除外。


    雷德在提供了一段时间的情报之后曾多次向他的上家要求，希望获得简·乔琳的相关情报，可不论他怎么要求，回复他的都是敷衍和推诿。


    埃文总是告诉他：“一切都会有结果的，你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这只不过是这群穿着制服的cia走狗的惯用说辞罢了，他已经对这些事情不抱有任何期待，也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找到简了。


    情报工作从最初的积极响应，到后来的敷衍了事。


    甚至每次提交情报的方式也越来越明目张胆，一开始是用纸质信件，每次提交的时候还要用信封装着，到后来干脆直接用电子邮件以附件形式提交情报。


    为了找刺激，他曾策划多次银行抢劫，这些事情cia都知道，他们动用关系打点好了一切，对于他的犯罪行为，cia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雷德自己不被抓住，就没有人会找到他。


    长此以往，他对于找到简·乔琳已经不抱期望了，他也逐渐变得冷酷麻木，毕竟犯罪都可以被容忍，什么事情还能触动到他呢？


    尽管有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一旦自己不再配合，那接下来等着他的还是冰冷的监狱，还有可能会更糟。


    他本以为他傀儡的一生就将这样过下去，知道他垂垂老矣失去价值，那些cia的人就会放过他。


    直到那天，他在信封里看到了一封来自无羁者组织的信，信封内放着满满当当的复印件，全都是来自cia和nsa的机密文件。


    信封上盖着一个小小的印章，精致的写着那个单词——“解放者”。


    雷德不知道这些信封里面的内容，无羁者组织是从哪里弄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自己的信箱的。


    他只知道，简·乔琳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愤怒和痛苦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感到了无比的绝望，他一直以为简还活着，可是血淋淋的现实却告诉他，简·乔琳再也回不来了，她消失在了那片茫茫黄沙之中。


    这些年来的遭遇，究其源头不过是一群可怜的大头兵在执行任务中触碰到了不可直面的真相后被雪藏，而他却想要查出真相触碰到了那不可企及的禁区，最终换来了两年的牢狱之灾。


    复仇的欲望超过了一切，他主动根据信封内的联系方式找到了“解放者”，加入了无羁者组织，成为了一个三面间谍。


    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2017年9月12日，晚上23点10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


    寇伯特静静地听完了雷德的讲述。


    雷德失血的量越来越大，他也变得越来越虚弱：“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死了……当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


    他狞笑着，牙齿上沾染着猩红的鲜血，脸颊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算我倒霉，寇伯特……哈哈哈哈哈……”


    “所以……你安放炸弹，真的是为了杀阿德里安？”寇伯特轻声问。


    “当然了……那小子手上的东西很多……他没有全部吐实……只要杀了他，许多秘密就可以永远被隐瞒下去了……”雷德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个u盘，递给了寇伯特。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寇伯特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收好……别联网看，以后怎么做，全看你的抉择了……”


    寇伯特瞪大眼睛，接过了那个u盘，快速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雷德痛苦地笑着，声音也越来越虚弱：“他们都听得到吧？herc情报组也不是一群饭桶吧……我这辈子……小时候听父母的上学，长大了听父母的参军，到了军队里听上级的杀人，离开了军队听cia的当内鬼……真是……”


    他突然不说话了，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他看向寇伯特，等着他的回复。


    寇伯特愣在原地，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呆呆地看着雷德，想问问题却问不出口。


    雷德见他不说话，继续说：“动手吧，寇伯特……杀了我吧，让我去找简吧……”


    他越说声音越小，已经快要没了力气：“他们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一切……我不在乎什么国家……这个国家从来就没对得起过我……我……我没错……”


    “雷德……”寇伯特按住了雷德的肩膀，声音疲惫无奈地说，“我们这种人，一辈子就是这样的，你不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这一天，我早有预感……杀了我吧，寇伯特……看在我和你……曾经是朋友的份上……”雷德苦笑着，他看着寇伯特。


    寇伯特看着雷德那张脸，内心却没有办法有一点点的恨意，甚至他感觉到有些惋惜。


    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来情报组的人已经动身了。


    “杀了我！”雷德突然拉住了寇伯特的手，“求求你，杀了我！”


    寇伯特手里紧握着那把m17手枪，迟迟不肯扣下扳机。


    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把雷德杀了，他会被herc的人治好，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审问，到最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他也能够想象得到。


    herc，cia，本质上来说没有什么区别，cia会使的那些手段，herc也会用。


    “杀了我……开枪……”雷德拉住他的手，力气越来越小，寇伯特感受得到他生命的流逝，或许不管他过一会儿就会流血致死了。


    可是，雷德不想赌，他不想自己有任何被救活的可能，他现在一心想死。


    寇伯特深呼吸一口，把手枪放进了雷德的手里，用雷德的手指扣住了扳机，扶着他的手把手枪抵住了雷德的下颌。


    雷德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啪！”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herc情报组的成员们举着枪一拥而入。


    雷德的脑袋被子弹打穿，手里拿着寇伯特的那把手枪。


    “怎么回事？”莉迪亚和卡尔斯站在寇伯特身后质问他。


    “他夺了我的枪，我把他杀了。”寇伯特缓缓站起身子，对莉迪亚解释说。


    雷德的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鲜血透过衣服在地板上蔓延开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硝烟味。


    莉迪亚和卡尔斯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很显然他们对寇伯特的解释半信半疑。


    “他承认了吗？”莉迪亚问。


    “他承认了，炸弹就是他安装的，他是无羁者组织的间谍……另外，他还是cia的卧底。”寇伯特叹了口气。


    “cia的卧底？”莉迪亚看向了地上的尸体，又看向寇伯特。


    她隐约能察觉到寇伯特有什么事情在隐瞒她，不过此时她没有时间深究。


    “检查一下尸体。”她挥了挥手，几个情报组的成员上去开始检查雷德的尸体。


    雷德的尸体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找到，那些情报组的成员把他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把所有的口袋和夹层都翻了个遍，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他的宿舍，他的家，全都去找一遍，看看cia到底在谋划什么东西。”莉迪亚冷冷地说着，“叫后勤过来善后，尸体处理掉，把这里恢复原状。”


    她看向一旁的寇伯特：“至于你，等会配合我们做笔录，答应你的事情，我们不会再多过问。”


    “好。”寇伯特点了点头，继续保持沉默。


    2017年9月13日，早上7点40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控部，秘书长办公室。


    “整件事情大致上就是这样，这是报告。”莉迪亚把报告丢在了格温的办公桌上，等待格温的发话。


    “寇伯特……”格温看着报告上的内容低声念叨着，她不太愿意相信自己手底下最出色的特勤干员会去抢银行。


    “还有其他需要我补充的吗？”莉迪亚站起身想要离开。


    格温摆了摆手：“没什么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莉迪亚离开办公室之后，格温叫来了捷德。


    “秘书长，您有事找我？”捷德问。


    “去帮我把寇伯特找来，我有事情要问他。”格温翻开了莉迪亚提供的那份报告，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