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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炮灰"攻"系统 > 第99章

第99章

    宋观心中模模糊糊地叹了一口气,他心想还真是难为大少爷忍得这么辛苦了。侧目不那么明显地打量着主角受的一举一动,马车一个颠簸,宋观扶了扶自己的帽檐的工夫,就见着身旁的大少爷,似乎是无可忍受地掀开了黑色斗篷的帽子,顿时,那斗篷底下一张惨白的脸露出来。  透过树荫的光斑落在人的脸上,马车缓慢前行,大少爷的一张脸在日光底下时间久了,竟被阳光照得呈现出橘红裂纹来。痛楚压制住了食欲,昆汀阖目,轻轻呼出一口气,那像是睡梦中的长吁,明明表情是忍痛的模样,可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要比之前平静得多了。  眼看那张苍白隽秀的脸上裂纹越来越密集,一旁的宋观是看不下去主角受的自虐行为了,毕竟多少是自己造成的缘故。而对于接下来的决定,宋观他心里没有底,他扯了大少爷的手臂一下,将自己的手递过去。  宋观觉得自己的血应该可以缓解一下大少爷的这个情况,虽然他也不是很确定,而且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血对大少爷来说,肯定不好喝,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一个亲王的血呢,总觉得要厉害一点,能补身子。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先试试再说。  大少爷被宋观这样扯了一下,就微微张开了金灿灿的眸子看向宋观。那双金色的眸子在透薄阳光之下,当真像是流动岩浆之河。明明从人变成了吸血鬼,是从活人变成了死人,主角受的眼睛也是在这一转化过程里产生了眼眸颜色异变,可死后的那一双眼睛的颜色反而生就金色,竟有着像是能熔化世间万物的灼烧感。真奇怪。分明是变成一个活死人了,眼中却反而浮现火光生机。  宋观在那双金眸的注视之下,将自己的手腕抬高了点,凑到大少爷嘴边。  其实或许划拉伤口出来,把血直接挤到大少爷嘴里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宋观的身体复原速度太快,伤口生成后,血还没滴出来呢,就复原了,所以此种方法就不可取,只能叫大少爷抓着手啃了。  宋观递出自己的手腕,大少爷看着他。  那双金色眸子太过耀目,以至于让人看不清里头的神色。这大眼瞪小眼的对望里,主角受似乎半点动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宋观不知道对方是没有理解自己的行为意思,或者是理解了但根本不想下口。只是他这样举着手还是很累的,就在宋观打算收回手时候,大少爷却突然用他那同样冷冰冰的手握住了宋观的手。  然后缓慢地俯身。  整个过程之中,大少爷都保持着抬目看着宋观的姿势,像是一只独身捕获了猎物的幼兽,进食之时警惕着四周一切可能的威胁性,是随时都准备好了弃食而走的打算。  在宋观耐心等待的目光里,大少爷慢慢俯下身。他慢慢地,慢慢地将自己冰凉的嘴唇贴上了那段苍白无色的手腕。然后开口,尖牙露出一点端倪,就这样,他在宋观手腕上咬了一口。第148章 第十弹 father  突然尖利起来的牙齿刺破肌肤,暗红的鲜血流淌出来。宋观一开始感觉还很正常,但被吸了两口就感觉不对,再到后来,他身子都是有些隐隐颤抖的了。  察觉到不对之后,他是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的,偏偏大少爷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掌,两人的动作甚至不知何时是变成了十指相扣的样子。  只是,不同于手指紧握的力道,昆汀吸食血液的力道并不重,甚至是轻得只像是一个轻柔的吻,他金色的眼睛也没有变成血瞳,倒是金色里似微微泛着红雾,尤其眼角的红色着迹颇为浓重,一眼看去,竟像是要被欺负哭了一般。  这里需得说一下的,是吸血鬼之间的吸血行为。像宋观和大少爷这样的,同类之间的吸食血液行为,在吸血鬼之间并不常见。对于吸血鬼来说,这种行为极少发生,第一是因为口感太差,第二是太容易扰乱心神。  宋观并不知晓自己此刻苍白的面上是如何浮上一点浅红颜色,目光又是如何的也有些破碎支离,他这番样子看起来实在是轻薄已极了的。吸血鬼被同类吸血会有非常异样强烈的情欲快感,,不管被吸食的吸血鬼是什么身份,只要被吸食,就会有。只不过高阶吸食低阶的时候,只有低阶会有此症状,高阶的不会有任何其他反应;而低阶吸食高阶时,高阶和低阶同样都会意乱情迷,就仿佛吃了烈性春药一般,血液的流失对双方都有催情作用,容易让人丧失理智。  前一种因有一方是清醒的,所以倒还掌控。可后一种因为双方都受影响,所以就很容易失控,而且高阶者血液里蕴含的能力,低阶者不一定能承受得住,而且搞不好失控吸血到后来,低阶者就直接能量爆体死亡了,所以此一种吸血行为一般是被禁止的。  以上这是吸血鬼的基本常识,每一个吸血鬼都知道。然而宋观是半路换装换过来的,而主角受又是被他强行从人类转化过来的一个吸血鬼,两个人都对此一无所知,并不知此举危险。  此时此际,这依旧紧扣的十指动作里,大少爷的嘴唇终于离开了宋观的手腕,然而跟着,他的另一只手便下意识地环住了宋观的腰。已是不满足手腕上的吸食,大少爷低俯过去,凑在了宋观的颈边,尖牙触在宋观颈项那儿耳朵下方的肌肤上,轻轻厮磨着,却并没有咬破,他的舌尖在其上轻舔了两口,那一块的皮肤被他舔得濡湿。  宋观一下子就有了错觉,仿佛是曾经自己去医院打针的时候,护士姐姐用棉签沾了碘伏涂抹。那样倒错的认知,让他那有些抽离的神智顿时回来了一点。缓慢呼吸着,宋观那没有被大少爷握住的手,悄无声息里,是慢慢地摸上了对方的后颈。也就是在大少爷将将要下口咬下去的时候,宋观他使劲儿地捏着大少爷的后颈就是一掐,像掐着只猫儿一样的,把大少爷给掐住了用力推了开去。  把人推开之后,他就靠着车辕闭目缓了缓,本次切身体验过一回,宋观张开眼,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少爷每次被他吸血的时候,都反应那么强烈抗拒了。因为这感觉跟“啪啪啪”基本没啥两样好吗,这种设定真是猥琐极了。  回头看了一眼大少爷,他看到对方正手扶着车辕,因为姿势角度的问题,倒有些看不清表情。宋观手腕上才被主角受咬出来的伤口,转眼间已是没了痕迹。他尽力平复了一下呼吸,这个时候的大少爷侧过身子来,苍白的脸上,原本龟裂焚烧的痕迹已经消退下去,只有嘴唇上一点隐约的鲜红血迹。  唇上沾血的大少爷望着宋观,微微抿了一下唇,那些血液沾染开来,像水粉画纸上的颜料洇散开去,只是依旧浓郁得厉害。两人视线对望里,是大少爷手写别开了脸转开视线,他扯住自己斗篷的帽子,重新戴上,将自己的面目表情都遮住,然后对宋观说了一句话,是“对不起”的意思。  紧接着他就跳下马车。  本来马车就走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这一点车速实在不算什么。大少爷跳落到地面上时,身形都不见晃动一下,然后他伸手打开了马车后面的车门,轻轻一跃就跃进了车内。  俯身抱住了马车内的弟弟,大少爷反手将车门关上。这一串动作他做得十分连贯冷静,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好看的,但无论如何,无论他再怎么假装镇定,这些动作背后,总是有点挥之不去的“落荒而逃”感。  傍晚,一行人停车准备晚餐。后头的妹子和大叔自然也是停下来的了,两队人马不近不远地做着各自的事情。大少爷也搂着弟弟从马车上下来,他和宋观配合着生火烤了点肉来给弟弟吃,两人纷纷默契地假装之前的吸血事件完全没有发生的模样。一切都进行得挺顺利,然而当他们用完餐之后要上路时,他们那两匹拖行马车的马匹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一匹口吐白沫,是倒地起都起不来。  宋观有点傻眼,那旁的妹子和大叔闻声走过来。躺在地上的黑色马匹四肢痉挛,肚皮起伏得十分厉害。大叔见状说了一句什么,这对宋观来说都是陌生的词汇,他听不懂也帮不上忙,只好站在一旁看着,这时候也就只能把事情拜托主角受了。而那边大叔在得了大少爷的回话之后,便蹲下身掐住了马匹的嘴查看起来。  整个过程宋观没什么说话的余地,反正他是听不懂的,就干脆把事情全部交给主角受处理。他捏了根树枝站在一旁看着,正好那厢妹子也是因为插不上手而立在一旁没动,只是棕发妹子虽是没有动,但她的眼神时不时的,总是会往宋观身上瞟。实话讲,这目光就算宋观是个死人,也是要被看醒了的。可宋观硬就是假装没有看见,而且还以一副看起来相当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样在那儿剥树枝。  经过一轮诊断,大叔表示,宋观和大少爷的马匹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误食了路边的一种毒草。好在这毒草的毒效也不至于致命,灌点解毒剂下去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只是到底是过了一番折腾,所以虽然这马是上等优良品种的马匹,但最好还是休息一个晚上再继续前行。  这建议提得诚恳,再说也没有非要立刻赶路的理由,于是一行人留在此处扎营。  春日的晚上,天上星斗如同河底星星点点的白沙,大家说好了轮流值夜,本来完全不需要睡觉的宋观,如今在外人面前,也就考虑到是要睡一睡来稍微做些掩饰,从而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超乎寻常。就是没料到轮到宋观第二回 值夜的时候,他正好和那棕发的妹子一组。  真是要命。  如今宋观面对女性的亲近,尤其是对方向自己示好试图靠近的时候,心底始终有一种微妙又不太显眼的恐惧抵触感。这个情况若要细细讨论的话,可以说是从第八周目遇到无忧之后开始的,只不过当时接下来的第九周目世界全是男人,也就没怎么显现出来,一直到如今这周目遇到个热情似火拼命想接近他的小妹子,宋观身上那一点微妙的对女性的恐惧感知才开始慢慢展露出了一点端倪。  当妹子看向宋观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时,宋观如同被蜇咬了一口似的,下意识就立刻扭开了脸。  篝火冉冉,黑夜笼罩这一片天地,但这黑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天空是肉眼可见的灰蓝色,那是有一点微光的夜色。远方的山峦和丛林树尖都能看到模糊的深重轮廓,看起来寂寥苍凉。火焰燃烧木头发出的声响中,妹子看着宋观,尽管对方不看自己,但她还是坚定地指了指自己,说道:“弗莱娅。”篝火光亮是橘色的光晕,薄薄的落了一层镀在宋观和妹子的面上。弗莱娅目光灼灼地看着宋观,在等一句相应的回话,但对面那人虽然在之后是重新望过来了,却迟迟没有开口说任何一个字。漫长的等待里,她眸中原本的光亮,慢慢的,就黯淡了下去。  好半天过去,一片沉默当中,弗莱娅打起精神微微挪动了一下位置。她鼓起勇气,抱着比年少时第一次杀死妖兽还要巨大的忐忑之意,朝宋观的方向靠近了点。见对方没有反应,她咬了一下唇,便又大着胆子再挪动一些过去。而这时对方终于放下手中的帽子,抬起眼来看她。  篝火点亮对方的眉眼,弗莱娅看见那双湖绿色的眼睛。火光映衬之下,她恍惚觉得那双眼睛就如同黄昏日落之下的叹息泉。她看见对方看向自己,便牵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笑来。这笑容少了先前张扬明艳的感觉,多了点小心翼翼的讨好的意味。因为对方没有动作,所以她再三犹豫过后,还是慢慢地又朝对方所在的方位挪了一小步,眼见对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她试探性的,又再向前挪了一大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她暗自得意高兴,还没松一口气,却不想宋观突然起身朝旁边退开了一大步。也正是他的这一个举动,一下子就将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给再次拉大到无可接近的地步。弗莱娅一怔,扬起头看向宋观。  她自小就是个美人,再加上成长环境,接触的又多是男人,对她来说,受人追捧是个常态。一直以来,其他人看她年纪小又人美,哪个不是上赶着迁就着让她?她想要什么,都是有人愿意把东西捧到她面前的。偏偏她如今遇到一个宋观,和以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逼又逼不得,近又近不了,抓心挠肺地想要攥在手里,却连碰一下也碰不到。  弗莱娅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委屈,其实她也没想怎样,她就是看他好看,比她以前见过的人都要好看,所以想要靠近一点,当然如果能摸一摸就更好了。可是对方避她如同避瘟神,好像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委屈的感觉就是这样一点点冒上来的。  一旦切开一个小口让委屈流淌一些出来,那么接下来要迎接的,就是如同堤坝崩毁时的倾泻洪流。即便那是事后回想起来并没有觉得如何的小委屈,可当时无论如何也无法抑制住那种伤心难过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不讲道理啊弗莱娅。眼泪将落未落之际,她对自己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会被人讨厌的你知道吗?  宋观隔着篝火看见弗莱娅盈盈目光已布上一层泪膜,火光之下,那种泫然欲泣之感是如此鲜明。他看清楚了之后就是一呆,跟着就是觉得头痛。当下感受就好像是去了别人家里做客,结果那户人家的熊孩子表现出十分喜爱自己的样子还非要自己给抱抱,并且不抱就要大哭。  眼看这眼泪似乎就要从那双眼睛里滴下来,宋观头皮一麻,赶紧起身。他是很怕人哭的,特别是女孩子。宋观指了指自己,也没什么躲闪害怕的说法了,他对篝火对面的小姑娘清晰地说道:“宋观。”  弗莱娅本来眼泪哗啦啦的都要冒出来了,如此见状表情便是一凝,她抬目看过来,听了宋观的话之后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情似乎有点茫然。随后她嘴里重复了一遍“宋观”二字,发音有些偏差,又多说了两遍,终于念准了,那茫然的神情消退下去,委屈什么的就全都跟着这两个字节的发音溜走了,连原本暗淡的眸光也一点点亮起来,是恢复了最初顾盼之间的神采,然后她跟着又叫了一声宋观的名字。  接下来的守夜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但气氛却急遽缓和下来,尤其是弗莱娅那边,都有些单方面的近乎于甜蜜得要冒泡泡了。对此宋观也有一定感知,毕竟这么多周目下来经历那么多事,他神经不似以前那么粗,如此这般面对弗莱娅,而且是明知对方姑娘对自己有明确好感的情况下,他简直有点坐立难安。好不容易挨到轮值换人的时间,宋观忙转身要去叫醒大叔好换个人,结果才起身,视线里,他的目光,倒是正对上一双暗夜里泛出一点幽微光亮的金色眼睛。  这眼睛的主人自然是主角受大少爷无疑。  也不知道对方这样看过来看了多久了。  宋观一愣,身形微微顿了一下,可是对方静静地看着他也没什么别的表示。大少爷在两人视线接触之后,就合上了眼。本来主角受就是侧躺着将弟弟抱在怀中睡觉的姿势,这下子更是直接将脸埋在弟弟颈侧,如此便是连半点表情都看不到了。宋观动作略微迟疑了一下,继续之前的行动打算,他在叫醒大叔之后,走到了大少爷旁边躺下。看着大少爷在夜里侧睡的轮廓,宋观知道对方肯定是醒着的,一时有点想跟对方说点什么,一时又觉得好想没什么可说的,最后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果然也的确没什么想说的,于是翻了个身,闭上眼,就睡自己的觉去了。  自从来到这个周目世界之后,宋观就没有睡过觉,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这具壳子的特殊构造,本来就无需睡眠,睡了也是浪费时间。可如今他闭上眼,就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合上眼单纯的躺着休息一下,感觉似乎也挺好。或许有时候时间也无需用得那么紧巴巴,适当浪费一点,权当调剂生活和心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日起来,宋观他们的两匹马在一夜休整过后,明显情况好了很多,于是一行人启程赶路。自然,他们也不再是昨日里两队人马一前一后各走各路的泾渭分明走法。宋观和大少爷做在马车前面的车辕上赶车,弗莱娅妹子和大叔就骑马走在大少爷那侧。  从今早醒来开始,小妹子就兴高采烈地喊了一下宋观名字打招呼。而之后准备上路时,在宋观摸着水壶发现自带的水壶里头的水已经喝完了的时候,小妹子立刻就跑过来贡献了自己的水壶。  弗莱娅喊着宋观名字的时候,这两字念得格外清脆有力。在场的其他三个男人,大叔,大少爷和弟弟,在那一声声呼叫之下,都纷纷转头看向宋观。宋观觉得自己尴尬癌要泛了,但还是要假装很淡定的样子。  上了路之后,弗莱娅骑马走在大少爷旁边,她一直同大少爷说着话,是在旁敲侧击地向大少爷打听宋观的事情。这种迂回讲话方式对她来说真是太折磨了,她更喜欢直来直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这位贵族少爷似乎不太喜欢她的样子。是的,是不太喜欢,或者可以说是有点轻微讨厌。尤其今天讲话的时候,她也没有说什么,但这人偏偏有意无意地就给自己碰了好几个软钉子,有时候甚至态度带一些微妙尖刻得让人下不了台,还是她自己灵机应变才给顺带过去的。  他一个男的对着她这样一个小姑娘怎么好意思这个样子啊,被宠坏的弗莱娅有一点娇纵地这样想着。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和态度是不对的,没有道理规定因为自己是个小姑娘,对方就一定要十分谦让照顾自己的感受。只不过她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小姑娘,她太明白这样的自己在面对其他人,尤其是男人的时候,这是一个依仗,这个依仗总是让她有可以娇纵那么一点的小特权的。  然而这个贵族少爷,很显然对自己有一点隐约不明显的敌意。弗莱娅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像她敢黏着宋观不放,也是因为她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是并不讨厌自己。她察觉到,宋观只是单纯的在逃避和自己的接触而已。姑且就认为这是害羞好了,既然只是害羞的话,那么自己只要锲而不舍,就总还是有机会抓住对方的不是吗?哪怕只是一下。  每一个沉睡的公主身边,都有一条险恶的巨龙守在一旁,王子和勇士们需要打败恶龙才能拥吻美人。童话故事里都是这样写的,弗莱娅毫不违和地将自己代入了“王子”的角色,然后再将宋观和大少爷分别代入了“公主”和“恶龙”的身份。如此一来,她也就不觉得贵族少爷给自己的那些不硬不软的难堪算什么了。偶尔目光炽烈地看一看车辕的另一侧,弗莱娅觉得,自己抱得美人归的野望就近在眼前,她挺了挺胸膛,觉得吃那么点不痒不痛的苦实在不算什么。  要抵达最近的城镇还有两天时间的路程,而在这两天时间里,宋观发现自己同大少爷独处的时候,大少爷好像完全不理自己了。明明前段时间的时候,对方还会有事没事教自己说当地语,结果这两天下来,别提说话了,就是眼神也很少给一个好吗。反倒是对方跟那边的弗莱娅妹子相处得越来越好,他们一群人讲话,就没他什么事情,而且有一种十分明显的被排斥了丢在外头的感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事情。  对此宋观到没有觉得不安,反正就目前为止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用武力解决不了的。就算事情一会儿超出了他的掌控,他也完全可以直接把大少爷和弟弟打昏拖走。因为正是有这样的底气,所以宋观一点都不慌。像这种时候,只要微笑装逼就可以。对,没错,先前那些周目的经历教会了他,越是面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情况,就越不能露出痴呆的傻表情,哪怕是强行假装,也要装得跟没事人似的,一定要装得胸有成竹,装得自在逍遥。  也就是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之中,两天的车马行程之后,宋观终于见到了一路上以来看到的第一座城池。  这一座城池的城门十分高大,可以看出建造的工艺十分粗犷,但是带一种相当凌冽的肃杀之意。尤其城墙门上那一道巨大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造成的凹痕,只一眼就莫名叫人觉得心胸压抑有些透不过去了。宋观倒是对这些东西的来历故事挺感兴趣,但考虑到以他现在的听说读写水平,想要了解那么复杂的东西肯定没戏,所以也就没有进一步探究的必要了。  宋观很安分地跟在大少爷身边进了城,大叔和弗莱娅妹子似乎就是当地人,路上遇到不少人跟他们打招呼。这一回弟弟当然也是跟着下了马车的,此刻弟弟拉着主角受大少爷的手,当然,这站位必须是站在和宋观相反的方向。路上经过一个市集的时候,大少爷买了一根棒棒糖给了弟弟吃。弟弟一副很乖的样子,低头咬住糖果,宋观不由多看了一眼,然后也不知道大少爷脑子里怎么想的,他注意到宋观看向弟弟的视线之后,居然多买了一个塞到了宋观手里。  宋观捏着那根棒棒糖,感觉有点囧,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还是将糖果收下了,结果转头来正好对上弗莱娅妹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宋观也不确定对方是在看自己,还是看自己手中糖。不过就算对方看的是自己手的糖,那也不太好送给对方。对此,宋观只好尽量无视妹子投来的目光,假装什么都没有注意到的模样。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是陪着主角受大少爷在这城池里四处走动。其实宋观也不知道大少爷是想干什么,但左右翻不出什么大异数,也就随对方去了。直到最后大少爷在弗莱娅的陪同下买了一间房子,并且将那房契放在了宋观手里,宋观才连蒙带猜地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要住在这里。  本来宋观的任务就是要融入人世之中,在此暂时扎根作为一切的发源,也没什么不好的。简单地帮忙布置了一下新房子之后,弗莱娅就和大叔有事离开,只留下宋观、大少爷还有弟弟三个人。  因为这房子自带的小院子杂草丛生得实在太难看,宋观四处逛了一圈之后,无所事事地就干脆整理起了院子。好不容易将这院子整理得差不多,半途休息一会儿的宋观却发现大少爷和弟弟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他们二人是不在屋里。最开始宋观还并不是很在意地觉得是不是出去买东西了,结果稍微感受了一下,发现卧槽这两人都跑出城外了?  这什么情况???  也顾不得再整理院子,宋观起身拔腿就追,他很快就在城外找到了抱着弟弟骑着马的大少爷。宋观一时也没直接把人拦下来,抱着也不一定是这样的想法,他在后头暗搓搓地跟了一路,直到大少爷怀里的弟弟开口说要去尿尿放水,这两人都从马上下来,跟在后头的宋观觉得自己也是跟得实在是太久了,于是他从树上跳下来,然后走到了守在弟弟不远处的大少爷跟前。  本来等着自家弟弟的大少爷,表情是十分漫不经心的,结果当下看到乍然出现的宋观之后,大少爷那个表情还真是变得难以形容。  宋观朝大少爷走了几步,透过树荫的光斑错落地铺在他的面上,先前跟着大少爷学了些相当简单的当地日常词汇,“回来”两字正是宋观会的一个词,只是这几天没有怎么说过话,这个词由他说出口来就有点生涩。宋观说“回来”,大少爷后退了一步摇摇头,两厢微妙对峙里,弟弟这个时候正好解手完毕往回走。  这下子气氛还真是十分微妙。  抬头看着一脸惶恐表情的弟弟还有神情决绝的大少爷,那一瞬间,宋观真是觉得主角受就像带着拖油瓶儿子的俏寡妇,而自己则是强抢良家妇女的隔壁王姓流氓老汉。  宋观:“……”  太一言难尽了,这感觉也是不能好了。第149章 第十弹 father  但再怎么觉得尴尬不对味,这人宋观还是得要带回去的。很显然主角受现在是要带弟弟逃跑,可他总不能让主角受跑脱了自己的掌控。难怪大少爷之前莫名其妙给他买了一根棒棒糖,原来是计划着要逃跑彻底甩开他这“神经病”,这棒棒糖是永别之前的宣言吧。这样想着,宋观一撸袖子就要去捉主角受。当然,打定了注意要逃跑的大少爷自是不会乖乖跟他回去。宋观没办法,只好故技重施,他用强制手段,一手捉着一个,愣是把人给强硬地带回去了。  被他捉回去的大少爷一路都是恨不得拿目光戳死他的眼神,宋观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被人瞪。大少爷瞪了一段时间之后,约摸也是眼疼,便闭了眼不再看宋观。等被宋观回到家之后,他更是冲宋观开启了冷战模式,别说跟宋观说话了,就是连个目光边角的挨蹭都是不肯施舍给宋观的。  宋观一摊手,他自个儿知道自己的行为十分不讲道理。对方给自己买了房子还留了钱,也不计较从人类变成吸血鬼这件事,只想躲得远远的图个清静,若是宋观识趣点,就该顺水推舟,对大少爷跑走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这样也就能算是两全其美。但没办法,谁让这是剧情需要,他现在的人设就是个死缠着主角受的死变态啊,当然不能真让大少爷从他眼皮底下跑走了。  于是这好好的新屋子,还没沾上什么新家的喜庆气味,就先被冷战的氛围给撒了一地冰霜。  第二日,有客敲门,宋观过去将门打开一瞧,来的人是妹子弗莱娅。弗莱娅妹子看到他就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宋观的名字,两人言语不通,宋观还考虑着要不要把大少爷给叫出来,但弗莱娅此次上门来的目的似乎就是来找他的。两人连比带划地一通交流下来,勉强也算明白了对方十之一二的意思,宋观感觉这酸爽滋味,真是比跑了三千米还累。不过由此可以确定的是,妹子此番来的目的确乎是让他跟着出去。  反正待在这屋里也是阴沉沉的,还不如跟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宋观这样想着,他是不怕主角逃跑的,就算跑了他也能把人抓回来。同时他也不怕弗莱娅妹子对他做什么,哪怕对方想做什么,届时情况不妙他赶紧逃跑就是了。  这样一思索之后,弗莱娅问他跟不跟她一起去,宋观没多犹豫就答应了对方。两人出门是去了一个看起来像酒馆的地方。里面人不多,吧台那儿一个金色头发的大叔正低头擦着酒杯,而离吧台最近的那一大桌子有十来个人围着坐着,有男有女。在弗莱娅带着宋观进门之后,那桌人便纷纷侧目看了过来。  弗莱娅进了门就是先跟吧台的大叔打了招呼,然后接下来才愉快地向大家介绍了身边的宋观。当下宋观面对的就是面前一排犀利的目光审视,甚至里头有些眼神可以说是很不友好的。  不怪会这样,弗莱娅和这些人都是同属一个佣兵团,今天见宋观便算是一个比较小的见面会。这个佣兵团今天要出行任务,但还是留了一部分人来迎接他们的新成员——他们的老大前儿个带队出门在外的时候,遇到了三个人旅人。据当时在场的人说,那一行人是身手深不可测的样子,叫人摸不着底,后来老大和弗莱娅两人同那伙人单独走了一段路,回来之后就说要招一个新成员。  在知晓了这个消息以后,团里多数人都在心里嘀咕,这新成员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对此老大是这么说的:“具体的底细我也知道得不清楚,他们三个人是出来历练,其中有一个言语不通,他的同伴将他托付给我们,说是这是他们老师的任务要求。”  当时的主角受大少爷,私底下是这么同弗莱娅和大叔解释的:学弟虽然在武斗技能方面很有天赋很厉害,可是他一直不肯学通用语。老师想给他开展法术课程,但因为语言不通的关系,就很头疼。此次我带学弟出来,就是因为老师的安排。以前学弟完全不学通用语,是因为在那个环境下,学弟没有非要去学的必要。对于他想要做的事情,是他完全可以不使用通用语就完成的,所以也就没有学的动力。学弟沉迷于武技的提升而完全不管别的事情,这对老师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这完全是浪费了学弟的天分。而这一次,老师的计划打算就是让我把学弟丢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样的话,学弟一个人在外头,如果想做点别的事情,又或者说是想回来,他都得要去学通用语和别人沟通了才可能尝试做到。  大少爷这段话里的学弟,指的自然是宋观。  彼时弗莱娅怔愣:“你就这样放心把他交给我们?”  “你们是有情有义之人。”大少爷微微一笑,这个时辰的阳光很淡,笼在人身上就像一匹轻薄的纱缎,大少爷的眉眼神情就在这单薄的日光之下显得尤为温柔安静,他看着弗莱娅,轻声说,“宋观他……”念出那两字的名字时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继续说道,“宋观他对你们有好感,而我也同样很信任你们。”  弗莱娅妹子听了之后很感动,忽然明白为何之前大少爷对她不太友好,想来是一种试探吧,而自己如今是已经通过了考验,于是得到了对方的信任与和颜悦色,想通这一点后,她立刻表示在这件事上自己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来帮忙的。  团里的其他人对这些事并不知晓,但不妨碍他们对神秘的新团员提起兴趣,毕竟这位是老大直接收人,都没有走团里的审核路子,他们相信老大的目光,那么既然这样,想必此人在某些方面一定有过人之处令老大刮目相看。不过除了弗莱娅和老大,也就当时两队人马相会的那些在场大汉见过宋观他们,其他人都没见过,如此不免就要私底下打听消息了。只是那些当时在场的汉子们,对宋观一行人又是显而易见的很不屑。  “身手可能是有一点的吧,但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他们就是些个少爷崽子呢,胳膊还没我腿粗。”一个大汉如此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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