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
胤禛登基后,弘暎感觉他整个人都升华了,高大、威严,一副帝王气派,往日对他百般关心的四叔不见了。
此时,殿内就他们两个人,弘暎行礼过后,胤禛问道:“你来找朕有何要事?”
弘暎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心想,我来找你什么事,你难道没一点数吗?弘暎吞吞吐吐地不知所云:“微臣……微臣……这……”
胤禛看了他一眼:“有话直说。”
弘暎犹豫不决:“微臣……是来问问皇上……”
胤禛看他吞吞吐吐,不知道在说什么?有点不耐烦地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弘暎豁出去了,斗胆说道:“微臣是来问皇上,如何处置云晴格格?”
胤禛不高兴地道:“弘暎,实不相瞒,那个叫云晴格格的,身份早已查明,她就是朱由榔的女儿梦雪,此人冒充大清公主,招摇撞骗,勾结天地会反清复明,你皇爷爷一直不放她,难道你心里没一点数吗?”
弘暎一听,额头直冒冷汗。
胤禛继续说道:“你现在还特意为她来求情,你是不是疯了?朕要不是念你乃皇家子孙,早就办你了。”
弘暎吓得赶紧下跪伏地认错。他心想,既然如此,那你在皇爷爷驾崩前为什么来我,还答应事成之后,释放云晴格格,否则,四大金钗不可能冒险去丰台大营。
弘暎简直气疯了,原来胤禛在利用他,欺骗他。
既然话挑明了,他不管那么多了,弘暎接着说道:“如此,那皇上在皇爷爷驾崩之前找微臣相助,并答应微臣,事成之后,释放云晴格格,君无戏言,请问皇上,这算什么?”
胤禛盯着他看,问道:“弘暎,你要搞清楚,你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大清皇孙,梦雪乃朱由榔的女儿,前明余孽,我们是死敌,你放过她,将来她未必会放过你,你懂吗?”随后,胤禛又道:“再说了,你所说的君无戏言,朕之前还没登基呢,不算。”
弘暎彻底无话可说了,沉默不语。
胤禧走上前几步,对弘暎失望地又道:“你和你阿玛一样,愚、傻、笨。否则,你阿玛两立太子也不可能屡次被废,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你阿玛根本不懂皇权内斗之术和经营政治之道,更不适应宫里的环境。”
此时,弘暎仍伏地不起,胤禛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小声对他说道:“你结交木府吏、程门十四少、全不弃这些人,难道朕不清楚吗?”
弘暎回道:“微臣结交他们,完全是习武之人在一起切磋交流,江湖朋友而已。”
胤禛微微笑了笑:“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朕,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所想。你阿玛两立两废太子,你有不甘,想借助这些人帮你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否则,胤禧为什么总是纠缠你不放?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大家都不是傻子。”
胤禛越说弘暎冷汗直冒,有点哆嗦起来。
胤禛根本就不给弘暎说话的机会:“我问你,萧凌风这个天地会落网之鱼是谁放走的?天地会在京城的内应又是谁?”
其实,天地会在京城内应,胤禛早就暗中调查清楚了,他们就是隐藏大内,隐姓埋名的落雪留情堂左右大尊者寂寞延云和血玉长衫。
寂寞延云和血玉长衫查到东云帅爷和桥遗梦、北燕飞勾结,残害老坛主,为此,两人隐藏其中,一是寻机除掉他们,为老坛主报仇;二是做天地会的内应,反清复明。
胤禛明知道内应不是弘暎,硬是将这个罪名强加他头上,弘暎紧张地瞪大眼珠子看着胤禛:“皇上!微臣先前不知萧凌风身份,再说,我们之间未有交际,这事你可不能算在微臣头上啊。至于天地会在京城的内应,微臣可以用全家性命当保。”
胤禛根本就不信:“得了得了,是与不是,有与没有,朕心里明白的紧。你纵然与萧凌风未有交际,但木府吏、程门十四少、全不弃他们呢,你敢保证吗?朕告诉你,有这些人在你身边,你脱不了干系。”
弘暎的身子开始抖的很厉害,他确实没办法解释清楚。
胤禛继续说道:“朕之所以没对你采取任何行动,一是念你乃爱新觉罗子孙,你阿玛又被皇爷爷圈禁至今,甚至可怜;二是朕刚登基不久,不宜对自家人大开杀戒;三是朕能有今天,你和你那些江湖中人确实有几分功劳。丰台大营之事,你十三叔全告诉朕了。不仅如此,你还在畅春园房顶上暗藏几名高手,隆科多也告诉朕了。别以为皇宫大内的人都是吃干饭的,能够进入皇宫大内的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弘暎没想到胤禛比他想象的还可怕,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把握着全局,指点江山,居然还毫无破绽。
胤禛太能忍了,也能隐。
他有条不紊地一步一步掌控着全局,并推动剧情向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胤禩、胤禵和胤禛相比,简直不在一个级别上。
这时,胤禛看弘暎浑身哆嗦的像筛子,心想必定是吓着他了,于是稍稍缓和了一下,说道:“你起来吧,地上冷,别冻着。”
弘暎立即起身:“谢皇上恩典!”
胤禛此时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道:“弘暎,四叔不妨和你交个底。云晴格格乃皇爷爷所禁,没人敢违背皇爷爷的圣谕,四叔也不敢。你放走了萧凌风,四叔也不追究了,两项相抵,你看怎么样?不过,只要你保证萧凌风不再领着天地会的人闹事,四叔向你保证,可以不杀云晴格格,但她后半辈子要在大牢里安安静静地待着。”
弘暎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哪敢再替他人求情,当即道:“是!”
胤禛又道:“在丰台大营,你那帮江湖中人协助十三叔铲除成文运,控制兵营,听说还死了六个人,是不是?”
弘暎补充道:“是七个,还有一个是孕妇。”
胤禛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弘暎一眼,有点不可思议,道:“噢!既然如此,那四叔也不追究木府吏、程门十四少、全不弃、剑心仙子、暮夜雨他们勾结天地会的罪了。那些死了的,四叔会给他们的家人一些抚恤金。不过,你必须让木府吏他们马上离开京城,去云南,去海外都行,总之,不准提及在京城的一切。”
弘暎心想,你在害怕什么啊?担心你得位不正嘛。
弘暎立即应道:“微臣遵旨。”之后,弘暎又道:“如果皇上没有什么吩咐,微臣就告退了。”
胤禛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弘暎就当他默认了。
弘暎刚走到门口,胤禛叫道:“等等!”
弘暎转身,问:“皇上还有何吩咐。”
胤禛又是停顿了一下,他想了想,最后说道:“以后,你要好好孝顺你阿玛。没事就别出门了,能不说话最好不要说话,四叔是怕你说错了话,全家性命不保。另外,以后史书上也不会有你的名字,你听懂了吗?”
弘暎震惊地看着胤禛,他不仅要圈禁自己,还要自己对他的所作所为闭口不提,完全烂在肚子里,否则,全家性命不保。
这不是威胁,而是警告。
刚才胤禛还是自己的四叔,温馨又亲切。仿佛一刹那之间,他又不是了。觉得眼前这人威严又凶残,是一个掌握天下生死的皇帝。
弘暎战战兢兢,忐忑不安地道:“是,是。”
弘暎出了养心殿,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那雪越下越大,他抬头看漫天雪花,像春天的柳絮一般不停地飘舞着,非常浪漫。
雪落在地上,仿佛给大地铺上了厚厚的毛毯,到处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整个紫禁城也变成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成了无限的白色世界。
次日,弘暎给木府吏、程门十四少、全不弃、剑心仙子、暮夜雨准备了五匹马和银两,五人带着江南十三笑、青腾乌鸦和四大金钗的骨灰踏着厚厚的积雪灰离开了京城。
一路上,弘暎依依不舍将他们送到了郊外,此时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或许再也不见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