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木偶暂时没有动静,任由林子狱摆弄。“你大学上课还挺认真?”花斋也走过来,随口说了一句。这么大的公共教室, 又是跟专业无关的选修课,大部分人的目的无非是混个学分,从上到下都不会太认真去计较,可林子狱还是坐在了这么靠前的位置。而且木偶拿的这本书……这不是核心教材, 还是全英文,一般法学专业的本科生也不一定会做这种程度的伸展阅读。跟高中简直是个截然不同的画风。林子狱翻着书, 书的封面很还原,不过里面却是一片空白。“不一样。”将书扔回原处,林子狱解释,“这是我自己选的课。”花斋明白了,高中时期是不得不做,林子狱可以做好,却难有热情。而到了大学,专业是他自己选的,专业外的选修也是他自己选的,从出发点来看就已经大不相同,林子狱愿意投入的精力自然不可比拟。木偶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两人便离开了教室。这栋公共教学楼附近就是法学院的办公楼,中间只隔了一条绿化带。他们走在绿化带的青石板上,这里够安静,环境也好,两人一前一后,明明不过是正常地行走,可被迎面的微风一吹,再闻着若有如无的花香……天地之间只剩了他们两人,有些感觉不自觉地开始偏了。林子狱余光扫了花斋一眼,“这里就是我们学校的情人坡。”情人坡的传说在各大高校经年不衰,形形色色的小情侣都爱来这里踩个点。地方不见得有多美妙,也不会真有人在这里海誓山盟,更多的还是跟个风,顺路过来逗个乐子。花斋从后一把抓住林子狱的手指,“嗯,那就补个约会。”从高中到大学……如果他们提早认识,他们的故事会以另一种方式打开。他们会在高中相识相遇,甚至可能偷偷摸摸早恋,然后一起跨入这所大学,选同样的选修,在一百多人的大教室中规规矩矩上课,交换着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林子狱闲闲地一想,“不过我以前来情人坡都是晒太阳看书的。”花斋:“……”情人坡地势好,日光足,离教学楼又近,林子狱隔三差五就会拎本书出来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散漫地磨几个小时。他这才说完,教学楼里的木偶同学也走了出来,像是要印证林子狱所说的话一般,木偶还真背着书包、夹着本书,一步一步朝着坡上走去,最后在一个平坦些的位置盘膝坐下。“就是这样。”林子狱很满意,觉得木偶十分还原。花斋:“……”按照上一个情景的经验,代表花斋的木偶也应该会出现,并且两个木偶之间还能有点交集。果然,没等多久,另一个木偶就出现了。木偶花斋从青石板的另一头走了过来,它斜挎着一个包,走得挺慢,还时不时朝左右看看,像是个游客一般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等它走得近了些,林子狱发现这木偶的手上竟然在流血——当然木偶理应是没血没肉的,手背上这点血色的印记更像是红漆。它手上的“血”并不多,差不多就是擦破皮的程度,红漆之下的木头竟然也缺了一小块。若真的伤在血肉上,这道口子不需要上药几天也能愈合,但消毒处理一下还是必须的。不过木偶它一点管一管这个伤口的意思都没有,大刺刺地向前,也不知道是无所谓还是没留心。林子狱看了一眼花斋……还真是花斋会做的事,毕竟这个人还可以自己朝着刀口上撞。对此花斋只轻轻摇了摇头,他完全没有关于这一段经历的记忆。花斋并不是这所大学的学生——这一点林子狱还是知道的,花斋消失之后,林子狱还去花斋的大学查过这人的痕迹。那花斋来这里,多半是因为易教授。这对父子的关系并不融洽,在预选关卡里林子狱就见识过了,易教授这样一个儒雅有讲究的学者,在花斋面前都能随时暴怒,甚至向花斋挥拳动手。搞不好花斋手上的伤也跟易教授有关,比如说随手在办公室里抄过一本书砸过去,若是部又厚又硬的大头书,书角砸在人身上确实不难磕破皮肉……花斋跟易教授势同水火,原因却无从探寻。“重返”关卡之后,易教授也在虚拟世界中消失了,这估计跟花斋有关。两人是血亲,花斋的介入让易教授原本的数据更改了许多,成了一个专为花斋对应的角色,等花斋这个外来因素消失之后,易教授也随之被抹去。两人继续看着,都隐隐有些期待,想看看这两个木偶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代表花斋的木偶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将背包朝草坪上一扔,自己也在旁边席地坐下,手在身后撑着,仰起脸晒太阳。两只木偶没有谁再进一步,就维持着十来步的距离,各自占据一块地盘,互不干扰。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林子狱的意料,不过也是在情理之中。他的过去里并没有太多关于花斋的记忆,两人在现实中的交集必然不深,几乎只是擦肩而过的地步。以前有句话被传烂了的话是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林子狱跟花斋倒是没这么惨淡……他们是过去无数次不曾留意的擦肩,换来了之后的种种纠缠。过去已为他们埋下了诸多伏笔,兜兜转转,他们是错不开的。就在林子狱以为这个场景到此为止的时候,他的木偶合上书站了起来,朝着花斋的木偶走了过去。几步的距离很快就没了,然后只见木偶林子狱摸了一个东西朝着木偶花斋递了过去。木偶花斋明显一愣,几秒之后才想起来要伸手去接,期间木偶林子狱就平静地保持着这个递的动作。两只木偶递交完毕,木偶林子狱转头就走了,再没有其他动作。而他所递出去的东西……是一张创口贴。林子狱过去确实是有随时带些小东西的习惯,像如创口贴、订书机、书夹之类的玩意,但他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他当时递给花斋创口贴大概只是顺手而为,连自己都没有留什么心,没什么记忆点,于是这件事很快就被埋没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如今看了一遍场景再现,林子狱的记忆稍微有些松动,有了点模模糊糊的印象。再去看花斋,花斋的表情意味不明,脸色深沉,一言不发。“有印象吗?”林子狱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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