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现在易教授想要找个突破口自然是要来问问林子狱的。果不其然,易教授问道:“地震前你在做什么?”“地震前?这个前是要往前数多少时候,”林子狱也不嫌浪费口水多说了一句。易教授:“……”林子狱:“地震前一个多小时我都在家里,收过快递也跟花斋打过电话,至于再朝前一点的事……我跟花斋在一起。”这话一出易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停顿了好久才谨慎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问完易教授意识到打探这种程度的私事不妥,便弱弱地补充了一句:“我是花斋的父亲。”原来是父子,林子狱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看易教授一脸为难的样子估计他们的父子关系比较一言难尽。“以前姑且算是恋人,现在已经闹掰了。”林子狱淡道。“是花斋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易教授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说得还挺笃定的。林子狱扯了扯嘴角,干裂的嘴唇因为这个动作被撕裂了一些,“我都没说原因易教授就这么肯定是花斋的问题?是因为花斋经常惹事生非?”易教授脸上青红交接,最后气若游丝地“嗯”了一声,没有下文并没有给林子狱细数科普花斋过去事迹的意思。林子狱也没有相应的好奇心,“地震前我的行踪就是这样的,你可以去跟花斋核对。”易教授摇了摇头:“我相信你。”林子狱没出声。易教授轻叹了一声,有些落寞地笑了笑:“你不屑于说谎,我上课不怎么查考勤,别的学生不管成绩好坏都会糊弄我,他们给我的理由再扯淡我都不会管,只有你连个借口都不找 ,直接让我扣平时分。”“平时分只是小事,现在可是生死攸关,再用固定印象来对我做判断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林子狱道。“也是……”易教授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眼眶深陷发青,脸上无肉 ,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病的,“我有个怀疑对象。”他没有继续跟林子狱讨论固定印象的问题 ,单刀直入亮出自己的牌面 ,“我怀疑我已经死了。”不等林子狱回话,易教授就继续自己说了下去:“我已经病了很久了,什么时候死都不意外,住院之后每一天都大同小异,或许我在哪天死了自己不知道。”林子狱沉默片刻:“那教授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个人的生死在废墟之中就是最大的秘密,现在易教授在林子狱面前自爆绝对不会是因为闲得无聊想要说话消遣。“我不知道,”易教授眼神一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但是我也无法百分百肯定自己死了,淘汰我依然有风险,我不可能用别人做赌注。”他们周围都是破碎的石块,林子狱的手轻轻搁置在一块平缓凸起的石头正面,他的手上已经结了血痂,这些黑色易碎的血痂将地震之初的那点彷徨和挣扎都掩盖了下去。废墟规则逼得人进不得退不得,即使有谁甘愿抛弃所有的人性道德束缚也不见得能顺利通关。没有得到可行的结果,易教授站了起来回去原位。“我,我来吧。”一直沉默不语听着两人谈话的保安也猛地跟着站了起来,冲着易教授说道。易教授一时间没理解他的意思,“啊?”“我来淘汰你,我不怕出局。”保安提高了音量,不过不像是担心别人听不清,更多的则是给自己鼓气。易教授愣住。“我们总不能……”保安挠挠头,搜肠刮肚学着易教授之前说过的话,“总不能坐以待毙。”他们没有遮遮掩掩,在场的都听到了易教授与保安的对话,表情各异地望着他们。“你……”易教授缓过神来,心里百感交集一时间有口难言,只能怔怔地看着保安。淘汰一个像蔺娜娜这样百分百的死人风险微乎其微,形势所迫很多人都愿意动手,但是易教授却无法肯定自己是生是死,说到底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测,淘汰易教授风险太高。这种情况下保安还愿意站出来,虽然他本人可能没有想得太过深入,却也担得起一声胆色难得。只是可惜在废墟中不是只要有勇气就足够的。“别急。”林子狱开口阻拦保安,“还没到绝境。”保安惊喜:“林先生你有办法?”林子狱微微摇头,“只是在想其他的可能性。”保安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他还是按着林子狱的说法暂时放弃了淘汰易教授这个不成办法的办法。易教授本来也是摇摆不定,听林子狱这么一说也就作罢了。本来的逆转被林子狱一两句话就化解了,其余几人都不免多打量了林子狱几眼。在废墟之中林子狱一直没有什么令人侧目的表现,但任谁都无法给他贴个平平无奇的标签,这个人只要存在就足以令人注意。花斋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过林子狱的全身,轻飘飘地落在林子狱的手脚上,手不必多说伤痕累累,而他的脚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林子狱穿的是家居拖鞋,走路起来费劲而且容易被废石磨损,浅色的拖鞋上都已经染了点暗淡的血迹。花斋的目光太刻意,林子狱想无视都困难,他便看了过去,被逮了个正着的花斋还对着林子狱笑了笑。·“各位闯关者请注意,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十一点整,现在追加额外规则,死人有一次自爆的机会,认为自己是死人就请扔掉自己的刺刀,自爆成功即视为淘汰成功,自爆失败则作为出局处理,时限一小时,请各位闯关者再接再厉按照规则闯关。”这条额外规则一出易教授就颤了几下。林子狱心中的惊讶也不小,这个规则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就在易教授怀疑自己是死人之后,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而且规则说的是“追加”,这两个更是毫不掩饰地说明规定就是可以随时制定以及发布的。如同林子狱之前所猜想的,就是有某种存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享受地看着他们挣扎求生、相互猜忌、畏手畏脚一点点失去希望。易教授的慌乱只有非常短暂的一瞬,他很快就令自己平静下来,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迟疑松开了手。刺刀掉落到地上又被弹起,翻滚了几下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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